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受到惊吓时会不自主发出尖叫,即便能够经过后天的素养,压抑喉咙的叫声,但这也不代表叫喊的人做错,那只是生物的本能,在应急性状态下平复自身情绪的方式。
不当受到过分的苛责和高高在上的点评。置身事外,处在安全地带对当事人缺乏人文关怀的评价,并不会使得评论者显得客观冷静或更加高尚。
“收声。”陈嘉行操作着名为阿瑞斯的黑红机甲,钛合金打造的手腕喷射出催眠性喷雾。
一阵烟雾缭绕,被遮挡住的还有他的视线。
机甲里传来端脑的回应,【您上传的音频经检测有违背法律法规的相关内容,幺六八审核员已为你标注提醒,请查清、核实校对,并重新上传。】
装载着远超过大象体重的扛敌装备,陈嘉行迷惑人工智能又抽啥子风。
调出端脑显示,他斩下头颅的画面审查不过关。
说不过去吧,又不是搞色色。邪了门了。
他重新上传一遍。
机械动力装甲的腿突然被某种力量拖拉要拽倒,不用想也知道是某个死了又没完全死的寄生者在捣乱,陈嘉行操纵着机器单手撑住地面,不让重达两千六百七十八千克的机械撞击地面,就听见端脑的提示音。
【您上传的音频经检测有违背法律法规的相关内容,幺六八审核员已为你标注提醒,请查清、核实校对,并重新上传。】
李蝉衣抱起分散那台机器的唐连翘拔腿就跑。
见多识广的唐老师自打白色气体一出来,就全程捂住了口鼻。
陈嘉行原本打算迷晕现场人员的做法,反给他的动态视力造成麻烦。
不过没关系,人类机体技能有限,就用点高的科技树来凑。
开启红外线扫描一下就能定点瞄准整个区域,外加法眼监察体系上导卫星,下接各门各户的监控。
寄生者再能耐,总不能跳出星球,跑到宇宙。何况还有云罗天网的封锁。几道组合拳一兜底,不愁抓不到寄生者。
当下最紧要的是解决审核问题。
不给通过的衡量标准是什么,现在新型人工智能技术都这么了不起了?
陈嘉行和它打商量,“作战时期能不能不要卡脖子?”
砍脑袋这个举动哪里触碰到黄线了,这是人工智能不可言说的性癖吗?太怪了吧。
他几千吨的机甲灵活地奔跑起来,追击落跑的寄生者,中途不死心地重新上传处置申请。
【您上传的音频经检测有违背法律法规的相关内容,幺六八审核员已为你标注提醒,请查清、核实校对,并重新上传。】
所以说,到底是哪里色到你了吗?
作为人工智能系统,兴趣爱好是不是太广泛了点!
比起和不战而退的寄生者挑战,他更想拎住人工智能的后领子晃荡,最好把它脑子里的水全晃出来。
砍脑袋有那么色吗?
怎么就色到你了呢?
审核三遍了都不放过,看一次兴奋一次是不是?
【请陈嘉行猎人不要无理取闹,按照合法路径回收寄生者,完成净网行动。】
是谁在无理取闹?陈嘉行被气得心梗,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人工智能运行的逻辑是什么。
他宁愿去面对刚才疑似见到太过血腥的画面,精神失常的市民,也不愿意面对这个毫无缘由冷置他的申请,还摆出一副公事公办模样的端脑。
催眠瓦斯的效用在手脚各关节体现,李蝉衣立马自刀,切掉相应部位,在怀中唐老师落地前稳稳地接住人,一刻不停地跑到校门口。
她方才打算一脚把那进化版铠甲勇士踹倒,却察觉那并不能做到。这是专门针对寄生者制作出的器械,方方面面考虑到了对敌策略,能有效抵抗住他们的攻击,也阻挡了飞溅的液体、喷发的气体的感染。
科技的力量远超过居民们的想象,只是通常隐忍不发,在展现其力量时无往不利。
被带着跑的唐连翘想让人把自己放下,又怕耽误到了对方的跑路进程。有她在手,好歹能当个人质。总不至于连人质也一同击杀吧。
根据她了解到的情报,放眼全球军事水平是能够在短时间内消灭寄生者,可他们不会彻底灭绝,反而会越消灭越多,在死亡的骨堆上盛放出艳丽的花朵。
人类没法从根源处消灭寄生虫,就算短暂地摧毁它们的肉身,他们变成气体、液体,照样能够生存,只是换了一种形态存续,蛰伏到下一个节点再行苏醒。
失去主意识控制的寄生源头,会因没有宿主承载,加大感染力度,提高传播速度。
反而起到了适得其反的作用。
倾尽军事力量打击寄生者,在那先行毁灭的,会是人类一方。
以家家户户无所不有的蟑螂为例,就算世界爆发核战争,全人类都灭亡,它们仍然会继续在地球上生活。
几亿年前是如此,几亿年后仍是如此。
校门口张开了预示着危险的红线状网格,其形式与刚才那台机甲握着的光枪相差无几。
区别在于光枪是由一个点出发,向两边延伸的线段,铺天盖地的网格则是由天上飞行的无人机以射线规模降下,其高度远在她的攻击范围之外,杜绝了寄生者在地面突破的可能。
李蝉衣放下唐连翘,踢了一块石子出去,那块石头顷刻变成齑粉。
“你会活下去的。”唐连翘说:“蟑螂在恐龙之前诞生,比恐龙的寿命还长。经历多起生物大灭绝事件,延续到至今。你们的生命力、适应性和小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实话,我并不想以蟑螂比喻自己。”李蝉衣道。虽然在人类眼里,他们寄生者跟蟑螂差不多,杀不绝,灭不光。
有的人认为他们有利,可以借此切片研究人类长生不老,进化等各方面的方向;有的人认为他们弊大于利。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趁早铲除为妙。
两帮人马算不上争斗,偏向于以后者为重。其中不支持研究也不支持抹杀,希望能和平共处的人们被集体攻讦,陷入沉默的螺旋,一言不发。如今市面上以铲除寄生者为主流。
当某人被寄生的那一刻起,就被剥夺了人类的身份。会先经过社会层面的死亡,再经历肉身的真切死亡。
李蝉衣背对着追击而来的机甲,“出事时候你不来,事态解决了,你出面了,开场就抹杀功臣,了不起啊。”
“别自以为是了。”陈嘉行抄起光枪就砍,“是因为你们的存在才会出事,你们走到哪,哪儿就横生事端,如果你们一开始没有出现过,就不会有这种事态发生。”
“你以为这是我愿意的?”李蝉衣推开老师,身体的一部分脱离躯壳,往地下挖洞通往校外,“那辆地铁是我想让它出事的?你不分青红皂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怎么对得起无辜受害的百姓?”
“前尘往事暂时不提。”
男人说不过人女性时,通常就会转移话题,以他自己认定的范围而去,“在你确认自己成为寄生者,并夺回理智的那一天起,就应该主动报备,自我监禁!”
“而不是到处乱跑,给人们惹祸!”
李蝉衣脚下交换,往上一跃,跳开机甲冲击的空间,“平道市的寄生者们够自觉了,不照样沦陷,还指不定什么时间点放出来。他们掏空家底,主动配合,迎接他们的下场是什么?需要我一字一句地复述给你听?”
陈嘉行一拳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当初你们提高警惕,不感染变形不就没事了?”
李蝉衣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说的不是大实话?”
金属棍从中二分为一,分裂成两手可用的光剑。向外发射的激光由固定线段转为可随时拉长延伸的射线。陈嘉行的声音经过冷肃的装置传输,透着一股冰冷的质地。
“只要受过义务教育,脑子没有问题的人就该无时无刻不保有警戒之心,关注周遭情况,判断险境,避开威胁。”
“问题是并非每个人都能提前预判,在每个天灾**之下,做到最精确的判断,从而免除灾祸,把自己摘除出来。”
李蝉衣踢飞机甲手上的光剑,跳到足有十六米高的头盔上,无数蜘蛛丝附着在地面,绊住重型机械的步伐。“你这句话就是在往受难者们的伤口上撒盐!”
陈嘉行直视着袭击驾驶舱的寄生者,像挥苍蝇一样把她拍开。
“怎么,以为全天下就你们最可怜,受你们牵累而死的人就不可怜了?寄生者的悲剧固然不全是你们的原因造成的,你们又何尝没有责任?”
“几年不外出工作就会饿死?兜里的存款不够你们下半辈子的开销?居住在大平层里难道没有物业定时给你们送正餐零嘴?想要的衣服首饰、珍品小食不用打招呼,品牌方就会自发送上门。”
奢侈品多到他家里都快堆不下了。
精英的高傲在陈嘉行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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