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辰时,三人抵达京吴两国交界处。
吴国常年气温寒冷,虽不是最北方的国家,但气候却比北方的霁、景、离三国都更加恶劣切严寒。
好在这还只是边界,不然就以他们这浑身单薄的衣裳,是根本扛不住吴国的寒冷的。
“真不愧是吴国啊。”东方无延双手环抱,整个人都在颤抖,这一路他已经打了不知多少个喷嚏了。
“你是南方人,吴国比北方还冷,你的身体受不了很正常。”文追怿是三人中穿得最轻薄的,他不冷,全凭自身内力。
十七亦如此,偏偏东方无延不可动用内力,而清沄亭的亭服又为春夏式,能支撑这么久,恐怕也只能说明他的身体体质较好了。
东方无延站着眯了会,又睁开,诧异道:“欸文景和,你不是疾病缠身吗,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冷?”
文追怿笑笑:“我这病呢,虽然会摧残身体,但还是有一好处的,遇冷放热,遇热放冷。”
“遇冷放热,遇热放冷?你忽悠小孩呢!”显然,这个荒谬到不能再荒谬的谎言,东方无延毫不相信。
文追怿耸肩:“不信就算了。”
东方无延紧跟在他身边,骂骂咧咧:“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离奇的病,我是年纪小,不是好骗!”
十七走在两人身后,旁观而不参与,心中想的全是善希那边的状况,善希温病在身,他实在是放不下心,但善希又吩咐他必须跟着文追怿,他不敢违抗。
两面情绪侵蚀着他的大脑,直到文追怿唤他,他才放下思绪。
“认识路吗?”文追怿站在一个路口,左右为难。
东方无延也好不到哪去,他一直以来都只待在莫国的清沄亭,其他国家的路他怎会认识。
两人一同将希望寄托在了十七的身上,目光炯炯盯着十七,谁料十七也回了句:“不认识,这是吴国。”
很好,三个不认识路的人聚在了一块。
说到底文追怿以前也并不是没有来过吴国,只不过他那是毫无路线的瞎走。
现在他们可连张地图都没有,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就是碰运气。
十七捡起地上的石头,往天上一扔,结果石头刚好落在了路口的正中央。
十七:“……”
“你这运气不行,还得看我!”东方无延捡起那块地上的石头,再次一扔,谁料砸到了文追怿的额头。
“东方无延!”显而易见的额上出现了一小块红晕。
见状,东方无延纷纷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一个两个都不靠谱。”文追怿绕开两人,自己扔了一次,这次石头落在了右边的路上。
想也没想,文追怿就往左边走:“走左边。”
……
又是漫长的赶路,越往前走,寒冷的气息也越来越重,东方无延走的步伐也越来越慢。
文追怿看了十七一眼,两人相视点头,十七叹气将身上一切值钱的东西全部给了他。
分开行动,在东方无延开始出现往前倒的迹象时,十七扶住了他,取下斗笠戴在他头上。
“文兄去给你找店铺买斗篷去了,你先坐着。”十七将他扶到树旁靠着,握住他的手腕,将自己的内力输入他的体内。
有了内力的加持,东方无延才看上去不那么憔悴。
“怪不得桓尔王不让你们清沄亭干涉他国事,太脆弱了吧。”十七嘴上吐槽,手上输内力的动作却一直没停。
东方无延将手收回,强撑道:“你的内力应该给文景和而不是我。”
十七“哼”了声:“文景和看上去可比你现在的样子好多了。”
安静了一会,东方无延轻唤了声:“十八。”
“嗯?”
他拽住十七的衣摆,要挟道:“我很早之前就开始怀疑文景和的身份了,你和他关系那么好,你肯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快说!”
十七二话不说将他打晕。
总算清静了会。
深山野林,就算文追怿用微风凌行在上空巡视了许久,也未曾见到有一家店铺。
这令他感到头疼,若真买不到斗篷,那就必须麻烦十七将内力输给东方无延取暖,等到了远安再找店铺。
但这终归不是个持久的办法,可又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他原路返回时,视野里却出现了一抹粉色。
那粉衣女子戴着一块粉色面纱,手拿宝剑,文追怿一眼便认出了那是桑骨剑,以及持剑人元桐安。
元桐安游历九国中,出现在此地并不让文追怿感到奇怪。
他与元桐安背道而行,并不想现在相认。
“文追怿。”元桐安清朗的嗓音,喊了声他的名字。
偏偏被喊人当做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元桐安快跑到他身前,一针见血道:“善希派我来找你。”
果然,提到善希,他的脸上才会出现半点不同的神情。
“请回吧,这场浩劫本就是因我而起,牵扯进来,对你没半点好处。”文追怿推开她,抛下句话,再次往前走。
元桐安持剑又拦住他的前路,得意一笑:“抱歉,我只听善希的话,你还是劝不动我的。”
这怎么每来个人都是善希派的,劝都劝不走。文追怿有苦说不出,叹气:“你若真为善希好,就别牵扯进来。”
“我游历九国,什么路不认识,你确定不让我跟着你?”元桐安就算不认路,那也有九国地图,她不信这还说服不了这个路痴。
“要挟我?”文追怿不屑,但迫于现状,只能妥协,“那元大师姐,请。”
“你果然是个明智的人。”
两人见面不多,交集不多,自然这一路无话可谈,安安静静。
等他们原路返回时,看到的是十七正在给戴着黑色斗笠的东方无延输着内力。
“睡了?”文追怿凑上去轻声问。
“打晕的。”十七的气息明显没有先前那般有精神,“你可知道他很早之前就已怀疑你的身份,再留他,不是善策。”
元桐安也低头看了眼,但是青墨衣就可定身份,“这就是善希信中提到的清沄亭弟子?”
文追怿点头:“他被引詹褚利用,内力未修全,且成了京莫两国联合的棋子。他因我而入局,现在丢下他置之不理,我文追怿做不到,就算要丢下他一人,那也应该是等达到桂安以后。”
十七见到元桐安时有些惊讶,但一听“善希”二字,他多半也猜到了她是被善希暗中派来支援的。
不得不说,身为一国公主,人脉能如此广,且个个都能成为帮手,属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你文追怿的决定,我管不了,这清沄亭弟子你想留便留。”元桐安看了眼三人,不再多说什么。
“我文追怿的决定,自然不需经过任何人的同意。”他蹲下身,并未将东方无延喊醒,而是单手背人,另一只手给他输内力。
十七跟上两人,原本三人都不想多说一句话,偏偏文追怿不喜寂寞,安静久了他也不习惯。
但又起不上什么话题,便只能干等着。
人,总要学会沉默与习惯寂静。
京国京城,昨夜监狱遭人轰炸,闹得宫内彻夜未眠,京城卫与侍卫在监狱清查人数,八死多伤,外加公主失踪。
月离主断定此事与公主脱不了关系,但公主入狱前,身上所有东西全部被侍卫搜刮了出来,不可能会有霹雳子这种危险物品。
那么问题来了,这霹雳子是谁偷带给公主的?
就此问题月离主对所有进出过监狱的人进行了审问,其中也包括来往次数最多的五皇子。
五皇子乃京国最小的皇子,前贵妃现皇后所出,因此与齐珺王关系甚好,也一直由齐珺王照顾。
五皇子现年龄不大,又在齐珺王的关爱下成长,性格天真烂漫,就算他来往次数最多,月离主也很难怀疑到他头上。
不过半柱香,五皇子就从议事厅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月离主给他的糖糕。
一奔一跳,快活得很,丝毫不像接受过审问。
他像往常一样来到齐珺王的房间,此时的齐珺王正坐在窗边喝茶,一副悠然自得其乐。
五皇子乖巧地关上门,跑到齐珺王面前笑嘻嘻,骄傲道:“大哥哥,你交给小五的事情,小五都已经完成好了!”
“小五真棒。”齐珺王放下茶杯,挽袖,轻抚着五皇子的脑袋,脸上勾勒出一丝笑意。
五皇子蹬着小腿坐到齐珺王对面,垂眸担忧问:“大哥哥,二姐姐一个人逃出去,真的不需要随从吗,万一二姐姐遇到危险怎么办?”
齐珺王安慰道:“小五不用担心,你二姐姐聪明伶俐,何况我在暗中也会帮助你二姐姐,二姐姐是不会有事的。”
“可是小五还是好担心二姐姐。”五皇子将脑袋靠在桌子上,脸上的软肉白白净净,“大哥哥,你说二姐姐为什么一定要维护文追怿啊,如果二姐姐不维护文追怿的话,那是不是二姐姐就不需要受这些苦了?”
齐珺王意味深长道:“小五,有些事呢不是你不去做,就不会发生。你二姐姐和文追怿虽交集不多,但志同道合,文家被人陷害,以至于灭门,唯一幸存者乃文追怿也,你二姐姐正气凛然,就算此事换成他人,你二姐姐也会拼尽全力还那人一个公道。”
五皇子信誓旦旦点头:“小五知道了,小五会听大哥哥的话,一直帮大哥哥和二姐姐的忙的!”
“我相信,有小五的帮忙,二姐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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