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门关上，赵莱站在窗边，一圈圈地往脖子上套围巾，她住在19层，最靠边的房间，她用力踏着步，灯一盏盏亮起，走过转角，赵莱看到俩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其中一个便是她这段时间反复看到过的一张脸，室友有时太过分了，她便会反复地点开那个头像。
“叮咚！叮咚！”另一人则是不停地按着门铃。
“你们也是来找龙里的？”
俞青木认真看着罗盘，指针不停转动着。
庄尧回头问：“你认识他？现在能联系到他吗？”
赵莱眯了眯眼，“不认识。”说完就要走，却被拉住了胳膊。
赵莱用力甩开，庄尧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如果你能联系到他本人，麻烦让他打开门。”
赵莱当做没有听到转身就走，火锅泡汤了，一会给龙里打个电话吧，有可疑人员堵在他家门口。
赵莱回到房间，“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她打开直播，直播间里热火朝天，她发了条弹幕。
龙里，你在哪里？你家门口有俩个奇怪的人。如果你在家，不要开门。
这是什么？都市怪谈？
主播被人肉了？哪位勇士去堵门了？
上面的想太多了吧，估计哪个无聊的人在开玩笑呢。
我认识这个小莱，主播和她互动过，应该是现实认识的。
不会吧，主播快看弹幕啊，出大事了，你要被偷家了！
“躲，拉一下，a一下，我再躲，qw，一个，往前，骗你的，闪现大招，俩个，这小脆皮，你躲在后面就没事了，回头，真肉，三杀，呼，完美！”
满屏666，“还有俩个，看我操作.....”龙里语气激动，专注游戏。
赵莱看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报警，她又想起俩年前的那件乌龙事情了，当时室友和男朋友闹别扭，一个人躲在家里不开门，善心的赵莱报了警，然后三人被连续教育了俩小时。
她扶着额头，还是出去问清楚吧，万一真有要紧事呢？
赵莱拐过一个拐角，又拐过一个，她在楼道中转着圈，心烦地拿出手机，习惯性地点开俞青木的头像，再转到第九圈的时候，才终于到了1907门前。
俞青木蹲在地上，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庄希则是拿着一个奇怪的仪器，在门上扫来扫去。
最先发现她的是俞青木，他扯了扯庄尧的裤脚，“来了。”
庄尧：“你回来了？联系到他本人了吗？”
赵莱摇头，“你们找他有什么事？”
庄希将仪器放入脚下的箱子里，掏出纸巾擦了擦掌心的汗，对着赵莱笑着，“我们是清洁公司的工作人员，他叫了上门清洁服务。”他摊开手，“你也看到了，这么长时间不开门。”
果然可疑，一人穿着西服，连头发丝都被服帖地收拾了起来，一人穿着道服，背着的包里，木剑柄都露出一截。
赵莱嘴角抽搐，“我看起来像个傻子？”她挥挥手，掏出手机，“你们赶快走，不然我报警了。”
俞青木不安地拽了拽庄希地衣角，“要不，回去？”
庄希这才注意到了他们的装扮，从箱子中掏出一个绿色的围裙，抖落开来，“我们真的是保洁，本来今天都下班了，但是同事遇到了突发情况，只能叫我们俩来临时加班。”
“嗯嗯，就算你们是保洁吧，他不在家，你们改天再来。”
“不可能，他绝对在里面。”庄希意识到语气不对，连忙转变了话题，“他已经付过钱了。”
“不用工作就能拿到报酬，那不是挺好的吗？”
庄希一脸认真，“那不行，我们公司绝对认真负责，一定会完成委托的。”
赵莱双手抱胸，“那你们明天再来。”
庄希有些头痛，“我们的业务也挺繁忙的，明天有明天的工作。”
俩人寸步不让，俞青木忽然站了起来，“变了。”他向着前方跑去，不一会又从后方跑来。
赵莱瞳孔微缩，完蛋，她装出一副不可置信得表情，指着俞青木，“你怎么会从这里出来？”
庄希：“这位女士，你住在这里吧，赶快回家去，我们马上就走了。”
俞青木：“回不去。”
庄希环顾周围，空荡的楼道，灯光昏暗，左手边是1907，右手边也是1907，这一层17户，门牌全部变成了1907。
庄希挥手，“到我们身边来，小心走丢。”
赵莱退后一步，“我看你们比较危险。”她转身往后跑去。
俞青木看着赵莱的背影，问：“要追吗？”
庄希摇头，“算了，跑累就停了。”
赵莱跑过转角就放缓了脚步，按照往常的经验，只要向着一个方向不停地走，最多半小时，她就能从这种环境中脱离出来。
她咬着牙，“你可真能惹事，不清楚他们是什么人，别招惹他们。”她机械地往前走着。
不知道多少圈后，再次相遇后，庄希递出一瓶水，“歇歇吧，你漫无目的得走，没有用。”
赵莱警惕地看着那瓶水，决定当回恶人，“你们到底是谁，做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出不去了？”
“清洁工，什么都没做，我们也出不去。”庄希摇晃着水瓶，慢条斯理回答着。
赵莱偏过头，“小道士，你装备那么齐全，知道怎么出去吗？”
24岁的俞青木长着张特别显小的娃娃脸，赵莱并不是第一个喜欢在在他的称谓前加小字的人，“打破。”
赵莱指了指他的背包，“那你快施法。”
俞青木摇头，“不会。”
“哦，真没用。”赵莱从俩人中间穿过，按响了门铃，“叮咚！”风从手背滑向指尖。
“我们试过很多次了，没人来开门。”
“咔嚓。”门开了。
一脸疲惫的龙里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赵莱？你有事？”
“走，一起去吃饭。”
龙里看了眼俞青木和庄尧，“他们是？”
“哦，对了，你叫了保洁吗？他们就是。”
龙里把门敞开，里面和他头发一样，乱糟糟的，桌上摆着各种食物包装盒，地板上也都是污渍，他抱怨着，“我等你们很久了。”想给差评，他又回头看了眼房间，有些心虚地说：“麻烦你们好好打扫了，超时的费用我会额外付给你们的。”
赵莱大步跨过，俩手撑住门框，“等等，龙里，你要不要考虑换一家？”
“为什么？他们是附近评分最好的。”
“他俩，看起来不专业。”
龙里看了眼，俩个男人套着绿色的围裙，头发长的那个手里拿着抹布，另一人已经在往手上套硅胶手套了。
“现在年轻男人干保洁的很多，力气大，很多角落都能打扫的到。”
“可是......”赵莱着急，她怀疑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龙里只是被自己牵连了，“他们长得太好看了。”
俞青木脸刷得红了，庄尧噗呲笑出声，“这位女士，不是谁都喜欢挣快钱的，我们用力气挣钱。”
赵莱懊恼，“我不是那个意思。”长得好看，选择就多，赵莱从小便知道这个道理，更何况，她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俩人绝对不是简单的清洁工。
“好了，赵莱，你等我穿个外套，我们就去吃饭，留他们在这里打扫。”龙里说完往房间走去。
庄尧有些玩味地看着赵莱，“你这风格，让我想起一个人。”他自顾自地说着，“前段时间，有个贪恋青木美貌的女孩，加了他好友后，第一句话问的就是‘你贵吗？’”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俞青木脸色通红，凑到庄尧耳边轻声说：“就是她。”
赵莱听到了，一瞬间恨不得藏起来。
龙里拍了拍赵莱的肩膀。“走了，卫生就麻烦你们了。”
赵莱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桌边看剧，她躺在床上，伸出手，在空气中转来转去，风从她指间穿过，手背轻拂，掌心挠挠。
她一挥手，像是要驱散这阵风，“你走吧，走得远远得。”
“别那么傻，困在一个房间里给别人当免费保姆，这世界大着呢，去到处看看吧。”
风卷起她的头发，赵莱从半空中拽住自己的发丝，“记住，离那些能发现你的人远一点。”
“只要存在着，你总能发现一些美好的东西。”
“叮咚。”
赵莱通过门孔看到了庄尧和俞青木，脚趾发痒，她轻轻踢了一下，低声说：“快走。”
赵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门，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有事吗？”
俞青木仍是一见她就脸红，庄尧放下正在按着门铃的手，“1907的顾客，我们又联系不上他了，能麻烦你帮个忙吗？”
她没有说话，“嘭”的关上门，背靠着大门，一手抚着胸口，吓死了，还以为被发现了。
赵莱重新躺了回去，烦躁地在床上来回翻滚，门铃一直在响。
她打开门，“我不是什么钥匙，你们可以去按他的门铃。”
“我们试过了，没人回应。”
“电话呢？”
“打不通。”
“我帮不了你们。”说完就要关上门。
庄尧右手用力扒着门，满脸笑容，“帮个忙，我让青木把你的好友申请通过。”他用手肘捅了捅站在声旁的青木。
俞青木视线看向庄尧的后背，认真点头，“嗯。”
赵莱拉着门把手，咬牙切齿说：“不，需，要。”
“那，我让，青木，陪你吃饭。”这女人力气真大。
“嗯。”
“没，必，要。”
“再多，就过分了，你，考虑，一下。”
风从赵莱手腕窜上，缓缓包裹着，直至包围了她整个左胳膊，马上就要到达肩膀，赵莱一下就松开手。
门“哐当”一身撞在墙上。
庄尧心有余悸地看着手，幸亏及时收手，不然指定会断几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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