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贤楼外马车如流水,金陵城内的读书人都慕名而来,无论是寒门还是世家,都想一览盛世风采。
然而,有金陵第一人盛赞的颜执安在未开赛之前就准备溜了。
好巧不巧,颜执安被一人拦住,对方一袭素衣,长发披肩,浑身浸润着书卷香气,身后跟着五六个少女。
一行人见到颜执安后,停下脚步,领头的女子不过三十出头,眼眸锐利,走近后停下脚步,好笑道:“左相,你又想溜了啊。”
两人各自行礼,都是平辈礼,形态优雅,寒风中,恍若仕女图一般。循齐惊叹二人的美貌,又惊叹于她们可将礼数行得如此风雅美丽。
风雅二字,刻入了她们的骨子里。
“原山长。”颜执安略眯了眼睛,拍了拍女儿的后脑,“见过原山长,她是金陵学院的山长。”
循齐不懂何谓‘山长’,但外人在,她听母亲的话,同对方行礼,“循齐见过原山长。”
原浮生诧异地看着循齐,少女眉眼精致,一脸病态,但明眸善睐,是个美人坯子。
“左相这是收学生了?”原浮生十分诧异,她与颜执安自小相识,对方什么德性,她最清楚,懒骨长遍全身,怎么会收学生呢。
颜执安自幼夙慧稳重,凉薄至极,无论对谁,都少了那份亲近。
颜执安心思剔透,闻言就明白她的意思了,“这是小女循齐。”
“小女?”原浮生倒退一步,颦起眉心,倒吸一口冷气,“颜执安,颜家那些老顽固们得活剥了你。”
颜执安未嫁生子,将之前金陵第一人的名声丢了个干干净净。
颜执安挑眉,倒是十分自在,“我随他们折腾,大不了,将我逐出家门,我回京城另开族谱,山长,您觉得呢?”
“你……”原浮生晦涩一笑,“我相信,你能做得出来。她父亲是谁?”
她前进一步,走向循齐,朝她伸手,循齐惊讶,然而,她虚晃一招,手挪过去握住颜执安的手腕。
下一息,颜执安收回手,可晚了,原浮生笑了起来,道:“左相,身子虚浮,该及时行乐。”
“滚。”颜执安拂袖离开。
循齐看不懂两个人之间的谜语,糊里糊涂地跟上母亲的脚步,身后的原浮生大笑起来。
马车就在门口等着,母女二人爬上马车,循齐疑惑,道:“母亲,山长是何意,管山的吗?那人似个读书人,与母亲一般。”
“那是金陵书院的院长,因书院多靠山,便有山长之称。原家原本就是开书院的,混到这一代,原浮生继任山长。此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别小看她,陛下请她入朝,她都拒绝了。原家有家训,原家子孙不入朝堂。”
颜执安疲惫地合上眼眸,“她在琴棋书画之外,还修了医术,医术十分高明。”
刚刚她探脉,必然发现了秘密。
颜执安直起身子,撩开车帘吩咐道:“替我备厚礼,后日去原家书院,替我约上原山长。”
“诺。”无霜答应一句。
车里的循齐看出些明目,“母亲,您要去贿赂她吗?”
“闭嘴,我现在不高兴。”颜执安明明白白地告诉这个小崽子,自己不高兴,别来招惹我。
循齐看她一眼,想起疯子也常将这句话挂在嘴边,‘别招惹我,要有眼力见,正生气呢,一边待着去’。
“好,我不惹你。”循齐乖巧地缩在一边。
可下一息,颜执安揪起她的耳朵,“颜循齐,我都不高兴了,你不来哄哄我吗?上辈子丧尽天良,这辈子做你娘!”
“哎呦,你放开我,我去将那位原山长打一顿给你出气。”循齐被揪得歪了歪脑袋,“你和她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故事?”
“能有什么故事。”颜执安收回手,看着眼前的麻烦,气不打一处来,原浮生就是个疯子,如今可好了,被疯子招惹上了。
循齐纳闷:“她有什么来头?”
“原家书院,举国闻名,占据了金陵一半的才气。所以,原浮生本人才气冠绝金陵……”
“她冠绝金陵,那您呢?”循齐疑惑。
颜执安剜了她一眼,道:“她出名的时候,我还在外面找矿,我七岁就离开金陵了,后来我回来,她已成名,不过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罢了。”
循齐明白了,她们之间有时间差。
回府后,颜执安当真给她丢了个算盘,“少主,再作几首牡丹诗。”
循齐:“……”
她扬起小脸问:“我可以坐着写吗?”
颜执安:“你想跪着写?好呀,可以。”
循齐立即反驳:“我开玩笑的,我这就给您写。”
“怎么那么呆呢。”颜执安扶额,呆呆傻傻,哪里有储君的模样。
颜执安愁死了,可是很快,走到循齐身侧,看着她一□□爬的字,她眼前一黑,“你会作诗,怎么写……”
“我、我……”循齐‘我’了半晌,还没有说出口。
疯子说:有朝一日,这是诗词若是可以给你谋利,那便是你的。
循齐眨了眨了眼睛,仰首一笑,“我会画画,但疯子说我画得难看。”
“有多难看?”颜执安意外,这个疯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循齐看向屋内,左右去找,看到那副寒梅图,道:“我可以临摹那个。”
“临蓦?”颜执安恍惚间听出了名堂了,有些人专门临摹名画,以假乱真,以此谋生。
她想知晓循齐的本事,便对外高喝一声:“取画笔颜料。”
循齐立即站了起来,可循齐按住她的手,“先写。”
循齐露出苦相,“我觉得我应该先练练字。”
“少主有自知之明,甚好。”颜执安讥讽一句,“你有时间作画,为何不练字?”
“没钱,纸也很贵的。”循齐低下头了,“临摹画可以养活自己,算是一门手艺。但疯子说是画得太丑,因此,我两样都没学好。”
小姑娘愧疚得抬不起头,她跟着疯子,一门都没有学会,疯子临死前还在担心她日后该怎么活下去。
她对不起疯子!
颜执安凝眸,望着地上影影绰绰的影子,伸手抚上她的后颈:“你还小,四书六艺可以慢慢来的。”
她不由心疼她,若无惠帝篡位,她应该是明帝的长女,锦衣玉食,莫说是几张纸了。
颜执安的情绪来得快,消失得也快,“明日开始练字,练一练你这个狗爬的。”
“家主,画笔颜料取来了。”
“放桌上。”
颜执安拿走一首诗,大致扫了一眼,眼中闪过惊艳,再看循齐,小小年纪做出这样的诗词,疯子是怎么教出来的?
这等天赋,必须要精心打磨的。
那厢的循齐提笔,扫了一眼寒梅图,不出半个时辰就落笔了。
颜执安看了一眼墙上的图,再看画案上笔迹未干的图,眼前一黑。
不能说是不像,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她问:“这是你口中的丑?”
循齐老老实实道:“疯子说的,她说一眼就看出是赝品。”
颜执安明白过来了,金陵城内有段时间确实出现不少赝品,因为真迹在她手里,不少人去买了赝品,反而沾沾自喜。
多半是出自疯子之手。
她扶额,扫了循齐一眼,“跪着罢。”
跪着会让你知道,你错的有多离谱。
下更周四。
周四开始日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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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跪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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