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恕自杀了。
一时间引爆各大平台。
网络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他在奖项上又一次败给了庄司丞，在自家别墅跳楼的新闻。
各大媒体盘点栾恕出道这些年与庄司丞的交手，无一例外都败了。
奖项、票房、媒体评价、封面、代言、收入……处处被庄司丞压一头。
怪不得想不开。
寡廉鲜耻的营销号收割一波流量，吃着他的人血馒头，搅动着风暴中心，愈发显得强者更强，而他是一条败犬。
各家粉丝混战，路人纷纷下场，KOL、百万UP主、网红大V，从各自的角度分析这场纷争。
骂战又再升级，矛头又指向庄司丞，吸死人血营销。
这场战局里，栾恕和庄司丞毫无疑问都不是胜者。
栾恕没死，但也醒不来，他家底丰厚，躺在病床上当盆花养着。
【系统米修，你好，我是系统卡俄斯。】栾恕脑子里有个声音响起。
“说。”
【我简要地说，你现在是一个测试系统，可以说是，残次品。所以你不能沿用普罗米修斯的名字，你只能叫做米修。】
还掐头去尾的，谁关心你叫什么。
【作为一个系统，你要去附身人类，帮助他完成任务。】
“好处呢？”
【没有，反正你现在也醒不来。】
……谁教你们奴役植物人的？
【记住，宿主完不成任务将会影响你的未来。】
我都醒不来了还有未来呢？
“我觉得你们程序有问题，难道不应该是让我醒来，让我征战娱乐圈走上人生巅峰吗？为什么让一个植物人去帮助别人？还有人比植物人更需要帮助？”
【你的问题已记录，将不会上报。】
行，什么狗屁玩意。
【十秒后你会附身在宿主身上，请注意与宿主沟通方式，卡俄斯将不再与你联系，祝你成功。】
我可以说脏话吗？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栾恕置身于一个黑暗的房间，房间的墙面上正用投影仪投屏播放着他的电影，投影仪亮度到最低。
他的声音从环绕立体声音箱里传出来，自己听着都有些晃神。
一个男人躺在床上，全身都笼罩在黑暗中，呼吸平稳，睡得正香。
男人的手机屏幕没关，上面是栾恕跳楼的新闻。
他是坐阳台上喝酒不小心摔下去的，不是跳楼！你们这些傻X营销号！谁会从三楼跳楼啊？还是自己家！
这人化成灰栾恕都认得。
他的死对头，庄司丞。
看着他的电影睡着，旁边放着胡编乱造的新闻，扎心了。
这不是重点。
他的宿主，是庄司丞？
有没有搞错？！
庄司丞已经在人生巅峰了，还需要去完成什么任务啊？
去造航母？解决巴以冲突？攻克艾滋病？提高生育率？
栾恕胡乱在主界面添加任务：获得奥斯卡影帝。
任务无法通过审核。栾恕又添加了几十个其他的任务，都无法通过。
这破系统是出BUG了吗？怎么什么任务都无法通过？审核标准到底是什么？发少了不行，多了不行，太抽象的也不行，容易完成的不行，完不成的也不行。栾恕想摆烂了。
等等，好像刚刚那个卡什么说了，完不成任务会影响自己。再说，他也不想一直跟庄司丞绑在一起。
那庄司丞需要什么？他好像有不少绯闻，但是应该没有固定伴侣。
栾恕试着在系统上面填写攻略伴侣任务，发布攻略目标一位，提示请继续添加攻略目标。
一位不够？直接说是个渣男系统就完了，还让他试了一晚上。
任务一：攻略电影公司老板丘喆。
任务二：攻略当红演员陆鸣骏。
任务三：攻略新锐导演尤占。
任务四：攻略著名摄影师薛晨许。
任务五：攻略乐队主唱崔佑羽。
任务审核通过，可以发布。
全是男人，还是有头有脸的男人，没有点难度怎么对得起天之骄子呢。庄司丞，你就是系统天选渣男，我本来也没想着填这么多的，但是不填满它提交不了啊。
庄司丞，也该你整顿一下娱乐圈风气了。
栾恕把任务捋清楚，他的片子已经播完，片尾曲的女声幽幽地响起，似人鱼在海里吟唱，空灵又绝望。
庄司丞还在睡，栾恕觉得自己像一个鬼魂，附在庄司丞身上，跟着他的呼吸起伏，混着那歌声，沉入深夜的海，变成一颗牡蛎，张开坚实的壳，感受潮汐涨落，远远望着悬在夜空的冷月，又回不到岸上。
庄司丞把栾恕的片子设成单片循环，片尾曲唱过，龙标高昂突兀的BGM在昏暗的房间里响起，居然没把庄司丞吵醒。
栾恕就这样附在死对头身上，看着亮度极低的自己，在墙上穿着白衬衫，说着文艺的台词一整晚。
庄司丞这晚的睡眠质量很高，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影片播了四遍他才迷迷糊糊转醒。
栾恕想着，现在给他发任务会不会吓死他，这么搞跟鬼附身有什么区别？人家小说里的系统不都是穿越了跳出来的嘛？怎么到他就直接附活人身上去了，怪不得是残次品。
庄司丞刚醒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喂。”他没睡醒的声音沙哑低沉。
“终于醒了啊，”那边是庄司丞的经纪人陈慕兴，一副老妈子的语气交代，“这几天你先不要上微博看那些极端评论，我这边已经找人撤热搜了，等这波热度过去。”
“嗯。”庄司丞一副半醒不醒的样子。
“总之这几天你别出门，有记者在你家附近转悠，我们已经赶了一波，一会我叫吴姐买好菜送上去，不想做饭就让吴姐上门。栾恕自杀也能扯上你，这些人为了流量脸都不要了。”陈慕兴义愤填膺地说。
“知道了。”庄司丞挂掉电话又睡了过去，隔了两个小时才又再度转醒。
枕着死对头的失败入眠，庄司丞睡眠质量真好，栾恕恨恨地想。
那五个任务设置得不亏。
庄司丞醒来把投影仪亮度调高，墙上的栾恕慢慢亮了起来，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灿若星辰。
庄司丞静静地看了一会，才关掉投影，拉开窗帘，阳光照进落地窗，窗外是一线江景，烟波浩渺，超高层景观复式套房立于城市之巅，拥有最美的城市天际线。
庄司丞穿着铁灰色真丝睡衣，漫不经心地洗漱。他是天生的演员，一举一动都让人觉得浑身是戏，明明他只是在洗脸。
栾恕看着镜子里的庄司丞，他从不否认对手，否认对手就是变相否认自己，但仍然阻止不住心里那股酸涩漫溢。
庄司丞洗漱完，慢吞吞地解开睡衣，脱了个干净。
他有晨间洗澡的习惯。
靠。栾恕下意识想捂眼睛，才想起自己是个系统，如果自己出声，会把他吓死吗？
不过庄司丞的身材一看就是勤于锻炼，每一块肌肉都漂亮得恰到好处，这种条件应该下海，造福一下观众的眼睛。
栾恕细细打量着他的身体，再往下……
老子的眼睛脏了。
栾恕在心里问候庄司丞祖宗十八代。
系统可以关闭吗？这庄司丞一天洗两次澡的话，我san值很快要掉光了。
精神污染，绝对是精神污染。
栾恕试着关闭一下，出了一小行字提醒：一天关闭系统时间不得超过一小时。
什么赛博监狱。
我有罪已经遭到审判了，为什么成了植物人还要遭这种罪？我上辈子毁灭了银河系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要是庄司丞跟那五个任务NPC这样那样，我还得看真人动作片？
一个小时够他弄了吧，还是默默祈祷他不举。
如果他是下面那个呢？不能再想了，辣脑子。
我能更改任务吗？栾恕在系统里查询。
【任务一经审核通过就无法更改。】
栾恕把自己关在黑屋里自闭了一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庄司丞已经吃完他的午饭，坐在沙发上听陈慕兴唠唠叨叨。
“真的是无妄之灾，我们从来没有营销过跟栾恕是对家，我找人查了一下那几家营销号，发现好几个工作室都下场了，其中一个是陆鸣骏，其他的我再查。”陈慕兴说。
庄司丞枕着沙发靠背，半仰着头，有些意外地问：“陆鸣骏？他不是偶像歌手吗？”
“是偶像歌手，近两年也开始拍戏，我找人问了一下，是丘喆在捧他，不知道是看上你手里的资源还是栾恕的，总之这是要把你们一波团灭的节奏。”陈慕兴有些生气地说。
“都不是一个赛道。”庄司丞不以为意地说。
“进了这个圈子就是一个赛道！你别以为你出道早、奖项多资源就好，现在资本站在谁那边，谁就有戏拍，多的是人卖屁股也要卖上去！影视寒冬，一茬茬的老戏骨没戏拍，现在都捧这些自带热度、有粉丝有背景的。”
陆鸣骏？丘喆？这不是刚好撞在他任务上吗？
不过他这个任务发布的，好像有点……
陆鸣骏和丘喆要是一对，那么庄司丞如果插一脚的话是个什么位置呢？栾恕差点笑出来，他随意划拉的任务，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栾恕呢？”庄司丞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栾恕突然听到他提自己的名字，紧张地屏着呼吸，过了一会才想起自己是个系统根本不需要呼吸。
“很有可能醒不来了，挺可惜的，那么好的势头。说是喝多了不小心摔下来的，他家里条件很好，送到私人疗养院去住着了。我警告你，你可别打什么主意上门探访他啊，别给我找事，我已经跟他经纪人联系了，近期会发布他的情况。”陈慕兴紧张地说。
“没，想到了问问，没交情。”庄司丞淡淡地说。
“你也是倒霉，摊上这种事，本来跟你毫无关系，愣是被有心人阴了一把。”
庄司丞嗤笑了一声没有接话。陈慕兴坐了一会就回去了，出门之前又千叮咛万嘱咐他谨慎行事，近期不要出现在大众视野。
庄司丞坐了一会，在高处俯瞰整个城市，他泡了杯茶，坐在窗边发呆。
栾恕觉得是发布任务的好时机，于是组织了一下语言。
【庄司丞。】
庄司丞睫毛颤了颤，像被惊到一般，四处看了看，确定是独自在家。
【别找了，我附在你身上，我是系统普……米修。】
“普什么？”庄司丞敏锐地抓住栾恕口误的瞬间。
栾恕想割了自己的舌头。
【我是系统米修，欢迎进入渣男修炼系统，现在给您发布系统任务。】栾恕给自己的任务系统胡诌了个名字，这样听起来没那么半成品。
“渣男还用修炼？普什么？”庄司丞问。
你能把普什么给忘了吗？
【是的，顶级渣男意味着各项指标都完美的人类高质量男性，除了渣，没有缺点。】栾恕开始胡扯。
“我连渣的缺点都没有。”庄司丞说。
聊不下去了，我能原地爆炸顺便带走庄司丞吗？他怎么比想象中还要讨厌。
“普什么，你是人还是鬼？”庄司丞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问。
【我是系统，不是鬼。】栾恕愤愤地说。
庄司丞吹了吹杯子里的茶，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栾恕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徐医生”。
“徐医生您好。”庄司丞跟别人说话的时候人模狗样的。
“睡眠还行，就是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不是耳鸣，据我自己判断也不是幻听，很清晰，对，我这是精神分裂了吗？”庄司丞有礼貌地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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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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