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江城看了眼手中的信,叹道,“居然有这么多地方鬼气出现。”
云霁问:“师父,可要去?”
江城摇头,“一一过去是不可能的,我早已和那几位老友联系过,他们也在想办法查清这来源。”
恐怕不简单呐,他心中堵塞,到了他这个修为,关于灵气修炼的始末,知道的远比世人知道的更多,如今鬼气泛滥,又有受鬼气操纵的活死人,想必在暗处,修炼鬼气之人已成大患,当初,灵气不就是这样,让千年前那些肉身习武的先辈,代代相承,成了如今局面吗?只是他不明白,以他们这些修士的底蕴,竟到现在还无法确定源头。
思索间,手中的信掉落,遗出一张地图来,地图上标黑了数个地方。
云霁捡起,定定看了一阵,突然问,“师父,这些地方不对劲。”
江城疑惑:“怎么不对劲?”
云霁手指向那些黑点连起的线,“照这个方向,是通向一个地方。”
江城也突然想到什么,忙拿起那张图,平江、青州,洛水、酩州,红粉岭、莽坟林……
这一条线路连起来,分明是指向——风雨楼!不对,或者是,是风雨令上记录的,举行武林大比的寒之境,总之,与风雨楼脱不了干系!
“想不到,风雨楼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竟搅出如此大的风云。”江城如是说,“我本有意叫你去,现在看来,是非去不可了。”
云霁沉默半晌,看着那条去寒之境的必经之路,说:“师父,我们得带上那个活死人。”
江城不解:“为何?”
“其实当时擒获他时,我便已发现,他虽面目黑纹,身上衣物也已残破,但仍能看出痕迹,大约是酩州一带的织造,且非凡品,腰间还挂着穗子,虽已无玉佩,但早年我随你去酩州宿家,却见过那般编法,”云霁停顿了一下,“此人可能是宿家公子,宿白。”
江城听罢,面色深沉,他自然知道云霁的意思,也不怀疑云霁的判断,不知是不是早年收养云霁时他失去了此前记忆的原因,云霁的记忆力极好,朝廷不管江湖事,然而各大武林门派世家在各个地界,都有不同的官府,自然也有各种区别。
“看来,这趟酩州得去,寒之境,为师也要去一趟了。”
这几年江湖不太平若真是由风雨楼在背后,那么,他们这些老骨头,确实要重出江湖了。
“难怪,为师也听闻过宿白之名,是这些年难得的世家子弟,”江城子叹道,“谷素青你亦见过,他二个并称双骄,竟不想遭此毒手。”一种怒气涌上心头,“让这样一个孩子手沾鲜血无数,莫要让我抓到幕后黑手!”
江城取出一个锦囊,“也罢 ,我们此番路途遥远,此物能将他收进,你且去,明天就出发!”
“你且去,最好快点。”暗室之中,一人满头白发,两眼微合,青白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细纹,分外沧桑。
另一个年轻人同样也是一头雪发,神色与上方之人相似,“师父,您既早知素雅和宿白失踪,可为何却算不出一点踪迹?”
谷书立道:“素青,为师自有安排,你去过宿家后,将这封信带到,记住,不要让宿红莺看到了。”说着虚弱地咳嗽了几声。
谷素青依言道:“是,师父,”又不免担心,“师父,您的身体……”
谷书立微微笑道,“不碍事,只是旧伤复发。”
他又交代,“此事一了,你莫要再停留,赶去寒之境,若无意外,会遇到她们的。”
遇上谁,不言而喻,谷素青知师父算无遗漏,心下一松,又听谷书立道,“这番,将婉瓷也带去吧。”
谷素青为难,“婉瓷身体不好,此去一路艰险,恐怕……”
“莫担心,她也该出去历练了,你也不要太保护她,江湖儿女,从来都是生里来死里去的,将来飞云门,是要交到你们手中。 ”
谷素青不再多言,他带着谷素歌,谷怀意,以及谷婉瓷下了山。
带室中只剩谷书立一人时,他缓步走到另一处,灯火闪烁,零零总总摆着飞云门所有核心弟子的魂灯,依次是谷素青,谷素雅,谷素歌,谷婉瓷……却见,那谷素雅处的灯色,已经昏暗地只剩一半,若非自己还在经营算术,怕是探不到这一线生机,只能让素青他们去试一试,只是,他又转头离去,寒之境虽牵涉无数利益,然而,若非此一算发现几个弟子命中有此一遇,他断然不会让他们去……此去,纵使凶多吉少,但也是顺应天意。
或许他该找一找师父,但他接手飞云门,便是叛出师门,有何颜面?一声长叹隐没夜色中。
待谷素青等人赶到宿家,走进去时,就见宿红莺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们,大厅内只有宿远寒与宿红莺,谷素青拱手,“素青见过姑姑,见过家主。”
除了婉瓷,剩下几人也道:“见过前辈。”
不等宿远寒开口,宿红莺便面色不善道:“怎么,谷书立这家伙是死了没来还是不敢来?”
谷素青面色尴尬,反而是婉瓷说:“红莺姑姑,我爹有些不敢呢,毕竟是我们有错在先,今日特来谢罪呢。”
谷素青也说:“姑姑,师父已经说了,我们此番要去寒之境,路上会找到他们,恐怕他们遇到了也不一定。”
宿远寒开口,“想不到,书立的占卜之数还在。”
谷素青道:“是,只是多年不曾用过了。”
宿远莺道:“他被逐出师门,还敢用?也亏得他那个痨病身子还能用。”
谷素歌忍不住了,“我师父身体好的很,不劳宿姑姑费心。”
宿红莺不再说话。
谷素青将怀中一封信取出,上前几步交与宿远寒,“家主,师父叮嘱我,将此信交于您。”
宿远寒接过信,看到信上写着“唯远寒兄启”,淡笑道,“他这个书生性子,有什么事,发灵符便可,何必费此周章?”将信展开,在宿红莺将看到前,匆匆看完,对红莺摇摇头,道:“你们既要去寒之境,便带上怀儿吧。”
宿红莺知晓他意,冲着外面喊,“宿怀,还不进来?”
门外真就进来一个高大少年,宿怀面色讪讪,屋内设了禁制,他什么也没听到。
宿红莺走过去敲他的头,把他拉进谷素青的队伍,“你也去参加武林大会,跟着他们去。”
宿怀看向宿远寒,宿远寒道,“去吧,素青带来消息,宿白他们可能也要去,你们兄弟二人为我宿家夺个好名次。”
宿怀十分高兴,他拼了命地修炼,就是为了这一天,于是笑着点头,“是,宿怀明白。”
接着对宿红莺道,“姑姑,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宿红莺其实与宿怀并不十分亲近,她与宿白更亲密,听他这样一说,反而不好意思,只好道:“去吧,哪那么多废话。”
宿远寒马上另挑了两个宿家弟子,与宿怀同行,便拜别了诸多长辈,离开了宿家。
一日后,云霁与江城来到酩州宿家,得知谷素两家都派了弟子去寒之境的路上,去与宿白汇合。
江城与云霁对视一眼,像宿远寒问道,“远寒兄,宿公子也在去寒之境的路上。”
宿远寒不明就里,只道,“是,想必江兄你也是要让云霁去试炼一番的,此时去,说不准还能与怀儿他们遇到。”
江城哈哈一笑,云霁却问:“宿家主,宿家近来可还有其他弟子在外历练的?”
宿远寒也只是说,“未曾有。”
走出酩州城时,江城也纳闷,“云霁,按你的回忆,应是不会错的,此人很可能是宿白,只是……”
云霁也不再坚持,“或许,是我记错了。”
江城叹道:“既如此,反倒不好将这活死人带给江家辨认了,一来,兹事体大,二来,他们又说宿白已去了武林大会的路上。这么说来,我们也只好快点前去。”
云霁应道:“是。”
“既然要去寒之境,不如和我一起去。”
云霁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也不惊讶,抬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姑幕遮笑说着,人已经跟在了他们身边。
云霁还未多言,江城道,“怎么,你也要去武林大会?”
姑慕遮觉得好笑,“前辈,难道我不能去?”
不怪江城如此想,他道武林大会向来广邀天下豪杰,莫非连这样一个“亦正亦邪”的神偷也请去作甚?他却不知,风雨楼这回声势浩大,凡在风雨楼记录在册的修士,都是接到风雨令的。
姑慕遮请求道:“一路枯燥,多一人相伴也能多一桩趣事。”
云霁开口,“师父,走吧。”
江城哼了声,双手一开合,眼前就出现汪漩涡似的灵气,这是六境以上才能做到的一种飞行术,施法者可趁着灵气或将灵气托于物上飞行,由于消耗灵气众多,非六境以上不能成。
姑慕遮没想到他们会使出这一招,一时也没了脾气,他的轻功再好,再快,也是比不得的。
江城与云霁乘上那团灵云后一秒,姑慕遮几乎要自行离去时,却被一股气流一吸也飞上灵云,江城竟也未说什么,三人咻地一下朝天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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