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沃从二楼收拾好行李,蹑手蹑脚地下楼,眼光一撇,母亲不知何时出现在大门处。
阿沃大吃一惊,结结巴巴说道:“妈妈,我,我把箱子放到下面,上面房间放不下。”
这理由说得蹩脚,甄母愁眉道:“为什么呢?断了不好吗?你心太大了,人妖殊途,会伤着自己的。”
阿沃不正面回答母亲,只是反问道:“妈妈,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那么馋一个孩子,我做红烧牛蹄筋都不出来吃饭,能有什么好事,肯定是它又来蛊惑你了。”甄母神情落寞,“在家待着不好吗?和这种妖邪之物出去闯荡,难说能有什么好结果,你怎么这么傻?”
阿沃放下行李,奔到妈妈面前,跪下,哭道:“妈妈,你放我走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等我站稳脚跟了,我就接你们到身边,住大房子,过好的生活。”
甄母俯身拥抱着女儿,不肯撒手,“我不许,你不能走,就待在爸爸妈妈的身边,知道吗?不要犯傻了,凤枭同巢,哪有好事?”
母女俩一边哭一边推搡拉扯,武峯本隐身,见此情状,现身安抚,“阿姨,我不是坏人,我会好好照顾阿沃的。”
“你当然不是坏人,你都不是人,”她尖叫道。
听得此声,躲在卧室门后的甄父拿着斧头冲出来,一斧头劈向武峯,如同砍在金刚石石壁上,毫发无损。
“唉!”
武峯初入人间,兽性未驯,蓦然被激怒,脸上显现出野兽之形,杀戮之气震得甄家父母瑟瑟发抖,连滚带爬缩到墙角。
见此情形,阿沃连忙出声制止:“峯哥!不要伤害我的爸妈!”
理智瞬间重回高位,它缩回爪子。
甄父大声叱问:“阿沃,你要和这样一只野兽为伍,万一那天你们吵架,他把你一口吃掉,你又去哪里后悔?”
甄沃跺脚喊道:“它不会的,它对我可好了,是你们不对,一见面就是刀砍斧劈,还叫人捉他,就是这样他才会自保。他都不通人情世故,是我教导他,让他找你们下聘,好好讲话,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闹成这样,难道你们就没有责任吗?”
甄父难以置信,喊道:“我们有什么责任?”
阿沃牵起武峯的手,对着父亲,哭笑不得地说道:“你们老是用最坏的思想来揣测他人,本来是一件好事,结果你们一搅合就变味了。我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拜托了,别再操闲心了,你们的处理方式只会坏事,换个思路,这本是一件大喜事,大好事!”
甄沃看着蜷缩在地的二人,可怜又可笑,或许这就是自己与普通人的区别,爸爸妈妈老老实实一辈子,也只是糊口过活,而我只能自己去创造自己的奇迹,是的,这是一个奇迹。
“起来吧!我就不扶你们了,我手上还一堆的东西呢!”
武峯听她所言,伸手接过行李,阿沃对着他甜甜一笑,“我会幸福的,肯定会。”
刚打开大门,月色孤寒,门廊上,叶轻狂持长剑而立。乔三妹在一旁吃着椒麻鸡,她有些饿了,掰下一只鸡腿,问道:“师父,吃吗?”
“等会儿。”
甄家父母哆嗦起身,喊道:“师父,快请收了它!”
武峯即知不妙,化作青烟逃离,叶顺着痕迹凌空而去。
“好道法!”甄家父母感叹道。
三十里外的山谷里,野草在寂静中勃然生长,吞噬掉人类活动的痕迹。草根处霍的钻出一只狐狸,龇牙咧嘴朝着叶轻狂咬去。
剑如冰雪透明,带着凛冽的杀意穿透武峯的右肩,它缓缓单膝跪下,脸色煞白。
“请放过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你来人间除了沉迷女色,也学习了古诗词吗?”说话间,剑化作光点消散,叶俯视着被血染红的同类,没有了寒意。
武峯伏地苦笑,“来到人间,我学会了很多,最深沉的,就是爱情,”他面色凄然,但眼神却弥漫着奇异的神采,那是他领略的爱情赋予他的魔力。
“爱情?一只狐狸,不好好修行,反而迷恋红尘,荒废时光,你在糟蹋自己的天分。以爱情为筏子,放纵**,透支修为,你以为的爱情也会是一场笑话。本是同根生,妖类行走人间必须遵循相应守则,否则一定引来业果报应,希望你能及时勉励,重渡婆娑世界。”
“只要你不杀我,我自然是可以重修的,”武峯抬头仰望,目光灼灼,“我犯了什么错?难道阿沃向你们求援了,要驱逐我?不过是她父母的意志,强权压迫却打着天理的幌子。”
叶的笑容带着些许嘲讽,“你的生命取决于你,该如何过活,随你意。至于甄沃,你说得对,她打着她的算盘,人心所择,何道外邪入侵?”
武峯听他所言,略带期待地问:“那你们不拆散我们了?”
“不。”叶轻狂斩钉截铁,那女孩自有一番心思,管天管地管不住人心,我们又何必妄自尊大、强加干涉,“我忙着各界穿梭,上下钻营,没心思‘带孩子’”。
“你这只灵狐,启智开蒙晚,又耽于情爱,不通人心,做事更是横冲直撞,不讲章法,再和甄沃这样的人厮混为伍,只怕应劫身死之日不远,”叶轻狂语气淡然,但句句狠辣。
武峯只听见他答应不拆散爱侣,内心满是喜悦,其他的话,就像是刮过草尖叶梢的微风,没留下半点分量。从他剑下逃脱,又得到叶不再干涉的承诺,万里山河,还有什么阻碍呢?
两妖一块回来,甄家父母见状,不解地问道,“道长,这是什么意思?”
乔三妹插话道:“意思是这狐狸被罚的原由是祸害女孩,可女孩自己不同意申冤,那就不能算作罪状,既然无罪,我们师出无名。”
甄父急切地说:“难道我们作为父母,不能代替她处理这件事吗?”
三妹摇摇头,“她是成年人了。”
阿沃有些烦躁,“好了!我个人的私事,能别开公堂会审了吗?苍天啊!我招谁惹谁了,现在,大家谁也别管谁,各顾各。”
她欢快地一把抱住武峯,“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拆散我们了。”
他快乐到抱着她转圈,天地万物旋转起来,晕晕沉沉中模糊但明亮的未来敞开了胸膛,欢迎这对爱人的到来。
甄母无言以对,她从这段感情中看到了腐烂衰败的成分,可现在,她也无力阻止了。
叶清狂带着乔三妹回到海杭市。客厅里,三妹正在插花。
蓝雪花轻轻吻在她细腻莹润的侧脸上,乌黑的发梢飘过无尽夏硕大的花球,米兰可以用作衬托,它的绿叶下睡着丛丛小黄花,可爱极了。
三妹忘忧地笑着,她长着一双媚而不俗的狐狸眼,水滴鼻,小嘴红润润的,唇珠丰满,小脸尖尖的,略长,长相有些妖艳,但是她常年带着些许忧愁,好像被雨侵打的丁香,额边耷拉几缕碎发,哀怨的气质掩盖了长相的攻击性,反而我见犹怜。
蓦然,叶清狂想起了一句话,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
“你在看什么?”三妹见他痴痴地盯着自己,歪头问道。
“我,我,你要买衣服了,我带你去买衣服,”叶清狂恍然回神,找好理由。
海边别墅距市中心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叶清狂开着跑车,俊男美女吸引了不少回头目光。
导购小姐看着穿着石榴红裙的三妹,由衷地发出赞美,“小姐姐,您是我今天服务的所有顾客里,最适合我们店里的裙子的一位,这种清新又精致的气质,您真是拿捏的死死的。”
不规则裙摆像小鸟一样轻轻啄着三妹的膝盖,这条裙子勾勒出她纤细舒展的身姿。每件她试过的衣服,叶清狂都买了下来。
“我不用这么多,这条不用了。”
“全要了,都很适合你。”
当他们经过一家店时,一个噘着嘴的漂亮女孩不高兴地从里面出来,闷头直冲冲朝三妹撞上来,身后跟着一个男人喊道:“阿蒲,等我。”叶清狂搂住三妹腰身,侧身躲避。
这时,这家店的防盗警报突然响了。
“小姐,请让我们检查一下你的购物袋,”一个男工作人员说道。
那个男人辩解称:“我刚付的钱,才出门。”工作人员正声道:“请接收检查。”
那个被叫做阿蒲的女孩,眼波一转,叶清狂感觉到一阵妖力浮动,原本在女孩购物袋里的被盗衣服转移到了自己的购物袋里,叶清狂蔑笑,心念一动,把东西又还了回去。
女孩双手抱胸,翻着白眼,当工作人员从她的购物袋里,拿出那条紫色裙子后,她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怎么回事?我的法力失灵了?”阿蒲不禁瞥向王元徽,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抱歉,真是不好意思,我以为我有白得一条裙子的本事呢,看来,现在,有点尴尬啊,呵~呵,爱你。
王元徽看着装傻卖萌的阿蒲,脑子里乱糟糟的,只能对着工作人员说:“不好意思,我们可能是在打包的时候,有些误会,我买单。”
一个小角色也敢在我面前造次,她妖力低微,不像是从灵界奉喻而来的大妖,可能就是人间机缘巧合下化形的魑魅魍魉,或者是与哪位大家有机缘,才获得了些许妖力。
得到机缘从灵界入人世的大妖凤毛麟角,武峯已走上歪路,估计成不了气候。
人间大都是些积郁的气化形的小角色,或者是大妖完成天命的过程中创造、赐福的小东西。
叶清狂这种天道宠儿,在人间的活动获得了极大的宽松限度,即使是人间维护秩序的普通神职人员,也不能拿他怎么办,当然。除了呼风唤雨的神府高官。
叶清狂携三妹潇洒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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