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想和郭艾蓉各调了几份监控开始看,郭艾蓉盯着电脑上的地铁口监控说了一句:“一个社畜,还有个女儿,上幼儿园。”
陈想打开一份咖啡厅的监控:“这家咖啡好像蛮贵的。”没多久就看到画面上出现几个男女,一起坐到咖啡桌前谈话。“在王友强办公室附近。看来是和同事一起来的。”
陈想继续看,最近十几天都是独自一人来喝咖啡,时间也变了。没什么固定时间,找了几天的监控基本都是每天来喝杯咖啡,没有和公司同事一起。
陈想快速看了那几天的咖啡馆视频,关键人物记了一下,他准备点关闭的时候,视频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嗯?贺西?
只见视频里的人穿着灰色西装,去点单台买了杯咖啡,还顺便拿了一支棒棒糖,转身走出了大门。陈想还是第一次在这种视频里看到男友的身影,不免笑了一下,心想:这叫缘分?陈想留意了一下视频拍摄时间,是一周前。
陈想又看了几个之前的视频,把王友强周边活动的范围和比较近的人事关系记录了一下:“郭姐,我们去他公司看看吧。”
陈想和郭艾蓉来到了王友强的公司,找几个同事和领导了解了一些情况,结果同事和领导都说王友强在公司前段时间的一次裁员中被裁掉了,已经离职半个多月了,陈想开始奇怪,这事儿怎么报案人没有说明?
他和郭艾蓉又下楼找那家咖啡店。
陈想远远得就看到靠窗边的座位上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他的男友贺西。
陈想想起早晨贺西给他发的短信,心里开心能在这里见到他,于是加快了脚步。但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在脸上僵住了,他看到贺西给对面的一个男人递了一支棒棒糖。
透过玻璃,陈想虽然看不清对面人的样子,但感受得到对面人高兴的反应,不自觉的咬了下嘴唇。
郭艾蓉没有注意到陈想脸上的表情,夹着包往前走:“小陈,快点啦,顺便买杯咖啡喝。”
陈想落在后面顿了顿:“郭姐,你进去吧,我在周围转一下看看。”
“好,你要咖啡吗?”
“不,不用了谢谢。”陈想盯着那面玻璃,看到里面两个人似乎相谈甚欢。
同事?客户?陈想又回想到了刚才在办公室里看到的视频。他来这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自己为什么下意识的没跟郭姐进去找贺西,陈想也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了,心里有些别扭。
陈想走到路边的一个长椅上等着郭艾蓉,打开手机给贺西发了条微信:「做什么呢?」
陈想转头看了一下窗户里的贺西,看到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又放下了。贺西并没有立刻回复,而是继续又跟对面的人说了几句话。
重要客户吧,还是别打扰了。陈想想着,翻起了自己的笔记本,开始思考王友强的失踪案。刚才见了王友强的几个同事和领导,基本上没人知道王友强的去向,他的上司对警察上门都感到吃惊,对王友强的失踪更加感到惊讶,觉得不可思议。
从同事和领导的口中,王友强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平时也没有不良嗜好,下班就回家,经常被同事嘲笑老婆孩子热炕头。
怎么突然间就不见了?陈想从笔记本里抬起头,眼睛不自觉的看向咖啡厅的那面窗。贺西和对面的男人已经起身,准备离开。陈想发了条短信给贺西:「晚上去你家吃饭。」
「贺西:好的宝贝,我去你单位接你。」
「贺西:刚才在跟客户谈事。」
陈想放松下来:「那我买菜,不用接我了。」
陈想把手机塞到兜里,转头看着贺西和那个男人开着车走了,郭姐也从咖啡厅里走出来。
郭艾蓉:“里面咖啡店的店员认识王友强,王友强经常带客户来这边谈事情,一回两回也就熟了。都说一个小雨的店员跟王友强比较熟悉,但她今天头痛请假没来。”
“先回队跟张队交换下信息。”郭艾蓉和陈想上了车。
————
张队拿着几张资料往保温杯里加了点热水。“在王友强家里取了DNA样本。一会儿比对就出结果了。”
“那我上去拿。”陈想刚进门还没坐到凳子上,转身就往楼上跑。
“唉,年轻就是不一样。”郭姐进门就瘫在凳子上,猛灌了一口水。
上了三楼法医部,陈想敲了敲门,是朱迪开的门。她不认识陈想,但猛的看到一个面容清秀的帅哥心情都愉悦了,忽闪着眼睛嗲声嗲气:“帅哥你找谁?”
陈想对这种热情较为尴尬:“张队说送来了一份样本比对DNA。”
里面传来徐衡与的声音:“找我的,小朱,让他进来。”
小朱背着徐衡与吐了吐舌头,她给徐衡与当了半年助理,在徐衡与面前一直都是一句废话也不敢说,谁对着这个冰山脸能开得起玩笑?
待在这个办公室里除了青脸的尸体,就是冷脸的上司,朱迪都觉得人生灰暗了。突然见了这个白净清爽的大帅哥都感觉好像晒到太阳了。
朱迪把小太阳引到冰山面前,那座冰山还在看显微镜,朱迪就在小太阳跟前坐了下来,想和他聊会儿天儿。还没开口,冰山先开口了,眼睛甚至没从显微镜上移出来:“验尸台上下来洗手没?”这明显是跟朱迪说的。
朱迪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我摘了手套啊。”
但就在说这话的时候,她就察觉到旁边的小太阳往不动声色的另一边挪了挪,但更令人震惊的是显微镜后面的那座冰山笑了一下。
朱迪顿时觉得有点邪乎,立刻起身到洗手间去洗手。
“结果出来了。”徐衡与站起身,把桌子上的几张资料拿给陈想:“跟尸体不是一个人。”
陈想看了下报告,意料之中:“嗯,应该是两个案子,那颗螺丝钉呢?”
那颗螺丝钉上面的血迹检验过,确实是死者的。
陈想一边思索一边喃喃:“发现尸体的地点在环海支路,昨晚又有大潮,身上随身携带螺丝钉。”
徐衡与皱了下眉:“从身体的**情况来看,死了最起码5天以上了,为什么没收到报案?”
陈想没细想站起来:“不清楚,我先把这些资料给张队拿过去。”
徐衡与点了点头,继续坐回试验台看显微镜。这时朱迪从实验室出来:“帅哥,要走啦?还没介绍一下呢?晚上有空喝一杯吗?”
还不等陈想开口,徐衡与在一旁眼睛没抬的说:“没空。”
朱迪看向徐衡与:“你怎么知道人家有没有空?”
“我不知道陈警官有没有空,但我知道你今晚没有空。”徐衡与换了张样本继续埋头。
陈想有些尴尬:“哈哈,不好意思,今晚约了对象。”
陈想坦承自己有对象,是不想以后常常遇到一些尴尬的场面,所以总是习惯干净利落的回绝。但是没坦承自己的性向,因为他知道坦诚性向更麻烦,还不如不说。
徐衡与取玻片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睛终于抬了起来,朱迪也看向陈想,夸张地感叹道:“果然,帅哥早就名草有主,怎么会轮得到我们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社畜呢?”
“快去整理资料吧。今晚还想不想回家了?”徐衡与冷着脸对朱迪说。
朱迪瞬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感觉这间办公室不知道为啥又冷了三度,果然越来越适合储存尸体了。
陈想回到办公室已经过了下班的点,办公室就剩了张峰和王伟民凑在一起抽烟。
“张队、伟民哥,DNA比对出结果了,失踪的王友强不是死者。”
“意料之中吧。今天我和伟民去了他家也没查出什么线索,现在尸检报告还没出来,快下班了,这两个案子的资料一会儿让沈莉值班的时候,都整合一下,明天早晨再开个会。你先下班吧。”
“好的张队,我先走了。”陈想把椅子推进座位,在办公桌上发现早晨的三明治还在纸袋子里没来得及吃,他拿起袋子,就离开了烟雾缭绕的办公室。
虽然是傍晚了,但夏天的热风一点都不减攻势,闷热的让陈想喘不动气。陈想去周围菜市场买了点菜,打车去了贺西家。
“真是破天荒。”陈想一进贺西家就看到贺西拿着吸尘器在吸地,嘴里还叼着一支烟。
“这不是领导您大驾光临吗?”贺西扔了吸尘器,伸手就拉过陈想要亲。
陈想别开他的脸:“我脸上都是汗!”
“今天累吗?怎么那么早就有事。”贺西绕到料理台前帮陈想整理蔬菜。
“累,真的不想炒菜了。”陈想也没多说案子的事,去卧室的衣帽间找自己的睡衣。
贺西跟过来:“你不要做了,我来做,来我这怎么能让我的宝贝累着。”陈想脱了上衣,贺西的手附到陈想裸露的背上慢慢摩挲。
“我得去冲个澡,出了一身汗,我没什么胃口,早晨剩了个三明治,我吃那个就行。”陈想回想起那个飘在海里被鱼啃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还是一阵反胃。
陈想洗完澡,看贺西在厨房煮面,就躺在了沙发上一边刷手机一边休息,查查这手机现在多少钱了,徐衡与一直也没发账单过来,估计在忙。
“我今天出任务把手机弄坏了,刚买了个新的。”陈想绕到贺西后面看他煮面。
“我给你报销。”贺西盛出两碗面,陈想把三明治放到微波炉里加热。
“不用,这点钱我不缺。”陈想也没说自己摔倒的事情,顺手把钱转给了徐衡与:“就是咱俩去玩的照片应该也导不出来了。”
“有时间再带你出去玩,不过你现在这工作可不比从前那么轻松了吧。”
陈想嚼着三明治,又想到了白天的案子:“唉,千头万绪啊。”
两个人吃了饭,电影还没放一半,陈想就在沙发上打瞌睡,工作的变动,他很久没来贺西家里了,今天陈想很累,要不是白天在咖啡店外面看到贺西,鬼使神差的给贺西发了条微信,陈想也不能来贺西家。
陈想还在梦里,身体突然腾空直接把他惊醒了,原来是贺西把他抱了起来,他看了看表,竟然已经快11点了。贺西:“今天别走了吧,太累了,明天送你上班。”
陈想迷迷糊糊点点头。他也不是第一次在贺西家睡,今天实在是太困了,已经到了沾枕头就着的地步,自己也懒得不想折腾。
贺西去了卫生间洗澡,陈想睡到床上翻了个身,一不小心把搁在床头的纸巾碰到地上,捡的时候一侧头突然就看到了床头柜下面的地毯上粘着一支没吃完的棒棒糖。
窗外的一道闪电让陈想眯了下眼睛,抽了一张纸巾,隔着纸巾,像捡一件证物一样小心地把那支棒棒糖捡了起来。他瞬间清醒了。
他是了解贺西的,他从不喜欢吃甜的东西,更别说一个棒棒糖了。而自己很久没来了,更没有在床上吃棒棒糖这种习惯。
陈想调亮了台灯,把那根小棍子凑到灯下看到了那支棒棒糖的牌子,就是今天那家咖啡店的名字。
窗外树叶簌簌作响,黑洞洞的团云里似乎响了几声闷雷,这使陈想想起了白天天暑热难耐,是该下场雨,可以暂时疏散一下包裹住城市的那股不寻常的暑气。
陈想拿着手里的棒棒糖有点不知所措,鬼使神差地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他很久没有闻到这种甜腻的草莓香气了,这使他突然想起他和贺西刚在一起的时候,贺西给他买了瓶草莓果汁,他记得他是拧着鼻子强行喝下,然后跟贺西说:“草莓很好吃,但草莓味的东西真的接受无能。”贺西赶紧拍了拍他好笑的说:“陈sir,不喜欢就别勉强啊,我保证,以后在你的五感范围之内不会出现这种东西!”
陈想看着这支出现在他五感范围内的草莓棒棒糖,他第六感的大门突然开启。脑子里的一些片段突然贯通了,闪过的都是白天查视频看到贺西买棒棒糖的画面和下午看到贺西给另一个男人递这个糖的动作。
这种第六感开始在他敏感的皮肤上作祟,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像是一种神经性的过敏反应,又像是一种真实的生理体会,身体里各种指针都有意无意地指向他大脑中一个令人无言的想法:是有第三个人在这床上待过。
又是一阵低沉的闷雷声。
贺西冲澡的声音突然开始从这段闷响的雷中明晰,陈想没多想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了,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直接冲到门口准备回家。
贺西洗澡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陈想在换鞋,问了一句:“不是说不走吗?用不用我送你。”
陈想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关门的巨响。“砰”的一声,就像是两人诀别的声音。
贺西反应过来不对,追出门意识到自己连内裤都没穿,又回去套上裤子,光着上身狼狈追到小区花园:“陈想!你怎么走也不打声招呼。”
陈想没理,埋头往前走,树影婆娑,凌乱的风带着几滴雨水砸到他的脑袋上,他用手胡乱抓了下头发,才意识到手里还攒着用纸巾包着的那根棒棒糖。
没走两步就被后面的贺西扯住了胳膊:“陈想,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为什么要走这么急。”
“误会?我误会什么了?”陈想回过头,拂下贺西的手。
贺西被问蒙了,理智让他又强硬起来:“你很显然生气了,生什么气也不说就走?”
“我是生气了。我为什么生气你心里没点数?”陈想举起那团纸巾扔到贺西脚底下,打着旋的风一下子就把纸巾吹走,那颗棒棒糖也“哒、哒、哒”地在原地画圆滚了两圈,贺西看到身体立刻僵住了,陈想看着他,突然了然的笑了:“今天早晨为什么不到6点就给我发信息?是不是要确认我去不去你家吃早饭?”
“我看不是被尿憋醒的吧?是床上有人怕我早晨过来撞见吧?”零星的雨点下落,陈想的突然思路开始清晰。
“前几天你去一家家咖啡店买棒棒糖的监控被我看到了。我没记错的话这家店离你公司很远吧?”陈想一说出这几句话,贺西突然抬起头吃惊地看着他,长大了嘴巴。
看着贺西的反应陈想心里想:原来并不是什么缘分啊,是老天爷他妈的在给我提示。
“今天下午为什么突然这么勤快的吸地打扫卫生?就为了迎接我?”陈想的白T已经被大颗的雨点打湿,又是一道雷声,大雨像是被困了许久突然重获自由似的带着怒气倾盆泄下。
贺西张了张口还想狡辩,立在雨中放大声音:“当然,你不是爱干净吗?”
“今天下午我正好看到你在这家店里和一个男人喝咖啡,什么样的客户需要你的一根棒棒糖?”陈想越来越冷静。极度的愤怒原来会让思路变得越来越清晰。
半夜三更陈想的低气压让这场雨更加猛烈,疯狂的拍打着他的脸。
贺西哑着嗓子,上前想拉陈想的手:“误会,真的误会,他真的是我的客户。”
陈想冷笑一声,看向贺西脚边的那颗快要被雨水冲刷殆尽的棒棒糖:“不巧,在你床下找到的。”
“以后麻烦现场清理的干净点。”
贺西惊讶的看着水洼里的棒棒糖,还在否认:“不是的……不是他的……”
“不是谁的?”陈想眯起眼睛打量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承认自己没那么好,并不完美,但是跟贺西的恋爱,自己也是百分百付出了真心,也许忸怩过,笨拙过,但从未想到对方会出轨,还厚着脸皮在这一直撒一个圆不过去的谎言,陈想盯着他:“用不用我去做一个PCR来证明一下,这到底是谁的?”
话音刚落,前面的树丛后面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这我倒可以帮你个忙,举手之劳。”
陈想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看向声音的来源,狂风暴雨的夏夜,只见一个淋得跟落汤鸡一样地大金毛伸着摇摇晃晃的舌头从一丛黑呼呼的树后面拐出来,牵引绳后面跟着一个同样被淋得落花流水的高大男人,抄着口袋走出来,用手向后撸了一把额前的湿发。
陈想借着地灯的亮光,透过眼前的雨幕,瞪大眼睛辨认:“徐衡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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