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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蠢货

暴雨将至,昏暗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息。

于意舒躺在出租屋的小床上,想着爸妈的话,想着自己一无所有的处境。在人生的最低谷中不断的挣扎,仿佛永远无法摆脱那份凄凉和痛苦。

于意舒的眼神空洞,泪珠无声地滑落耳际,那份悲痛仿佛能撕裂人的心灵。

鬼使神差,轻生的念头如潮水般涌来,仿佛黑暗中的漩涡,无情地吞噬着于意舒仅存的理智。

于意舒开始思考怎么付诸实践。

于意舒想起曾看过的美剧,一位家庭主妇,被绝望这头深渊巨兽,吞噬掉所有的希望和光明。她在旅馆开了间房,带上最贵的酒……

哦!她被前来捉奸的邻居发现了。

我于意舒究竟是什么命呢?

肉身死亡后,是不是再禁锢不住我自由的灵魂?

我自由的灵魂,如同天空中的鹰,无拘无束,翱翔在广阔的蓝天之下。不惧风雨,不畏流云,在自由的天地里,逍遥自在。

天堂,还是地狱?

神?佛?鬼?

存在吗?

也许,人根本没有灵魂!

人类错把记忆,当成灵魂。

被催毁的肉身,如同计算机的硬件。硬件毁掉了,灵魂或者说记忆,便没有载体,也就跟着永远消散在天地。

于意舒的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绝望,脑袋里一片混沌,仿佛思绪被浓雾笼罩。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

在意识朦胧之际,一个如天籁般纯净的女声,突然划破寂静。

“于意舒,喜欢你自己这个人吗?”

寒毛竖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感在于意舒的心中蔓延,每根骨头都仿佛被冰霜浸透,毛骨悚然。身体紧紧地蜷缩在一起,看向房顶和床下。

“谁?谁在说话?”

她嘻嘻笑出声,声音轻快而愉悦。

“嘻嘻,找不到我吧!”

于意舒色厉内荏,突然提高音量,但十分生硬,反而暴露了内心的恐惧不安。

“你是谁?”

?她浅笑一声,似乎带着嘲讽?。

“于意舒,好好看看这个你!”

于意舒的眼眸猛地无意识睁大,仿佛被定格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从出生到现在的经历,从她的眼前划过,宛如骏马疾驰,一幕一帧,像走马灯般不断旋转,每一帧都是触动灵魂的往日情景。

一刹那,走马灯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眼前的景象在瞬间定格。

于意舒心神被拉回,双眼紧紧闭合,如同两扇封闭的窗,割断了现实与虚幻的界限。声音里满是沉闷的困倦,像是被厚重的棉花包围,仿佛已经过度透支了自己全部的体力和心力。

“你是谁?”

是神?还是鬼?

她活力欢快的声音响起。

“呦~,你不是都不想活了嘛!还管我是谁!回答我的问题!”

于意舒的嘴唇紧抿,几乎看不到任何血色,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起来,双肩微微蜷缩,双臂紧紧环抱在胸前,胆怯惊恐,无助绝望。仿佛连说话都成了一件费力的事情。

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压抑不住的愤怒,通过不寒而栗的声音宣泄。

“你不喜欢!痴心妄想!你都不喜欢,还指望着别人能爱你!?还说爱!于意舒,你爱你的妈妈?你的爸爸?你的弟弟?”

她的话撼动于意舒的整个心弦。心中的悲伤如暴雨般狂涌,那是无法言喻的哀痛,眼泪顺着两腮无声滑落。

‘我的爸爸、妈妈和弟弟,他们是我最爱的家人啊。

爸爸妈妈对弟弟是温柔爱护,是从未出生时就有的珍视,是从幼儿园到初中风雨无阻的庇护,是叛逆时期的理解和尊重,是大学和研究生肆意张扬生活的鼓励和支持,是他们一切的继承。

我呢?

我的灵魂被深深地割裂了,绝望如同黑洞般吸附着我,让我无法逃离,我只能在黑夜中独自舔舐伤口,默默地忍受着痛苦。深黑色的绝望卡在我的咽喉里,让我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世上,从来没有人爱过我。我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真相。

眼瞎心盲,装不下去了。

我选择,用死亡来逃避!’

她嘲讽的笑声尖锐冷酷,充满挑衅。

“蠢货!于意舒,你真爱妈妈?我怎么看着,不是呢!你做出一副为爱委曲求全的模样,想要的,不过是你妈妈回报同等的爱。人家没那么做,你就要死要活。哦~,那你是要找条河,还是寻个井?跳下去!蠢笨的失败者!”

于意舒的脸色瞬间由苍白变得铁青,显然是被气极了。

‘我只是,想让妈妈爱护你弟弟一样,疼我爱我。我牺牲自己,讨好妈妈,乞求她的爱。却在这条路上越来越回不了头,越来越痛苦!

我的努力从来没有得到认可,我从头到脚、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失败者。’

于意舒感到自己的情绪开始失控,如同一团烈火在内心燃烧,她拳头紧握,恼羞成怒地大声咆哮。

“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

她先是惊讶,后是冷嘲热讽。

“呀!我竟然说中了!生气啦!我只是实话实话啊。你希望拥有于博瑞的人生,可你不是他!东施效颦,摈弃自我,却适得其反!可怜!可悲!”

声音带着一种冷漠刻薄又充满讥诮的意味,不急不缓,却如同冬日里的一缕寒风,悄无声息地穿透人心。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雕琢的利刃,轻轻一挥,便在于意舒的心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像是有人用细绳勒住了于意舒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来,伴随着一种窒息的痛苦。嘴里的肉被她咬掉一块,满嘴的血腥味。

紧接着,心脏仿佛挣脱了束缚,开始了它前所未有的狂舞,每一次搏动都如同重锤击鼓,于意舒的耳边回响起沉闷而有力的咚咚声,她用力地捂住胸口。

于意舒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到底是谁?”

她的声音回复纯净清脆,宛如山泉淙淙。

“我是来帮你的。绝对没有恶意呦~”

于意舒的眼中闪烁着怀疑,似乎在揣测她的来历和真实意图。

“呵!帮我?”

鬼才信!

“哈哈!鬼是你哦。因为你最终会信我的!”

“你怎么知道我内心说的话?”

“蠢货!”

“你……”

振动模式下的手机,传出了一阵闷声,虽然没有音乐旋律,但也有一种特殊的节奏感。

于意舒握在掌心,屏幕上的光亮在昏暗中显得格外耀眼,她的双眼睁圆,瞳孔因惊恐而放大。

是妈妈!

顿时,于意舒整个人的姿态显得僵硬而不安,肩膀微微耸起,背部不自觉地弯曲,仿佛是在试图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手指僵直地悬在接听键上空,迟迟不愿按下。

于意舒陷入深深的犹豫与挣扎,终究是不敢在一旁的红色按键,轻轻地点一下。

于意舒把手机扔在床尾,像看洪水猛兽一样,满眼惊恐地看着亮起的屏幕。

震动伴随着轻微的“嗡嗡”声,于意舒只觉得那声音如同雷鸣一般,把她震得摇摇欲坠。

手机陷入被褥,振动的提示音不停地响着。

屏幕终于暗淡下去。

于意舒刚艰难地呼出一口气,手机屏幕再次不甘寂寞地亮了起来,这次的声音略显急促。

手机不断响起,又归于平静。

来回三次。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悄无声息却势不可挡地淹没了于意舒。她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僵硬得如同雕塑一般,动弹不得。

于意舒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丝丝疼痛,但这疼痛却远不及内心的恐惧来得强烈。

她看着这出“好戏”。

“哈哈哈……”

她的笑声清脆而响亮,在于意舒的耳畔高声回荡,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畅快。

“接啊!怎么能不接心爱妈妈的电话呢?小心妈妈疯狂电话轰炸哦!”

于意舒紧闭双眼,心底发颤。

她却继续落井下石,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几分刻意的夸张与戏谑。

“呀!被妈妈调教的很好嘛!一听妈妈的电话,都产生条件反射可!巴甫洛夫的小狗狗!”

她开始学妈妈说过的话。

“呀!意舒,妈妈都担心死了!差点都让和你表姐,去你那看看了。怎么不接妈妈电话!你再不接,妈妈都要定去你那儿的火车票了。”

她的声音满是戏谑,每一句话都带着笑意,仿佛于意舒的反应让她很开心。

心跳如擂鼓般,狂烈地敲击着于意舒的胸膛,她的呼吸变得短促而不稳定。于意舒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手脚却不听使唤,仿佛在剧烈的痉挛,胃里一阵恶心。

于意舒的声音虚弱而颤抖。

“闭嘴。闭嘴。”

她重重“哼”了一声。

“就只敢让我闭嘴!于意舒,我还要和你说几次,我是来帮你的!给我客气点,我教你怎么做!”

“咳!咳!咳!”

新鲜空气再次涌向肺里,于意舒顿时清醒,狼狈趴在地上,用力喘息。

下一秒,于意舒又觉得胃里翻江倒海,酸涩的胆汁犹如激流般涌上喉头,嘴里满是难以言喻的恶心感,她无法抑制的不断干呕。

她重复同样的问题,声音如同寒冬的北风,冰寒刺骨,令于意舒心头一紧。

“蠢货!你又要犯蠢?”

于意舒已经无法直视于量、李妍和于博瑞了。

“疼死我了!你放心,我不会再犯蠢。春节我们去长白山滑雪。”

后来,李妍开始向于意舒哭惨。

话里话外,竟让于意舒给她做主,去私生子家里大闹一场!

她轻蔑地嗤笑!

如今的于意舒,满心淡然。

李妍哭诉示弱不成,便拿多年母女感情说事。

于意舒只道,“妈,我这里实在是脱不开身。这样吧,我和于博瑞说一声,转达下妈的意思。”

顿时,李妍挂断电话。

再后来的事,于意舒觉得荒谬。

‘因为于博瑞曝光于量私生子,李妍的心神又扑回他们父子二人身上,对我不管不问,自然也不再催我结婚生子。

我们诡异地,又成了表面平和的一家人。’

她说,世间从来没有绝对的安全。人与人之间有着争吵和摩擦,有人在拨弄是非,有人在试图迷惑大众视线,有人在虎视眈眈,有人在摩拳擦掌、蓄势以待,有人同室操戈,祸起萧墙……

因为她的话,我从不敢放松警惕。

又是一日。

公司厕所里,我正在洗手。

同事倪姐兴致勃勃地凑了过来。

“意舒,冯凯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于意舒看着她两眼放光,藏不住的八卦心思,反问道,“倪姐为什么这么问?”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啊。冯凯表现的还不明显吗?咱们办公室里的李宁夏,她都看到过好多回,冯凯偷偷瞧你。但凡你在场,冯凯的眼神和注意力,可都在你身上。昨天,冯凯还和我们几个打听你呢。”

冰冷的寒光从于意舒眼中一闪而过。

本是好意的随手一帮,却招来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她私下已经和冯凯说过,他的行为给自己造成很大的困扰烦恼。

不想这人依旧我行我素,还在同事面前扮演深情男人。

让人生厌!

倪姐继续说道,“意舒啊,你看你,一个人多孤单啊。也别太冷淡,主动些。”

许久不见的她,突然出声。

“哎呦~,冯凯这是开始内涵你了。蠢货!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吗?”

于意舒大概能猜到。

她继续拒绝,冯凯继续在人前人后,阴阳怪气。

她同意交往,无异于跳进火海。

倪姐见于意舒冷冰冰的脸色,面子上过不去,嘴角勉强维持着不自然的微笑。

“我说,意舒啊。做人呢,眼光不能太高!冯凯是离过婚,但他人还是不错的,踏实可靠。”

她跃跃欲试,声音带了丝兴奋。

“蠢货,你来,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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