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isen离开会议室后，四个人沉默了几秒，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直到 John 长长呼出一口气，空气才重新流动起来。
“天啊，这才第一天。” Lena 一屁股往后靠在椅背上，语气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夸张感。
Noah 扯了扯嘴角：“我现在理解为什么他叫 Mr. Cold 了——冷得透心，还一点不留情面。”
林意低着头，把刚才记下的笔记翻了一遍，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快速在这一页的结尾画了一个加油表情小人。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两声轻快的敲门声。
“Morgen。”
是神内的负责人 Lisa，笑容依旧温柔又明亮。
她站在门口扫了一圈，眼神从一个个惊魂未定的脸上掠过，微微挑眉，半开玩笑地说：“怎么了？刚才这里有人开 qiang了？”
四个人相视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
Lisa眨眨眼，换上鼓励的语气：
“come on, 打起精神来，这才第一天呢，后面还有两个月。哦，对了，一会空了记得去神内休息室，Gülsen 护士给大家带了苹果派，很好吃的。” 她轻轻晃了晃手里的托盘和蛋糕，像是要把香气一并带进来。
几分钟后，Lisa敲响了Eisen办公室的门。
“请进。”
她推门走进来，顺势坐到他对面，笑着打招呼：“Morgen，Mr. Cold。”
Eisen抬眼扫了她一眼，眉峰轻挑，显然对这个称呼并不欣赏，却也懒得辩解。
Lisa笑着打趣：“第一天，不要吓坏孩子们。会议结束后一个个跟脱水菜叶似的。”
Eisen揉了揉眉心，语气一如既往平淡：“我已经很有耐心了，只是了解一下情况。”
“那感觉如何？”
“整体——还行，都需要点时间。”
Lisa耸耸肩：“我觉得 John 不错，思路清晰，人也很热情健谈，手上也勤快。”
“神外不招服务员。”艾森淡淡回应，“热情这种东西，在楼下咖啡馆更有用。”
“还有林意，”Lisa装作没听见，继续说，“她很细致，也很聪明，还懂点中医，之前在我这边尝试用穴位按摩帮术后病人调理，看起来还不错。”
Eisen挑了下眉：“那是不是更适合康复科？”
Lisa看了他一眼，语气带笑：“你也是挺需要时间适应别人的。”
Eisen没回嘴，低头继续看iPad。
她顺势起身：“我今天是来找你讨论几个病例的。”
“现在不行，”他抬了下iPad的界面，“下午再来，我得准备一个手术。”
“OK。”Lisa无奈点头，转身顺走了托盘里的蛋糕。
“那个不是给我的吗？”Eisen略带讶异地挑了下眉，手里的笔指了一下蛋糕。
Lisa回头看了他一眼，笑得温温柔柔，却不含一点退让：“哦，原本是的。但你现在嘴太毒，我怕你吃了太甜的东西，情绪更不稳定。”
她顿了顿，轻飘飘补了一句：“而且你这么忙，哪有空吃蛋糕？放你这，浪费。”
说完，果断咬了一口，边嚼边扬了扬眉：“还是我吃着安心。”
然后转身走了，步伐干脆。
Eisen望着被轻轻带上的门，指尖停在iPad上，低低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
下午一点半，手术室外。
术前准备区域内，主刀医生、麻醉师、护士长和主要助手围成一圈，简洁有序地进行术前讨论。
“54岁女性，复发性右额叶脑膜瘤，肿瘤靠近矢状窦，有轻度占位效应。”Eisen翻着片子，声音沉稳，“计划行开颅肿瘤切除，预计手术时间两到三小时。”
他扫了林意一眼：“你在神内接触过她？补充一下。”
“是的。”林意像小学生背诵课文一样一口气说完：“两个月前因头痛、视物模糊入院，当时采取药物治疗和随访。近期复查肿瘤增大，并出现短暂癫痫发作。患者有高血压和2型糖尿病史，术前指标已做调整。”
她说得很快，准备了很多遍，但说完依然觉得掌心发热。
确认完其他细节，众人换好衣服，走进手术室。
—
厚重的门关上，外界的喧闹被一并隔绝，剩下的只有消毒水的味道与手术室内冷冽的灯光。
林意站在助手位旁，近到能清晰看到Eisen每一个下刀的动作。
他动作干净利落，指令简短清晰：
“显微镜角度——低两度。”
“吸引器。”
他的声音不高，却自带穿透力。手稳得像机械臂，又带着外科医生独有的精准感。
显微镜下，血管和神经像密布的蛛网，他却游刃有余，避让分明，如同一个精准的探路者。
林意看得全神贯注。她忽然理解了上午那份高压背后的意义。
——他不是刻意严苛，而是用同样的标准要求所有走上这张手术台的人。
两个多小时后，最后一针缝线完成，伤口整齐得像是画在纸上的细线。
手术终于结束，Eisen跟团队又叮嘱了一些术后注意，转身要推开手术室的门，目光扫到了林意，点头示意问道“一切还好吗？”
她微微一愣，然后快速地点了点头，脑海里还在回放刚才的手术画面——显微镜下的细节、他的动作、那份笃定，给她很大的震撼。
他略微颔首，转身朝洗手池走去。背影依旧挺拔，动作一如既往干净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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