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连绵,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天地间顿时宛若白昼,巨大的雷声顷刻将至,掩盖了一声如同擂鼓般的振鸣。
江州市别墅区,一位少年孤身一人坐在空空荡荡的客厅之中,正盯着手中的手机,时不时猛然抬起头环顾四周,眉目间带着些许不安,身形微微颤抖。
窗外的闪电将阵阵强光照进客厅,忽明忽暗映在少年的面庞上。轰鸣的雷声之中,似有一声鼓点乍然响起,距离极近,仿佛就敲打在耳畔,又如同擂击在心间。
少年瞳孔紧缩,视线死死盯在前方,面色惊恐,猛然喘息着,似乎看见了什么极为可怖的东西——
别墅内部隐隐有红光一闪,随后,雷鸣渐弱,闪电渐息,这场遮蔽一切的大雨也缓缓停歇,夜幕重新回归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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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楼食堂,祝砚坐在角落之中,百无聊赖地刷着朋友圈。
他微信加的人不多,大多是同公司的朋友。
秋姐总是发一些工作内容;裴泽快要杀青了,发了张剧组的合照;楚宴行不怎么爱发朋友圈;意外的是,连恒倒是很喜欢分享一些生活片段——比如自己种的花什么的。
相较之下,还是一同上课的练习生们更活泼一些,发布的内容也是天马行空,十分有趣。
祝砚嘴角带笑,给一条庆祝生日的朋友圈点了个赞,看着文案中写着“时光飞逝”的字样,思维不知不觉发散到自己苏醒后的日子。
已经快两个月了。
祝砚学习新东西的速度很快,他极为迅速地适应了三百年后现代化的生活,在这个截然不同的时代,有了新的身份,结交了新的朋友。
只是……
少年点开与连恒的聊天框,距离那次“交易”已经两三天了,里面仍然空空如也。连恒还有其他工作,查阅档案也需要时间;而自己所谓的“线人”任务……他还没找到机会向楚宴行开口。
祝砚苦恼地想着,楚宴行算是人气演员,工作很多,即使不进组,还有拍平面、访谈、综艺等等一大批通告要赶。
连人都找不到,打探消息的任务就这么自然而然暂时搁置了。
“真难呀。”祝砚自言自语道。
此时正是饭点,食堂内人来人往。忽然间,四周的人群发出小小的惊呼声,还有一些手机拍照的咔嚓声。
祝砚若有所感,抬起眼,发现了正背对着他,排在窗口前打饭的楚宴行。
祝砚:“……”
虽说这里是韵艺的食堂,但只有工作人员和未出道的练习生们会来这里吃饭。已经颇有人气的明星还会“纡尊降贵”出现在此处,可谓是一大奇观。
就连祝砚自己上完节目回来后第一次进入食堂,也引起过一小阵的轰动,但见他举止大方,和之前没什么区别,还总是低调地坐在角落,大家也就习惯了。
楚宴行端着餐盘,神情自然,穿过人群好奇的目光走过来,坐在了祝砚的对面。
在场的都是内部人员,知道他俩都是秋庭手下的艺人,再者在娱乐公司上班的人很有保密意识,就算有什么八卦也只在内部传递。四周的人群只是好奇看了一会儿,很快便不再关注这边。
祝砚眨眨眼:“你怎么会来这吃饭?”
“很奇怪吗?”楚宴行似乎也意识到周围过于关注的视线,放下餐盘,感慨道:“明明我出名前也经常在这里吃饭的。”
祝砚之前闲聊时听秋庭说过楚宴行的成名历程。明明眼前这人家境不错,却选择独自一人隐瞒身世来娱乐圈打拼,从出道到走红全靠自身能力和一股甘愿撞南墙的犟劲,从没动用过家里的任何资源。
秋庭谈论这些时,脸上带着既欣赏又无奈的笑容,摇头感慨道:“真不知道是该说他头铁,还是说他有魄力。”
而此时,这位“有魄力”的人却面色带着几分犹豫,时不时看祝砚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却只是低下头,吃了口饭。
就算不用洞察人心的本领,祝砚也能感觉出来——
他似乎有求于自己。
祝砚向来坦荡,有话就说,见状好奇问道:“你是有事要找我吗?”
楚宴行噎了一下,默默心想身处人人都话里有话的娱乐圈久了,果然还是不习惯少年的直白。但毕竟有人带动,口中的诉求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开口,于是他想了想,说道:
“我有个朋友,最近家里似乎遭遇了许多……科学难以解释的事件。比如总觉得家里传来古怪的声音、半夜难以入眠,莫名心慌之类的。”
“他以为是自己太过劳累,可他弟弟与他同居,也说过,自己也有相同的感觉。”
“我那位朋友没太在意。只是,前几天发生了一件事……”
楚宴行顿了顿,说道:“他的弟弟,突然一夜之间,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变成了植物人。”
“但是送去医院,医生却说他弟弟的一切指标良好,明明没有任何疾病,可就是呈现出一副仿若睡着了的模样。医生甚至说,可能是心理上的问题。”
“他四处求医无果,只有一位老中医讳莫如深地说道,也许可以寻求一下科学以外的力量。”
“所以……”
楚宴行抬眼看着祝砚,眼神中带着一丝有求于人的不好意思,解释道:“因为他算是我从小到大的玩伴,而我又正巧认识小砚你这么一位……玄学中人?便想着能不能请你帮帮忙。”
见少年似乎在考虑,楚宴行赶紧补充:“他承诺会给出丰厚的报酬,即使没能解决,也能拿到一部分。”
祝砚才获得一笔通告费,此时倒是不怎么缺钱,他思索着楚宴行的话语,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朋友也是豪门人士吗?”
楚宴行:“……?”
楚宴行眼神微微迷茫,也?
他想了想,答道:“算是吧。”
没想到还不等他主动打探消息,消息就自己跑到脸上。祝砚内心的小狐狸快活地摇着尾巴,面上却只是点点头,矜持道:“可以。带我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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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宴行请了一天假,开着那辆SUV行驶在跨江大桥上,后座载着祝砚。见少年似乎对江岸繁华的街区颇为好奇,便介绍道:
“江州市临海,我们脚下这条外流河穿越城市,直接汇入海洋。江畔附近的景色很不错,地段也好,在过去几十年的发展中逐渐演变成金融中心,而这附近的住宅……”
车辆缓缓驶入位于江岸的别墅区,楚宴行笑道:“自然就是所谓的‘富人区’了。”
一个个风格各异的独栋小洋楼林立其中,外围总有一圈花圃,展示着这些富豪们的“闲情逸趣”。
SUV七拐八拐,拐入深处的一条小径,缓缓停下,停在了一栋复合风格的别墅前。祝砚下了车,微微抬眼,打量着眼前这栋装修富贵又温馨的房屋,面色带了些疑惑。
楚宴行停好车,注意到少年的神情,迟疑道:“……是有什么异常吗?”
祝砚摇了摇头,说道:“进去再看看吧。”
来开门的是一位面色疲惫的青年,眼下带着一圈鸦青,唇边长出了细细的胡茬,眼神难掩哀伤,见到来者后才微微打起精神,点头招呼道:“宴行,你来了。”
楚宴行与他轻轻抱了下,也笑道:“秦涧,好久不见了。”
祝砚好奇地观察着眼前这位青年。秦涧明明是和楚宴行差不多的年纪,但或许因为职业不同,秦涧要显得更加稳重一些。
听楚宴行所说,这位秦家的长子年轻有为,可惜父母不幸因车祸去世,只剩他和弟弟秦溪相依为命。命运所迫,他以极快的速度成长起来,很快便接手了家里的企业,独自一人拉扯着弟弟长大。
秦溪今年才18岁,刚刚进入大学,人生才开始没多久,就忽然遭遇此番不测。任谁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
祝砚的目光凝在秦涧眉间的一团阴气中,这阴气十分微弱,更像是不小心沾染上的。
看来,被鬼缠身的或许另有其人。
秦涧将二人迎入客厅,楚宴行才发现今天来拜访的还有其他人,这人他也认识,是苏家的小儿子,苏桐夏,似乎与秦家两兄弟关系都不错,听闻变故特地前来探望。
苏桐夏和秦溪差不多大,又是高中时的校友,二人算是最好的玩伴。得知好友出了意外,苏桐夏尽管也很难过,但还是尽可能地安慰着秦家大哥,以免他过度伤心。
苏桐夏听见动静,抬头望向新进入的二人,楚宴行他认识,于是便把目光停留在了祝砚的身上。
“这位是?”苏桐夏疑惑道。
“宴行的朋友,来看看小溪。”秦涧介绍道,又看向祝砚,语气有些犹豫:“虽说我一直是唯物主义者……但如果您真的可以救小溪,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唤醒他……”
秦涧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无伦次,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诚恳道:“我都会非常、非常、非常感激您的。”
苏桐夏不禁失笑:“秦大哥,你别吓到人家了。”
然后又转向祝砚,眼中带着一点好奇:“哇,你真的是传说中的玄学大师吗?好年轻呀,感觉和我差不多大呢。”
苏桐夏打量着祝砚的同时,祝砚也在悄然打量他。眼前这位少年应该也是出身豪门,即使很好的克制住,举手投足间也难以掩盖那种富贵中养成的骄矜感。这也许是所谓“豪门子弟”的通病。
不过这位身上倒是没什么阴气。阴气是从何处而来?这间房屋?可如果是长期住宿屋内沾染的阴气,也不会像秦涧身上那样,非常稀薄。
祝砚不知不觉又开始陷入思索。
见秦涧面色带着几分焦急,只是碍于自身涵养不好意思开口,楚宴行主动牵线说道:“要不我们先去看看小溪的情况吧?”
祝砚回过神来,点点头。这番提议正合秦涧的心意,他便走上前,带着几人前往二楼,走进秦溪的卧室。
方一进入,祝砚立刻微微皱眉——这里的阴气也太浓郁了。和楼下截然不同。
其实在进入别墅前,祝砚就注意到这间别墅的地理位置有些古怪。
这一栋位于整个别墅区的最深处,身处山麓,阳光大部分时间难以照入,而这一大片区域附近又正好是江河汇入之地——
住宅附近有水,大多会被解读成水是财富汇聚的象征,算是吉兆。只不过,所谓“福兮祸之所伏”,水同时也为阴属,有日光照耀的话,阴阳调和,倒是可以缓解一二。
这栋别墅,恰好位于这一带的冲煞之地。
只是,就算是风水原因,也不会导致这么浓郁的阴气……
祝砚抬起眼,望向躺在卧房中央大床上的少年。秦溪紧紧闭着眼,如同睡着了一般,却无法对外界做出任何回应。
秦涧有些紧张,望向身侧的祝砚,声音不自觉颤抖:“有看出什么吗?”
祝砚点点头,说道:
“他丢了一魂一魄。我猜测……应该是被人盗去了。”
“什么?!”在场几人顿时愕然,对这个闻所未闻的解答感到了十足的震撼。
风水是我瞎胡诌的,毫无考据,别信。
豪门地图开启啦,猜猜会遇见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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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豪门诡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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