“听说登华的闻总突然瘫了?!”
有人在医院偶遇到坐轮椅的闻灼后,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难怪这几天都没看到他露脸,不过怎么会瘫了呢?”
空荡的别墅里,闻灼坐在窗前,接听着母亲的电话。
“看了医生了……很快就好了。”
电话结束,闻灼拿起旁边的一叠病历报告。
里面除了一些检查报告,更多的是心理科医生给出的诊断病历。
一个月以来,无论怎么检查,他的腿都是完好无损的,可闻灼就是站不起来了。
于是那天下午,他走进了心理科的诊室。
后来,闻灼经常进出这家私人医院的心理科,但医生的诊断永远只有一句:“你的腿没问题,你需要注意的是你的心理障碍。”
药物越吃越多,甚至接受了经颅磁刺激治疗后,闻灼依然能感觉到自己对腿部感知的丧失。
闻母终于发现不对劲,紧急把闻灼送进医院治疗。
母亲和医生交流着病情,闻灼坐在窗边,静静看着窗外的枯败的树枝。
他拿起手机,一个多月了,他没有收到任何和扶遥有关的消息。
现在公司的事由助理处理,他知道因为自己的病,给登华带来了不小的损失,在登华的股东都等着他露面。
闻母为了保护闻灼,进出医院都挡得严严实实的,把他送回家里后,又赶去处理公司的事。
闻灼便日复一日坐在大大的落地窗前,静静看着窗外萧瑟的冬景。
他尝试过站起来,但每次一离开轮椅,腿就像被人打软了的海绵,完全支撑不起来。
大家都在着急的时候,闻灼却始终拿着手机,等待着某人的消息。
又是一年新春,远处天边都被映红,闻灼却接到了登华巨变的消息。
助理将他送到公司,大楼灯火通明,他赶紧去会议室,果然看见大股东皆一脸怒气坐在桌边。
会议的结果是闻灼被罢免了董事长职务,美其名曰让他好好养病。
出公司的那一刻,闻灼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助理不敢说话,推着轮椅送他回车上。
“和创最近怎么样?”闻灼忽然问了一句。
助理道:“和创最近和荣成合作了不少项目,出席酒会两家也是一起露面,关系很不错。”
闻灼目光失焦看向远处,然后说了句:“你手机借我一下。”
助理把工作手机递给他,然后看见闻灼给一个陌生号码发了条短信。
乔爽收到信息时刚下飞机,她这次来这里一是为了庆祝扶遥升职,二是准备和她一起回家过年。
【我是闻灼,我们能聊聊吗?】
乔爽信息时嗤笑一声,但她想起这几天铺天盖地的消息和被人拍到的他坐轮椅的照片。
另一边扶遥发来消息:【我有个项目突然要忙,何寻等会儿送我,你先回我家。】
乔爽盯着屏幕上方弹出的消息好一会儿,然后将手机收回口袋,嚼着口香糖继续出机场。
十点半,机场旁的咖啡厅里人满为患。
有的是为了进来暖和暖和,有的是紧急处理工作。
靠里的位置,面对面坐着一男一女。
闻灼婉拒了店员是否需要帮助的询问,然后看向他对面的乔爽:“谢谢你愿意答应。”
乔爽盯着面前这个和几年前状态天差地别的男人,目光扫到他坐的轮椅后嗤笑道:“什么事?”
“我想问问……”闻灼握着咖啡杯的手不安地动了动,“扶遥的病好了吗?”
乔爽失笑:“不在你身边她过得好多了。”
闻灼沉默了片刻,然后问:“那她的病……”
“所以你现在是因为自己得病了,要大发慈悲同情当初的扶遥了是吗?”乔爽一挑眉,拿起包要走,“她现在身边有朋友有亲人,和何寻关系也不错,你少出来恶心人。”
“等等……我。”闻灼想要解释,但他忘了自己的腿,刚想站起来,整个人就脱力往旁边倒。
咖啡液撒了他一身,棕色污渍在他黑色的西装外套上格外显眼。周围的人听到动静都看了过来,店员立即赶来给他递纸,但闻灼依然看向门口的方向,坚持着要追出去。
乔爽回头看到这一幕,脸上冷笑,但确实没有再往外走一步。
曾经永远高高在上的男人如今成了这幅狼狈模样,只是为了问一句扶遥的情况,这种场景让她觉得陌生又好笑。
出了咖啡店,乔爽刚准备打车,就遇见了从何寻车上下来的扶遥。
两人拥抱一下后,扶遥便带着她往车上去:“你怎么这个时候从咖啡厅出来。”
乔爽一愣,然后笑道:“这不是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太累了吗?”
何寻自然地把乔爽的行李放到后备箱,车里温度适宜,何寻点开车载蓝牙,放出来的歌曲正是扶遥喜欢了很多年的老歌。
乔爽从后视镜里看见何寻笑眼盈盈看向扶遥的眼神,抿了抿唇,决定忘了刚刚的事。
晚上三人叫来大学同学,一起在扶遥家里玩到凌晨。
中途大家偶尔起哄,闹得何寻连连喝酒,扶遥却只是脸上浮起酒色,酣笑着不说话。
送完客人已经是凌晨三点,乔爽洗漱完躺在床上,静静看着扶遥吹头发。
等她也躺上床后,乔爽忽然说了一句:“你看到他了。”
扶遥平躺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乔爽翻身看她:“你知道我这人心里藏不住事,这件事我本来没打算和你说,是因为我觉得你现在很幸福,没必要再和过去纠缠。”
乔爽顿了顿:“我也以为你能彻底放下,但是……今天晚上你喝了这么多酒,是因为看到他了吧。”
扶遥没说话。
“他最近生病的消息到处都是,你是真的完全没有在意吗?”乔爽小心翼翼发问。
扶遥终于动了动,她用力眨眨眼后笑了笑:“太晚了,先睡吧。”
乔爽明白扶遥不想谈这些,便闭嘴不提了。
第二天两人早早起床赶飞机,落地扶遥给父母打视频时,手机屏幕微微一转,她就看见了坐在自己后面不远处的男人。
乔爽察觉到她身体陡然一僵,便问怎么了。
扶遥笑了笑,一边摇头说没什么,一边快速下飞机。
扶遥家和乔爽家住的老式楼房,楼层不高,楼间距不宽,两人打开窗户就能聊上天。
到家后两家一起吃了顿饭,两家人又一起置办年货布置家里,再吃顿饭洗漱一番,就折腾到晚上。
父亲的腿落下病根,有时候半夜疼,母亲就帮忙给他揉药。
他们在客厅里小声聊天,扶遥就站在卧室窗前,打开窗户吹着冬夜的风。
这座小城的风没有那里的凌冽,更多的是带着微微入骨的湿寒。
扶遥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光,突然觉得这座城市离自己这么遥远。
她刚准备关窗时,忽然瞥见楼下影影绰绰的树影下好像坐着一个人。
平常会有些老大爷老奶奶在下面锻炼,但这个时候一般不会有人出现在这里。
扶遥微微眯眼,想看清那人是谁时,他也正好抬起头。
昏黄的路灯隔着树叶缝隙落在闻灼脸上,风还在呼呼挂着,他却只穿着一件大衣,腿上盖了一层毯子。
看见扶遥发现自己后,闻灼立即低下头,然后手忙脚乱转动着轮椅要离开。
但这里的路没有大城市的平稳,轮椅时不时就卡在小凹槽里,闻灼满头大汗又着急又慌乱,更加出不去了。
轮椅卡在一个坑里出不去时,闻灼忽然感觉有一双手搭上了身后的靠背。
扶遥微微用力,将轮椅推出了深坑,但却没有马上放手,而是推着他继续往前。
道路坑坑洼洼,闻灼却感觉不到颠簸。傍晚刚下过雨,有些水坑被轮椅压过,水花溅在上面,扰动了路灯的倒影。
闻灼咽了咽:“我自己能回去,晚上冷,你回去吧。”
扶遥不说话,果真放了手。
闻灼顿时心头一慌,一转身,却发现扶遥面无表情站在自己身后。
他悻悻转过头,扶遥继续推着他往前走。
两人都没有说话,扶遥推他到路边一辆黑色轿车旁,然后松开手准备回家。
“谢谢你。”闻灼出声道。
“故意跟踪我,在楼下监视我,现在说谢谢我?”扶遥语气平静。
“我不是跟踪,几年前我来你家找过你,我——”闻灼看见扶遥的眼神后顿了顿,“对不起。”
扶遥没再停留,转身准备离开。
闻灼匆忙调转轮椅问:“你的病还好吗?”
扶遥没有回答,脚步不停往回走。
刚到家,父亲轻手轻脚关上卧室的门,看到她后小声问了句:“去哪了?”
扶遥也小声回答:“下楼走走,爸你快睡吧。”
他摆摆手,示意自己还要去准备明天晚上年夜饭的食材,扶遥进了卧室后,隐约还能听见窗外呼呼直响的风。
她翻了个身,心想冷不冷的关她什么事,人家有钱有权,光那轮椅都比自己几个月的工资多了。
翻来覆去到清晨,扶遥听见母亲起床去买菜去了声音,父亲在厨房里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母亲回家后,小声和父亲聊着天:“让她再睡会儿……你贴了膏药吗?”
“多煮几块玉米,遥遥爱吃……”
“我今天在楼下遇到个年轻人,长得挺帅,就是坐轮椅了……”
扶遥顿时一骨碌爬起来,打开窗户一看,楼下却没有闻灼。
对面的乔爽也打开了窗户,喊道:“走,等会儿去逛街!”
年关的商城人满为患,扶遥暂且忘了早上的事,和乔爽找了个餐厅坐着。
等待上菜的时候,旁边桌坐来几个男人,看样子也是赶回来过年的。
他们声音不大,但扶遥听得很清楚。
“登华股价越来越低了。”
“可不是,本来在上一任手里就只辉煌了几年,现在换了这个……啧啧啧。”
扶遥闻言皱起眉,乔爽发觉,解释道:“闻灼因为瘫痪被免职了,换了个人顶替他。”
解释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惊讶道:“你不会不知道这件事吧?”
扶遥眉头愈紧,她确实听说过这个传闻,但当时她一门心思放在工作上,至于确定这件事的真假,却是由何寻“随口”说出的话。
“登华最近势头不佳,闻伯竟然能想出让闻灼和江琅联姻的办法。”
他说完这句话时扭头看她,表情惊讶:“我就是随口说出来了,你别放心上。”
当时的自己没有察觉,但现在她真正回想起来,说这话时,何寻除了惊讶,嘴角却是微微上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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