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司小先生……”
随着声音，浴房的门开了一条小缝，热气伴着徐徐的花香缓缓飘出。
一位少女果着身子站在门后，雾气包裹着微光打在她白皙娇嫩的肩膀上。仅比那门把手高少许的她微微探出头，被缝隙盖住一半的双眸又眨了眨，看向躺在软床上的男人，她说：“我、我拿不到架子上的干毛巾，您可以帮帮我吗？”
听声，本还在欣赏房顶壁画的司黎艾起身扯了扯有些勒人的领带，顺着缝隙瞧见了那少女嫩白的肌肤。
他将领带丢到床上，勾唇走了过去。
司黎艾看着专门放低的毛巾架，几乎没怎么抬手就取到了少女口中的干毛巾。他侧身一步，立马便看到少女的肌肤在蒸腾的热气中若隐若现。
少女虽好，只是那少女的身高也就到他的腰部，再加上那两处“平平无奇”，他完全提不起兴趣。那少女低着头，也不知道是被水热着脸红的还是羞得脸红的，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
司黎艾后撤一步蹲下，用干毛巾擦拭少女的湿发与沾满水珠的未发育的身体。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肌肤的时候，少女便会哼唧一下。
跟那拿不到毛巾的谎话一样，生涩无比。
“噗嗤。”司黎艾实在受不住，笑出了声：“谁教你这么哼哼唧唧，比斯特克人工作的声音还难听。”
少女看过绘本，上面的斯特克人奇形怪状，长相憨气十足。想到此，她便没忍住笑了一声，不过片刻她便抬起头看司黎艾的脸色，收了笑说：“抱歉小先生！我不是故意要笑的。”
司黎艾生得一副绕似狐狸的魅眼，笑起来风情万种。不过若是面上没有表情的话，看上去像是在表露不满。他淡淡地勾了勾唇，抹去了那“不满”道：“无事，你笑起来好看。”
那女孩一愣，羞红着脸：“谢、谢谢……”
“不谢，自己擦吧。”司黎艾将毛巾就这么搭在少女的头发上，看着自己已经打湿的裤脚和被热气蒸湿的衬衣打算也洗个澡。他见那女孩有些发抖，便取了那架子上仅剩的一条毛巾覆在她白皙的身上：“叫什么？”
“艾琳。”
不像源城人。而后他又说：“擦干净，从衣柜里随便挑一件我的衣服穿上，开门跟广禄……就是跟我的斯特克人，说再拿一条干毛巾过来，然后跟在他后面，看到系了围裙的姑娘就跟她说‘司小先生让我领钱’就行。”
艾琳愣了愣：“……我不用伺候您吗？”
司黎艾解着衬衫扣子：“你会商贾吗？”
艾琳摇摇头。
“懂政务吗？”
艾琳再次摇摇头。
“琴棋书画？”
艾琳还是摇摇头。
“那就去领钱吧。”司黎艾故意嫌弃地一挥手，顺便将衬衣扔进洗衣筐，正准备脱裤子的时候发现艾琳还看着他，他笑笑：“你知道什么是伺候么？呵，不过你要是实在想学……也不是不可以？”
说到可以的以时，金属扣的声音忽得响起。
司黎艾解开了裤扣。
少女羞得立马转过身，头上的毛巾差点滑下来。她说：“您仁慈，只是……院长要是看到我就这么回去了，他肯定会责罚我的……”
艾琳是福利院的孩子，依照律法，若是没有领养者愿意领养她，她便不具备任何身份，就连普通平民都算不上。再加上她没有到成龄年，申请不了源城西元的公民证，当下她只能听从监护人，也就是福利院院长的安排。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许多福利院都是如此，他们背后有上位者的支持，表面上是为收纳流离失所的受难者所设，但做着的却是各种颜色的买卖。贵族不再掌权后，成年人的交易就一直不好做，但孩子不一样，那些上位者会温声告诉那些居住在福利院的孩子们，若是听从安排，他们获得的除了财富之外，还有成年时象征权利与自由的公民证，不然他们就将流落街头，成为比普通平民还不如的奴隶。
可委身于上位者真能获得自由吗？
司黎艾的裤扣其实仅褪了一半，视线依旧落在呜咽的少女身上。
艾琳的身上没有跟司黎艾过后的痕迹，院长就可以判断她是因为不愿意，但又不想成为奴隶而跑回来的，再加上她手上还提着钱袋，被说成为盗窃也是有可能的。
司黎艾之前买少子的时候没想过这些，因为他会习惯性把整家福利院买下来——他会私下同院长声明他做的是正当交易。
只是艾琳所在的福利院不一样，它由市政中心主导建设，司黎艾买不了。他蹲下来隔着毛巾揉了揉少女的头发，蹲下身说：“给你留个痕，可能会有些疼，忍一下。”见艾琳点点头，他揭开一些披在艾琳肩上的毛巾，在她白嫩的脖颈上掐出几块不规则的红印，“走路的时候走慢些，最好一瘸一拐的，懂吗？”
“哦……”艾琳其实没懂，但还是点点头，从衣柜里取了件白衬衫换上后打开了房门。
“呀！”
而后便吓得摔在了门口的地毯上。
来者并非人类，入眼便能见到那由合成玻璃制作而成的脑瓜，那里面似是放了类晶矿，那玩意儿持续散发着碧色的光芒，有些诡异。不过幸好他穿着得体，有家宅管家的风范，艾琳回过神来，心中的恐惧也消减许多。
广禄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侧过身，没想到把人吓得个措不及防。随着两泵蒸汽从广禄肩部的排气管喷出，他缓缓俯身向艾琳伸出自己锈色掌心：“十分不好意思这位小先生，我是不是吓到您了？”
艾琳进司家邸的时候是由女仆领进来的，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真正的斯特克人。广禄的声音十分温和，跟谦逊的青年绅士的声音相差无几，但就是没什么情感，拥有半个人皮却也是个面瘫。他管艾琳叫“小先生”，是因为艾琳跟他穿着一样的衬衣——在斯特克人的印象观里，女人穿裙子，男人穿衬衣西裤。
总结：没有毛病。
“我……我……”艾琳喉咙咽了一下，仍然有些惧怕，因为这“人”和绘本上说的，确实有些不一样。
常人看广禄肯定觉得他缺一顶像样的假发，因为斯特克晶源作为能源消耗，支持斯特克人工作的时候会发碧色的光——而由合成透明玻璃制作而成的广禄的“脑瓜”明显不能完全挡住这光。白天还好，但晚上这么看就十分诡异了。
艾琳被那发着幽光的脑袋吓得开不了口，痴痴地看着那只机械手不知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此刻正巧，女仆在卧室不远的楼梯口擦着木栏杆，见艾琳跌坐在地上后便碎步走来将她扶起。女仆听到了卧室浴房传来的司黎艾的哼歌声，又看到艾琳脖颈上的红印，问艾琳：“小先生有没有嘱咐些什么？”
艾琳这才想起来，她不敢看广禄，就用手指指着他：“小、小先生让他拿多一条干毛巾到卧室……”女仆随即就跟广禄重复了一遍，广禄接收到新指令后便收回机械臂往大厅走去，艾琳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先生还说……让我领钱。”
女仆牵着艾琳下楼，像是习以为常：“小先生是让你找广禄领钱？”
艾琳细细想了一下，说：“……不，他说的是跟系围裙的姑娘领钱。”
女仆愣了愣，点头表示了意，将艾琳带到了正在厨房监督制作宵夜的女仆长面前。
从商会回来的司景旭吃着宵夜，看着司黎艾入座后站在一旁的广禄：“让广禄穿衬衫西裤你愿意，帮人家买顶假发就这么难吗？”
司黎艾没应，正准备拿司景旭面前的红酒。
“啊！”他吃痛得摸着自己被打的手背，“……小气，喝一点也不给……人家广禄觉得顶着绿光帅啊，干嘛遮起来？”说着，司黎艾还向后看了一眼广禄，广禄呆呆地与他对视几秒，还礼貌地点了点头，“您看，他也同意啊。”
司景旭懒得跟司黎艾扯皮，想起刚从门外走出去的少女，说：“女仆长带出去那个少女什么情况？”
“哦……那是西元福利院的孩子。”
装着香醇液体的高脚杯在灯下闪过一抹红光。
司景旭放下刀叉，看向守在四角的女仆：“你们方才听到什么了吗？”
女仆们十分默契，干脆利落：“没有。”
广禄此刻十分应景地没有出声反驳，只是眨了一下眼睛。
司景旭挥挥手屏退旁人，见广禄守在用餐室门口才跟司黎艾说：“你真是——那背后可是沅南市，市政中心！”
“我家也投资了的……”司黎艾翘着二郎腿，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似的，向前倾向叔叔司景旭，他：“哎叔叔，你说我爸是同流合污的那一伙人，还是同仇敌忾的那一伙人呢？”
司黎艾的父亲一个月前因病去世，留下了遗书遗产，只是条款上写明了仅司黎艾成龄年才可得。司家不是贵族也不是士官，商贾家跟普通人家一样，司黎艾也需要等成龄年才能拿公民证。只是不巧，成龄那年推行新政，公民证批晚了，他没拿到。遗产的内容又涉及商会继承，商会不得不出面调解。最后经过商会讨论，司黎艾情况特殊，年轻又经验不足，所以仅仅将他父亲生前的“财”产移交给他，但司家的船行、飞艇、当铺等管理权得全部暂由叔叔司景旭接手——司黎艾与叔叔司景旭的关系极好，他也不喜打理这些事，顺心应下。
而遗产内容中，西元福利院投资人这一条无疑是最惹眼的。
司黎艾可不觉得自己老爸是个会用闲钱投资福利院的人，吃力不讨好，还容易被查，而且还是市政建的，依他老爸的性格应该是宁可将钱输在股市里才对。因此，他自己私下一查，发现这西元福利院竟别有洞天——里面养着的一些未成龄的孩子在成龄年之前都会离奇失踪。
“无论如何，你都少打听这些事情！”司景旭没了胃口，擦了嘴角的油污。
“西元福利院不像你之前私底下收购的私立福利院……之前你私下调查什么我和你爸都清楚，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你别瞎搞！”不管是“同流合污”还是“同仇敌忾”，到时候擦屁股的还是他司景旭。他抿了一口红酒，想起那少女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他拿出怀表看了看，合上：“广禄，送信给女仆长，就说刚刚为小先生服务的姬子，司家要买下来当仆役。”
广禄听令就走，司黎艾立马：“叔叔，孩子不会乱说话的。”
“她不会乱说话，人家难道还不长眼睛吗？”
司景旭说：“又逢沅南提督大选，要是西元福利院整出些什么幺蛾子，指不定要做文章。”他瞪了一眼满脸写着“能做什么文章”的司黎艾，“还不是你！平常喜欢跟私人福利院做交易也就算了，竟还将这些当做丰功伟绩在商会跟你那些同辈炫耀，再加上你爹这事儿，司家现在被明骂贪财，暗骂涉政，因为你还多了个‘色’！”
明眼人都知道福利院表面上是收养人，将他们培养成适应社会的劳动力，但实际上做的是买卖人的淫|秽交易，而且他这侄子即使真救济也会因为那张破嘴变成嫖|妓……最终被骂的还是司家！
对比起早出晚归，对自己不闻不问的老爸，司黎艾明显更怕自己的叔叔，他撇撇嘴，弱了气：“……那些个福利院被我洗得干净着呢，明明是我的功劳，怎么就沾着司家了……而且我也没对人家做什么……”
“没做什么？那人家小姑娘脖颈上……人家还是市政福利院的，到时候真闹起来你解释的清楚吗？”司景旭气得手直抖，不想再跟他聊这话题：“……这般不知轻重，你看看以后哪家姑娘肯嫁你！”
司黎艾笑说：“哎叔叔，您瞎操心，我人富高又帅，别说姑娘，男人看到我都巴不得贴上来。”
司景旭本想骂司黎艾不要脸，却见广禄敲门进来后给他递了封迷信。他拆了信，阅后便烧：“没赶上，人还是回去了。你别瞎跑，呆在家里好好复习商律算法，会花不会赚像什么样。”
那是我赚了没告诉您啊。
到楼间，司黎艾见不到司景旭的影子后才跟广禄说：“小绿，给予鑫捎个信，就说哥明日请他去开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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