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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阳光穿入巨大的透明拱形屏障,屏障内空气清新,四季如春,几条清澈的河流缓缓向城市边缘流去,水流从高空倾泻而下,好似巨人向汪洋大海中撒了一张网,从海中打捞上了一座城市。

穹顶之下,一群乌鸦略过光明塔,飞往城市尽头。

一排摆成半圆形的黑色皮面沙发映在光明塔第十七层宽大明亮的落地窗上,松软的沙发前横着一张白色长条茶几。

茶几上不见茶具,只放着小半杯清水,还有……一条人“腿”。

是的,一条人腿。一条几乎可以以假论真的假肢。

假肢的主人斜躺在沙发上,枕着一个正方形的灰白条纹抱枕,身上盖了一条薄薄的棕色毯子,左腿的位置刚好是空的。

“腿”的主人闭着眼,但并没有睡,他的两条手臂放松地摆在身子两侧,左手食指有节奏地微微轻叩,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指尖落下的同时,他坐起身,右手一伸,顺起桌上的“左腿”,利落地塞进了毯子里,轻轻向上一扣,最后把堆在大腿处的裤腿向下一拉,一气呵成。

他这条残缺的左腿比天气预报还要准确。当这条腿不找麻烦的时候,那天准是好天气。

今日不阴不晴,像极了一个温温吞吞的人终日赖在床上不肯起身。他只向窗外瞟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他不大喜欢从光明塔向外看,因为那种从狭小空间看向开阔地带的感觉会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头笼中困兽,没了自由,没了野性;同时,他也不大喜欢从光明塔向下看,当一个人居高临下时,街上的行人会小的如同在地面上爬行的蚂蚁。

门铃响了,他站起身,沙发随即翻了个面,一切整洁如新。

“请进。”他进了卫生间。

一个中年男子推门而入,他的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男子左手端着一个餐盘,餐盘上摆着一堆丰富的食物,一碗豆浆,一个剥好了皮的鸡蛋,两根油条,一小碟榨菜和一盘切成了小块的黄元帅苹果,最边上放着一双银筷子。男子手掌宽大,手臂有力,餐盘在他手中纹丝不动,豆浆连一丝晃动都没有。进屋后,他用右手轻轻带上了门。

男子将早餐摆在茶几上,端正地站在沙发旁。不一会儿,卫生间的门开了。

“治安长,您的早餐。”男子面带笑意,语气恭谦。

假肢的主人正是光明城总治安处治安长陈厚生。

“吴秘书?”陈厚生不解,他的早餐一向是由餐厅的智能机器人配送,而且光明塔上班的时间是十点钟,现在不过才七点半。

“您已经在办公室住了三个多月了。”吴秘书点到为止,将担忧悉数掩盖在没有起伏的话语中。

秘书并不是个好干的差事,但光明城治安处总治安长陈厚生的秘书除外。陈厚生向来独来独往,凡事亲力亲为,不论生活,还是办公,都无需旁人,甚至会议用的发言稿都是他亲手写的。吴秘书总感觉自己就是治安长办公室门口一个不实用的装饰摆件,除了占地方之外,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

“是吗,这么久了,”陈厚生挽起袖子,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转头问,“吃过了吗?”

“吃过了。”吴秘书点头。

陈厚生的妻子在一年前过世了,他的两个儿女都已独立,如今,偌大的家中冷冷清清。客厅的复古钟表会在整点敲响,妻子喜欢清脆的钟声,她常常在钟表的玻璃门上哈一口气,用柔软的布细心擦拭;妻子不是厨房的常客,但却酷爱收集各式各样的碗碟以及稀奇古怪的厨房用具;卧室里的床铺上飘着淡淡的松木香气。房子里的每件旧物都沾染着妻子的气息,那些冰冷的事物偶尔会扭曲成逝者的残骸,不断敲打他迟迟无法结痂的伤口。他不愿睹物思人,沉湎于悲伤,所以只好逃离。

吴秘书无意勾起陈厚生的伤心事,转而说道:“治安长,上午十点半的高层会议提前到了十点整,届时城主会出席。”

“了解了,吴秘书,这里没事了,去忙吧。”

“是。”吴秘书退了出去。

陈厚生夹起一根油条,斜插进豆浆里,等待油条吸饱豆浆。

城主一向深居简出,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光明塔的高层会议了。他此番突然出现,是为了一个震惊上都的刑事案件。

任慧一案,给光明塔带来了不小的震动,这场波动,甚至惊动了许久未曾露面的城主。

此次光明塔高层会议,是专为任慧一案而开。

任慧一案的两名死者刘上和周凭,皆与一起光明学院自杀案有莫大关联。自杀案死者严可为光明学院学生,曾因一个发布在光明学院论坛上的匿名贴,而饱受奚落和非议,以致精神遭受重创,最终发生了悲剧。而这个匿名贴的发布人正是刘上和周凭二人。

当初,第一区治安处刑案组顺藤摸瓜,很快就要追踪到匿名发帖人所用的电脑。刘上和周凭害怕事情败露,毁了前程,于是便由刘上出面,向刘城勋求救。刘城勋不忍见儿子前途尽毁,当即找了第一区治安处处长处理此事。第一区治安处处长向刘城勋保证,一定会妥善处理匿名贴一事。最终,刘上和周凭成功逃脱。匿名贴一事不了了之。

日前,刘上坠楼身亡,刘城勋为此大闹治安处,扬言要是抓不到真凶,就拿恶意损毁尸体的人抵罪。但很快,刘城勋便发现损毁刘上尸体的人正是严可的哥哥严良。本来,刘城勋已打算让严良永远闭嘴,但严良被抓进治安处后一言不发,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及匿名贴一事,只说是酒后发疯,根本不清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于是,刘城勋放弃了杀害严良的计划,转而暗中授意第三区治安处刑案组组长老邢,尽快将严良驱离上都,交给下都治安处特别照顾,以免有人顺藤摸瓜,挖出一些深埋在地下的见不得光的东西。

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治安处在第三区图书馆一案结案后不久,便收到一封匿名信件,信中罗列了第三区图书馆两起自杀事件中的诸多疑点。因此,总治安处决定把这个扑朔迷离的案子交给特案组重办。

随着凶案的告破,不仅真正的凶手被绳之以法,隐藏在案件背后的罪恶也被挖了出来。刘城勋利用职权帮助刘上掩盖罪行一事终被揭发,而刘上利用父亲的职务骗取同学钱财的事情,更牵扯出刘城勋多次帮人徇私舞弊的勾当。

最终,任慧入狱,刘城勋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其他相关人员更是全部接受了法律的制裁。

光明塔已许久没有发生恶性杀人事件,所以任慧一案引起了光明塔的高度重视,因此便有了今日的高层会议。

陈厚生咬了一口吸满了豆浆的油条,醇厚的豆香夹杂着炸物的油香,但他的眉头却浅浅地皱了一下。

小时候,他常常饿着肚子经过家附近的早餐摊。摊子旁放着几张折叠桌,桌边围着一圈塑料凳,上班上学前吃早餐的人一茬接一茬。每到这时,他都会飞快走过去,绝不会停留,他甚至会刻意屏住呼吸,免得香气钻进鼻子里。

这一年,陈厚生总会想起以前的事,随意一样微小的事物都会把他带回到从前,尤其是那些他发誓永不再回忆起的无助且艰涩的从前。

陈厚生将茶几上的清水一饮而尽,清凉的水流顺喉而下,心中沉积的郁结仿佛也随水而走。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已然忘了往事的纠缠。

不到九点,吴秘书打来电话,说是棋友到访。

陈厚生的棋友是同一楼层的光明城总执行处副执行长郑延庭。

郑延庭的棋艺并不好,但架不住他爱下,且碍于他的职位,陪他下棋的人多半不敢赢他,如此一来,便又助长了他的热情。可时间一长,郑延庭便厌恶了毫无败绩的平淡生活,又继续换人下棋,终于,他找到了常常赢他的陈厚生。

陈厚生棋艺不错,但却不爱下棋。刀光剑影,尔虞我诈,在方寸之间争个你死我活,最终赢得胜利,这个过程丝毫不会让他感到畅快。

“吃马!”开局不久,郑延庭的黑车就吃掉了陈厚生的红马。他提起红马,撂在了棋盘外,笑道,“没了这奔前走后的马前卒,可是个不小的损失。”

“双车双炮还在,照样可以直捣黄龙,大杀四方。”陈厚生在棋盘上的胜负欲不强,且兴致不高,被人吃了一子也不甚在意。

“那就烧了车,轰了炮,步步紧逼。”郑延庭推出了另一辆车,直冲对方领地。

“即便如此,还有能过河的小卒,忠心护主的士象,只要有子,就有翻盘的机会。”陈厚生拱了一个卒子。

“那就把他吃成一个光杆司令,到时,胜负自分。”郑延庭不慌不忙,又送出了炮。

“只吃子,不将军?”陈厚生又将卒子向前推了一步,红色的小兵过了河,但也停在了黑色的卒子面前。

郑延庭当然不会放过到手的棋子,毕竟当下的状况是我不吃你,你就会吃我。“若对手的实力太强,不能一将即死,那么万不可轻易将军,若逼得太紧,把对方逼急了,只怕会玉石俱焚。将军也好,吃子也罢,能赢为上。”他拾起陈厚生的兵,随后一把推乱了棋局。

“算了,既然你没心情,那就不下了。”

陈厚生如释重负,他盯着凌乱的棋盘,很快便看出了神。棋盘上红黑两方的棋子混杂在一起。然而,局面虽然混乱,但双方颜色分明,一眼就能分辨。陈厚生抬起右手,把棋子一个一个翻面,棋盘上的棋子被全部翻转过来,成了相同的颜色。这下,整盘棋便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暗局。除非知道棋子的真正颜色,否则,任谁也无法分清,谁是红,谁是黑。

“你猜,是红还是黑?”郑延庭在陈厚生刚刚翻好的棋盘上随意捡起一颗棋子,攥在了手心,问。

“不是红便是黑。”陈厚生答。

郑延庭把手一松,掌心的棋子掉落下去,掉落的棋子仍是背面朝上,没人知道颜色。

“有道理。棋子终归是棋子,是黑是红并不重要。”郑延庭笑了笑,两只手在棋盘上来回游走,直到方才那颗棋彻底湮没在乱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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