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时至,细雨纷纷,昨夜下了一场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
今日秋雨虽已停歇,却夹杂着淡淡的冷意,两位公主在桂花亭下谈论昨天质子的事情。
“阿姐阿姐,我昨日遇到南冀质子时,他白色的衣服上全是红色的血,给我吓了好大一跳。”说着,沈卿谙从座上站起身来,还用手比划了一个大的动作。
沈卿落瞧着她的动作,往旁边挪了挪身子,唇畔的笑依旧温柔如清风,垂下眼眸说道:“昨日他吓了你一跳,今日你吓了我两跳。”
“阿姐,真不好意思哈。”沈卿谙眼神闪了闪,她的眸中划过一丝喜色,俏皮说着:“这个质子可是欠了我一个人情,我会牢牢记住的。”
“好了好了卿谙,你这话已经说了不下三遍了,从昨晚你一直说到现在。”沈卿落看着她乍乍呼呼的,捂着嘴笑了笑,眼眸中满是柔情和溺爱。
“哎呀阿姐!”沈卿谙被她这话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往沈卿落怀里钻了钻,掰着自己的手指说:“如果他不认账的话,我还能说上三十遍,不对,三百遍!哈哈哈。”
沈卿落捂嘴笑了笑,问道:“你说他受伤了,那卿谙今日要去看他吗?”
“噢对!昨天说好今日去看他的,我得走了阿姐。”沈卿谙立马从沈卿落的身上站起来,一边跑着,一边回答沈卿落的话。
沈卿谙走后,玉杏在一旁提醒道:“公主,你不去看大周的质子吗?昨晚下了雨,北门那地又易积水,万一……出了不好的事怎么办?”
沈卿落沉默,用手支撑着下巴,思考着她的话,良久才嗟叹道:“父王也真是的,收了两国的质子,还派我们两位公主来看管他们。”
玉杏在一旁也愤懑附和着:“就是啊,公主你每日需要苦练琴棋书画,背诵诗词歌赋,学习宫中礼仪。一天天的事情已经够繁杂了,如今又添了个看管质子的任务,奴婢也觉得不合理,殿下身上的担子过于沉重了。”
东黎王说,这两个质子代表两国的颜面,接收质子,尊重两国。
并且东黎王还交代两位公主说,不能让质子他们死在东黎。
至于什么缘故,或许是因为东黎王害怕有一日东黎衰败,将质子看管好,给两国留下好的印象,以防在以后万一东黎衰竭,可能不会太过凄惨。
“走了玉杏,去看看大周的那位质子。”沈卿落向冲在发愣的玉杏喊道。
玉杏回过神来,向沈卿落跑去,“来了公主!”
……
两人来到北门——
沈卿落和玉杏踏着泥泞的小路,来到质子住的屋舍,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雨水。
水中漂浮着屋顶的瓦片和门窗,房顶被雨水冲的塌陷,屋舍剩下的瓦片残缺不全,门窗破碎,随风飘摇。
“我的天老爷呐!他不会变成人泥了吧?”玉杏看着眼前的一幕,四处张望了一下,不安的说道。
质子在异国虽然身份低微,但也代表着两国之交好,东黎王特意交代千万不能让质子死。
沈卿落被她的话逗笑,刚刚还皱着的眉突然舒展,她敲了一下玉杏的脑袋,笑道:“人泥?这真是荒谬言论,未免夸大其词了些。虽然昨夜风雨猛烈,加上这里地势又不好,但那倒也不至于将一个人撕裂成泥土吧。”
“那……大周质子在哪?”玉杏揉了揉自己被敲的脑瓜子,冲温琳公主问道。
“不好说,没发现他的人影。”沈卿落微眯着眼,双眼随意地向周围望了望,脸色没有什么变化,看起来无波无澜的。
正当沈卿落提着裙摆想要避过积水,并朝质子的屋舍深处走时,传来了男子清澈的喊声:“公主小心!我在这里!”
沈卿落抬眸望去,眼底的紧张一闪而逝,如果质子出了什么意外,东黎王可要拿沈卿落来审问。“你没事啊!昨日没有给你找医者治伤,是我疏忽了。”
男子向沈卿落福了一福,恭敬地说道:“公主的好意,臣心领了。”
沈卿落看了看被风雨摧残的房屋,“这间屋子是住不成了,我等会儿会安排别的屋舍给你,不用担心住的问题。”沈卿落瞧见他身上的土渍和血迹,不禁又想起了一些事情,她双眸微微一沉,轻声问道:“你吃饭了吗?”
“谢殿下关怀,臣不饿。”
她一愣,这个小公子也真是倔强,摆了摆手道:“行吧,那我走了!”
沈卿落走到中途时,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猛然想起一件事,“啧”了一声道:“哎呀玉杏,我又忘记问他的名字了。”
“公主,奴婢也忘记了。”玉杏有些尴尬,沈卿落还交代让玉杏提醒自己,没想到两人都忘记了。
“算了算了,给他安排住处后,再让御膳房做些吃食给他。”沈卿落挥了挥手,眼底的雾气散去。
……
南门这边——
清风徐来,一串串桂花随风摇曳,空气中弥散着清幽的芳香,丝丝缕缕,窜进男子的鼻腔,恍惚间好像又是某位女子身上携着的花香。
“裴宇宸!”
“嘉柔公主,你来了!”裴宇宸乖巧地站着,脸上挂着恬静的笑,杏眼里全是对少女的惊艳与羞涩。
沈卿谙的眸子陡然地亮了亮,她眨巴着眼睛看他,“你那个可漂亮可漂亮的珠子能再借我玩玩吗?”
“公主说的是弹珠吧!”裴宇宸从袖中掏出几个漂亮的弹珠,放在沈卿谙期待的手心里,“臣见公主如此喜欢,那再多给公主几个。”
“谢谢你,这小珠子可真漂亮啊。”沈卿谙把玩着手中的弹珠,眼角眉梢荡开了笑意。
“公主喜欢就好。”
沈卿谙看到裴宇宸正在编织东西,好奇地凑过去,指了指问道:“诶!这个是什么?”
两人挨的很近,裴宇宸可以清晰的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女子身上的香气袭来,比桂花的香气还要清新好闻。
“这是草环,我母后教给我的。”裴宇宸将最后的一步编好,并戴在沈卿谙的头上,“公主如果不嫌弃的话,臣可以送给公主。”
“真的吗?谢谢你裴宇宸!”沈卿谙摸了摸头上的草环,开心地抱着他。
裴宇宸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所震惊,全身好像都僵住了一样,整的自己不知所措。怔了怔后,开口结结巴巴回道:“不,不用谢,公主愿意收臣的东西,那是臣的荣幸。”
沈卿谙将头上的草环取下来放在手上观赏,赞许道:“我还很少见男子会编草环的。”
“母后生了我和我兄长,没有女儿,她说这编草环还是从东黎学来的。”裴宇宸挠了挠头,嘿嘿笑着解释道。
“从东黎学来的?不知道,我长这么大,很多时间都是在宫里,很少出去,所以宫外的好多趣事我都不知道。”沈卿谙面露难色,她说着说着,又从刚刚的伤感立刻转变为欣喜和高兴,“但是我阿姐十二年间都在宫外,她教给我好多好多有意思的东西,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阿姐。”
裴宇宸点头,抬头看向蓝色的天空,开口道:“你有一个好的阿姐,我有一个好的兄长。”
沈卿谙沉默片刻,她现在十岁,正值对事物好奇的时候,于是便将自己心中压着的疑问说出,“你是皇子为什么还被送来当质子?不是说,有些皇帝会派个假冒的皇子来异国的吗?”
“这个……我也不好说,可能这样显得比较真诚吧。”裴宇宸的眸光骤然缩了一下,眼神躲躲闪闪,他如今十一岁,也并不是无所不知。
沈卿谙也只是好奇,随口一说而已,她也不打算知道答案,所以拉长音的“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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