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司丞今天拍的是一本一线男刊封面，栾恕也上过，只不过次数没有他多。为什么这么清楚，因为两家粉丝吵起来的时候，庄粉就一直往栾粉脸上甩小表格，栾恕一次都没帮她们赢过。
庄司丞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任由化妆师摆弄他的头发，举着手机斗地主。
【庄司丞，好好表现啊。】栾恕在他脑子里说。
庄司丞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毛，手一抖叫了个地主，看着手里最大的A沉默了。
庄司丞被对面联手炸了两次，从头到尾只出了对三，欢乐豆损失惨重。薛晨许进来的时候，他眼里的杀气还没完全散。
薛晨许举起手里的相机抓拍了两张，说道：“很帅，但是今天的拍摄要温柔一点，我们这期的主题是桃花。”
【你的表情像是要把尸体埋在桃花下。】栾恕看着薛晨许相机屏幕上的成片说。
庄司丞微笑着把指关节捏得咔咔响。
“笑得很好看，但还是太有攻击性了一点，”薛晨许倚在化妆台边上试拍，“不过现在不是正式拍摄，我只是拍点花絮。”
薛晨许低头看了一下照片，抬起头一副玩味的表情说：“我现在有个想法，不想让你走温柔路线了，我们可以挑战一些更有趣的。”
庄司丞被化妆师轻抬下巴，在唇间补涂一点点唇膏，唇膏的颜色与他本身的唇色接近，又把原本就漂亮的唇勾勒得更动人。
就这么微微抬着下巴看向薛晨许，薛晨许没有放过他坐着也依旧居高临下的眼神。
【薛晨许的呼吸加快了，】栾恕饶有意味地说，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像一根羽毛，在无人知晓的隐秘角落，轻轻挠着庄司丞的思绪，【庄司丞你可以啊。】
庄司丞低下头，眼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
他的第一套造型是某大牌提供的米色开衫，主打一个温柔浪漫的氛围，这下薛晨许跑去跟造型师商量给他换造型，又联系了品牌方再多提供几套服装。
今天的拍摄场地在一处古院，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古院浸在一片茫茫的粉白花海里，院中有一株老桃树，高大茂盛，满树桃花如同粉雪落满枝头。
庄司丞穿着米色开衫站在树下，微仰着头，就已经是偶像剧里的男主角。
给庄司丞拍照是一件轻松的事，他的轮廓立体优越，粉丝常拿来说的“电影脸”，而对于一个优秀的电影演员来说，融入整个拍摄氛围是信手拈来的事。
栾恕在闲时会用各种恶劣手段折腾他，但绝不干扰工作时的庄司丞。
倒是庄司丞，看他半天没说话，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问：“普什么，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那不是怕你养小鬼、把灵魂卖给恶魔换取荣华富贵的事被发现，连带把我也烧死在十字架上嘛。】
庄司丞低低地笑：“承认自己是鬼了？”
【。】
薛晨许还是给庄司丞拍了一组极具温柔的照片，照片里他躺在散落的花瓣里，一朵桃花盖住了他的左眼，他用wink的表情暖暖地笑了。
薛晨许让庄司丞去换第二套衣服，换衣服的房间放了许多摄制组的杂物。庄司丞在架子上挑出标有数字的衣服，正准备脱身上的衣物。
【这房间有个摄像头，你别开口跟我说话，】栾恕说道，【不知道是原本就在这里的还是摄制组的，在西北角。】
庄司丞的眉毛挑了一下，没有出声，找了个被衣架遮蔽的角落。
【这个位置还行，拍不到什么。】栾恕说。
庄司丞麻利地脱身上的衣物，第二套服装是在领口处绣有铃兰的西服，暗灰色，庄司丞穿上显得典则俊雅。
换好衣服，庄司丞出到门廊，确定周围没有人，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好歹是高维宇宙产物，连个摄像头都看不出来是不是有点菜。】栾恕懒懒地说。
庄司丞眼眸弯了弯。
他穿着那身灰西服，手插在裤袋里，往桃花树上一靠，似笑非笑地看着薛晨许的镜头。
“很好，就是这个表情。”薛晨许走上来，扯了一枝桃花，作为前景挡住他半边脸。
庄司丞深邃的眼，透过粉白色的花，像幽暗中锋利的刃，隐在暗处，又在微光之中反射一丝杀意。
明媚的春光里的刀光剑影，一个人的时尚大片，一个人的战火硝烟。
有风吹过时，偶有几片花瓣飘零，跌落在斑驳的古墙上，摔在他的肩上，最后都成了踏脚的泥。
青瓦白墙，桃之夭夭，庄司丞一脸冷厉地站在景里，像一去不归的死士，又是名堂里高位的掌权者。
薛晨许不停按动快门，眼里的兴奋这盖不住：“对，就是这个感觉，可以再狠一点。”
薛晨许把相机递给旁边打光的助手，走到庄司丞身边给他理了理衣服和头发，栾恕没看出来改变了哪里，只是薛晨许的手指从庄司丞的脸颊和脖颈划过。
庄司丞抬眼看镜头的时候有种淡淡的不悦，看起来清高又冷漠，他的表情没大变化，但栾恕就是莫名知道他不太爽。
薛晨许对庄司丞这个模特无疑是十分满意，从他丝毫没有重复的夸赞就能看出来，要是不干这行了可以开个培训班，让各家营销号和粉丝学学怎么吹彩虹屁。
他们这行最是捧高踩低，庄司丞在业内顺风顺水，在哪都是被人捧在神坛上。
今天的拍摄因为临时换了方案，耗时比较久，等到从拍摄地会到家，天已经黑了。
庄司丞累得躺在沙发上发呆，肚子饿却又懒得起来弄吃的。他不习惯家里有人，通常都自己做饭，出去工作的时候才让吴姐过来打扫。
【你说那个摄像头会不会是薛晨许放的？】栾恕无意间开口说话。
“不知道，那么多人，谁都有嫌疑，”庄司丞闭着眼睛懒洋洋地说，“租的民房，也有可能是房东的。”
栾恕想了想网上流传那些酒店摄像头，嫌疑人太多，确实难搞。这种工作场合，涉及的人太多，当场查缴也只是耽误工作进度，最后只会不了了之。
栾恕无聊得在设置里乱翻，才发现可以改声音，后悔莫及，选了个电子音，开嗓试试：【庄司丞。】
庄司丞被他这个电子音雷到睁开眼睛，板着脸说：“给我改回原音去。”
【为什么？这不好听吗？】栾恕又换了个萝莉音。
“改回去，再换自杀。”庄司丞没好气地说。
【哦，那你赶紧的，我看阳台就不错，跳下去应该死得五颜六色的。】栾恕挑了个大叔音说。
庄司丞拖着疲累的身体爬起来脱衣服。
【别，我错了，】栾恕赶紧切回原声，【你直说你迷恋我的嗓音就完了。】
“呵，我死了你任务失败回炉重造怎么样。”庄司丞不跟他掰扯，走到厨房做了份意面。
这混球怎么反制他越来越熟练了。
薛晨许今天藉由工作之名加了庄司丞的微信，在他煮面的间隙给他弹了二十条信息，全是今天拍的照片，有的是正片，有的是花絮。
庄司一手叉着意面，一手简略回了个消息：谢谢。
【你能不能热情点？】栾恕忍不住提醒。
“不能。”庄司丞干脆地说。
栾恕不想跟他说话，像个正常的系统一般沉默。
晚上栾恕跟哑了一样，任庄司丞怎么撩都不说话，庄司丞无奈，翻出栾恕的影片放了一晚上。
【？】
什么怪癖，您是枕着宿敌的声音才能睡觉是吗？栾恕瞪着墙上的自己发了一整晚呆。平心而论，他这部片演得不错，有那么一两个小瑕疵但瑕不掩瑜。
可惜对手是庄司丞。
第二天中午起来，庄司丞的眼下多了一圈淡淡的黑眼圈，倒不影响他的帅气，只是平添一分阴郁。
“普什么。”庄司丞吃罢午饭又叫他。
栾恕知道这人对态度的任务，干脆拒绝沟通，甚至忘了这奇葩任务是自己给设置的。
“如果我不做任务，是不是我们就会一直绑在一起。”庄司丞问。
【对。】栾恕有气无力地回答。
“那如果我完成了呢，会怎么样？”庄司丞过了一会又问。
【名利双收，呼风唤雨，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栾恕跑火车，事实上当初卡俄斯没有跟他保证过什么，而这些奖励丝毫也吸引不了庄司丞。
栾恕让自己陷入泥沼。
“那你呢？”庄司丞看着空气问，“会去附身下一个宿主吗？”
【你管我呢。】栾恕心烦。
庄司丞没有再问，起身收拾桌上的餐具，一直到出门前都没有说话。
下午时分，庄司丞从衣柜里挑出一套灰色的亚麻休闲西装，搭米色的打底，整个人看起来闲懒又优雅，司机已经在等候，他坐上车，在后座打盹。
他没说自己去哪，栾恕也不问。
车子停在CBD一处摩天大楼，客梯直上顶层，庄司丞倚在电梯里，神色恹恹。电梯门打开，迎宾走上来的时候，庄司丞已经切换成神采奕奕的大明星。
他参加的是一个私家画廊的开业典礼，画廊主人是国内赫赫有名的画家兼收藏家沈如鸿。庄司丞出身优渥，成名又早，在文艺圈子内一直很吃得开。
“沈叔。”庄司丞与主人打了招呼，又送上自己私藏的两瓶高档红酒。
沈如鸿拍着他肩膀一直夸赞他年少有为，又握了他的手寒暄：“你父母在国外一直对我很照顾，我看着你长大，有什么用得着叔叔的尽管开口。”
庄司丞礼数到位，社交场合从来游刃有余。沈如鸿介绍了自己的女儿与他认识，颇有点把女儿托付给他的架势，庄司丞笑着与沈涵茵拍了几张照，礼貌又疏离。
沈涵茵是个追星族，沈如鸿对女儿又万般疼爱，借着画廊开业请了各界人士，其中有不少是沈涵茵的主意，不但有庄司丞这种年轻演员，还有当红流量歌手和乐队等。
沈涵茵去跟一位知名歌手拍照，庄司丞借机走开，到天台透透气。天台三三两两聚了些宾客，庄司丞拿了杯香槟在一旁看风景，一位长发及肩，扎成马尾的男士也举着香槟走到天台来。
栾恕闷了一天，看到那位长相有些妖媚的男士，忍不住提醒庄司丞。
【崔佑羽。】
庄司丞抬眼，无动于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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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偷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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