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命名日典礼之喧嚣方歇,正值午后,却见阴云蔽日,苍穹之下,艾尔特雅·罗莎琳德·凯尔扎亚独立于高耸城堡之阳台。
微风徐来,轻拂其长发,隐隐然似有不祥之兆。极目远眺,天际乌云翻涌,仿若一场狂暴风雨正在酝蓄,而其心境亦随之阴霾密布,沉重不堪。她凭栏遥望,那墨黑之苍穹与心内之忧闷相互交织,无名烦躁之感顿生。
俄而,门扉悄启,西缪尔·门德罗稳步而入。此乃罗莎表哥,瞧去似是温和沉静,然其双目之中,常现心不在焉之态。
西缪尔目光落于罗莎之面,笑意恰似面具,牢牢附于脸上,轻声问道:“罗莎,汝何以如此?”其声轻柔细腻,恰似丝缎拂面,又轻又滑。
“表哥,无事。”罗莎醒神,强挤一丝微笑,然此笑恰似将凋之花,虽绽露芳华,却难掩背后哀伤凋零之态。
其心中自知,令其心烦意乱者,乃以利亚·狄·那捷什金将至之事也。
此位北方选帝侯冷峻异常,身为其未婚夫,她对彼之厌恶与惧意,仿若尖刺深植心底,每念及此,便觉刺痛难当。往昔岁月,纵以为此刺已渐消弭,却总会于不经意间,因些许琐事,重被刺痛,方知其仍深扎于心。
西缪尔察其不安,目光转柔,罕见地露关切之意,缓声道:“我陪你往花园漫步可好?或可再思我先前之议。”
一提及“提议”,罗莎便忆起表哥屡劝国王取消她与以利亚之联姻,而欲娶她为妻之事。
昔日宴上,西缪尔趁国王悦时建言:“她将嫁其母之姓,而我娶自家之邦,陛下,此非绝佳之选乎?”
刹那间,欢声笑语戛然而止,国王但以沉默微笑应之。西缪尔岂会忽略马利克三世那勉强挤出之笑中所含之警意:门德罗家对权柄王座之觊觎,已越其容忍极限。
西缪尔心知,自家势力已逾王上底线,此后真心之议,唯能以戏言出之。
如今局势使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十年前,马利克三世或仅图帝国虚名,然今王后已逝数载,王室无嗣,与帝国联姻,已成此风雨飘摇小国制衡联邦势力之必行之策矣。
然单纯如罗莎,仍信表哥空诺,其目露希冀之光,似欲将命名日宴上纷杂思绪脱口而出。却闻马蹄声骤起,打破此刻宁静。
罗莎心下一惊,知是以利亚乘坐骑已近城堡。这选帝侯成年后多在军营,出行皆乘爱马,仿若寻常游骑兵。北地寒风塑造了这些戍边将士,亦将他磨砺成锐利之刃。
她抬首远望,脑海中浮现出那张冷峻无情的面庞,黑发如墨,灰眸透着不耐与嘲讽——上次相见时,她尚为十岁顽童,慈母溺爱,娇纵任性,身着华服嬉笑奔至其前,彼时已届成年的以利亚视她,仿若视街边撒野幼犬。
罗莎痛苦闭目,一声轻叹脱口而出,对此婚约,她从未有丝毫期待,其存在之日,皆为折磨。
“我且去看看。”她急声言罢,疾步走向门口,仿若欲逃离西缪尔之议,亦欲摆脱自身虚幻之想。
每一步皆似挣扎,愈近门边,对自由之渴望愈盛,尤以对亚连之念为甚。少年骑士之温柔,与以利亚之冷酷相较,犹如云泥。虽昨日方见,罗莎已念起其笑靥、其暖意、其包容、其轻声软语及顺从之意。
罗莎方至门边,未及开启,门已自外推开。以利亚身影乍现,其面如寒霜,身后侍从相随,一股夹着北地雪松冷冽之气的寒风扑面而来。她心下骤沉,厌恶之感如潮涌起,几欲将她吞噬。
“公主殿下,久违了。”以利亚声沉若钟,虽苍白面庞犹存坚毅,然乌发间银丝醒目,较上次相见更多,其语调无波无情,令罗莎更生厌烦。
罗莎之父马利克三世于不远处笑道:“罗莎琳德,以利亚殿下来宫,首寻于你,你且与他叙话,我等先行离去,留你二人独处片刻。”
“谨遵父命。”罗莎强抑心绪,心内却波澜起伏。她转身望向窗外花园,欲掩内心惶然,然心底之声仍在呼喊,欲挣脱这令人窒息之婚约。
恰于此时,她于人群缝隙中瞥见亚连,其正默默凝视于她,目中情丝难辨,罗莎心盼其为钟情之意。那双蓝眸似海,引得她不自禁前移一步。
“公主,请随我来。”以利亚声起,打断其思绪。他抬臂示意,此乃贵族男女独处之礼。罗莎醒神,自对亚连和自由之渴望中抽离,准备直面这无可逃避之宿命。
当她目光再度掠过亚连,深知那短暂之幻梦,已如泡影般,悄然而逝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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