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别墅
容容醒来已是午后，烧也退了。
她还有些懵，昨晚的事都是模糊不清的，时间线混乱。
只记得傅三给她擦脸，还跟她说了很多话。
容容坐着醒了醒神，这才爬起来趿着拖鞋下了楼。
“傅觉？”她嗓子还有些哑，说话也带着点鼻音。
客厅没人，容容侧了侧头，听见厨房有声响，是水在沸腾的声音。
于是她便顺着声源走过去。
傅三站在灶台前。
他穿了件白衬衫，袖口向上翻了几折，露出精壮的小臂。
能瞧见那上面墨色的文身，张牙舞爪的云雾和翅膀。
他低垂着眉眼，散漫地拿着汤勺。
傅三听见声响，看了过来。
少女穿着白色的睡裙，头发披散在肩头，脸上带着病后的颓靡和娇弱。
“醒了？”傅三掐灭手中的烟，“刚好，给你煮了点吃的。”
说着关了火，将锅中的东西倒在瓷碗里。
容容的视线随着傅三动作而动。
等坐上餐桌，容容才看清楚碗里的东西。
“鸡蛋水？”她捏着汤匙，看向傅三，后者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尝尝味道如何。
容容喝了口汤，被烫到了舌尖，但她只微微皱了皱眉头，默默喝着甜汤，把碗里的两颗蛋吃完。
傅三还放了几粒枸杞和红枣片，放了不少红糖，喝起来甜腻腻的。
傅三也不急，坐在那里等。
——
陈梦期是在晚饭前来的。
他还穿着西装，下了班就直接过来了，看到他俩坐在沙发上。
“老大，容小姐。”
傅三拍拍趴在他脚边的小卡的狗头，让她自己去玩儿。
等小卡跑出去陈梦期这才走了过来，他比较怕狗，特别是大型犬，不怎么敢靠近。
容容原本垂着脑袋在看一些资料，闻言抬头看他。
陈梦期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傅三，“差不多就是现在拟好的，你们再商量，有条款增减就再改。”
傅三接过文件，点了点头，然后就让陈梦期先回去吧。
陈梦期深深看了容容一眼，眼中含了惋惜、怜悯和如释重负。
容容此时还没懂他的这个眼神，等傅三说了下一句话之后，她立马明晰了。
“容容，来看离婚协议。”
容容原本搭在平板屏幕上的手指一颤，而后关上平板，走到傅三身边坐下。
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叠纸，第一张上印着几个大字：离婚协议
一式三份，傅三让容容自己看，顺便跟她说了几条比较重要的条款。
“你不是说不想回那个家，北云春这套房子过户给你，本来还有车，但你没有驾照，我就折现给你。你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可以带走，到时候让人送去北云春。
我明天下午要出差，如果没有增减的条款，明天我们去民政局申请，还有一个月的冷静期，冷静期后的再一个月内需要办理手续，不然申请就作废。
只是答应你的开学前离婚，做不到了。”
容容不怎么在意协议上的条款，反正怎么样都是她占便宜。
“好。”容容轻轻应了声，“在你拿到遗产前，我不会告诉大家我们已经离婚了。”
“谢谢你，容容。”
——
入夜
不知怎么容容又有些低烧，一直在咳嗽。
傅三代替徐阿姨给她送药，容容靠坐在床头，暖黄色的灯光倾泄而下。
傅三看着容容喝了药后，又叮嘱她好好睡一觉，有任何不舒服就喊人，大家都在。
容容揪着傅三的衣角，哑着嗓子说道：“你能留下来吗？”
傅三一顿，又听容容说，“我想听你说话。”
傅三闻言像往常一样捏捏她的脸，笑道：“好。”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楚河汉界分明。
傅三给容容讲了一些他上学时的事，都是些无关紧要的。
他没有问容容的以前，不需要去了解曾经的容容是什么样的人。
容容一直默默倾听，偶尔回应几声。
“我的兔子淋湿了，所以只能让你陪着我，对不起。”容容这么说。
傅三没有开口，容容又道：“我的记忆很零散，已经记不清妈妈的样子了，所以一直带着小兔，我不想忘记。”
傅三道：“你的妈妈很爱你，你也很爱她。”
容容两手合在一起枕在脸下，“但都过去了，她已经离开我很多年了。没有人会在雨夜和我说话，只有你。”
“我会远离和你有关的所有人，希望你不会被这所谓的婚姻关系牵绊住手脚。”
“傅觉，希望你一直都好。”
——
我们要分开了。容容心里这么说着。
应该是很轻松的。
她用三个月时间，得到了北云春一套价值千万的大平层，和足够一辈子不工作的余额。
代价只是短暂的婚姻关系，期间傅三并未对她做出任何不合适的举动。
傅三甚至带她见识到了很多不同的风景，教会了她很多东西。
应该是很轻松的才对。
但此时容容轻轻靠着傅三，额头贴着他的上臂，安静地躺在男人身旁。
“我要睡了。”少女的嗓音在黑暗的房间中响起。
傅三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轻柔：“睡吧，晚安。”
晚安，容容。
再见，容容。
容容闭上眼睛，似有水光划过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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