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宴原本是打算回家的,但是最后还是糊里糊涂地睡在了萧缘的房间。
第二天他比萧缘醒得早,穿着睡衣的萧缘侧躺着,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松散的领口露出小片肌肤,那深蓝色的吊坠正好陷在深凹的锁骨窝内。
他支着身子看了萧缘很久,直到萧缘的睫毛轻轻一动,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萧缘眯着眼睛微微一笑,头向上一抬,亲了亲迟宴的下巴,转过身去继续睡了。
迟宴脸猛地涨红了。
他看着萧缘的后脑勺,隐隐有些不甘心,低下头对着萧缘的颈窝用力亲了一口。
萧缘痒得笑了起来,开始扭动挣扎,迟宴不放过他,又一连亲了好几下。
“啊..哈哈哈不要!”萧缘下意识朝着迟宴蹬了过去。
迟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踹下了床。
萧缘坐起来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迟宴碰了碰鼻子,扑上去用被子把他卷成一条,作势要把萧缘顺窗户丢下去。
“喂!迟宴!!!”
今天是周末,两个人都不紧不慢的。
迟宴从大门回家洗漱去了,萧缘也磨磨蹭蹭地起床,走到浴室刷牙。
挤牙膏的时候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熟睡后脸颊的红还未完全褪去…目光下移,停留在自己的唇上。
怎么好像…肿了那么一点点。
萧缘忍不住碰了碰自己的下唇,柔软的。
他想起两人厮磨了半个晚上,最终还是不敢胡闹,只是亲了又亲。
“……”
救命。
他把牙刷塞进嘴里开始刷牙,弥漫开的薄荷香气缓解了一点脸颊正迅速上升的温度。
吐掉水,再洗了毛巾擦脸,他收到了迟宴的微信。
——来我家吃早饭。
萧缘把睡衣换掉,天气热了,他穿了件淡蓝色的短袖,下身穿着运动裤,整个人看上去干净清爽。
迟宴家门没关,他敲敲门走进去。
燕暖正坐在餐桌前,迟宴含着牙刷跑出来给萧缘找了双拖鞋,冲他眨了眨眼,然后又跑回卫生间漱口。
“缘缘来啦?快坐下来吃早餐。”
金毛小狗呜呜地跑过来,在萧缘身边直打转。
小狗还小,萧缘一只手就给抱了起来,它摇着尾巴高兴地叫了两声,舔了舔萧缘的手,还蹭了他一身毛。
“哎哟,”燕暖被眼前的景象逗得笑了几声:“你快放下它吧,先洗洗手吃早餐,宝贝喜欢哥哥是不是啊,一会儿让哥哥带你去遛弯。”
萧缘“噢”了一声,寻觅着洗手间里哗啦啦的流水声走了进去。
迟宴刚漱完口,想必是洗了个澡,头发还湿着,衣服也换了一套,浑身散发着柠檬清香。
萧缘把他从洗手台边挤开,自己洗干净了手,还朝他甩了几把。
“哎!你真的是…”迟宴笑骂道。
萧缘眼珠一转,上前一步吻了一下迟宴的唇,轻轻一勾他的唇缝。
然后红着耳朵跑出去了,留下迟宴原地石化。
燕暖给他们做了西红柿鸡蛋面,三碗面摆在桌上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洗好手啦?快坐下吃,不用等他。”
燕暖招呼道。
萧缘拉开椅子坐下,冲着燕暖笑:“谢谢阿姨。”
他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燕暖的面已经吃了大半,她一边吃一边嘀咕:“这小子也不知道昨晚干嘛去了,都没回来睡觉,肯定跟朋友玩了个通宵。”
“唔…咳咳!”
萧缘被汤汁呛到了。
迟宴擦着头发走出来,坐到萧缘对面,喝了半杯温水就开始大口吃面。
“这小子…”燕暖有点责怪地看了他一看,“放假也别光顾着玩,你看看人缘缘,一看就是听话的好孩子。”
“……”萧缘有点尴尬,默不作声埋头吃面。
迟宴咽下一口面,笑着说:“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向他学习。”
他的脚被萧缘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
两人吃完面就去遛狗了。
这只金毛是迟宴妈妈取的名字,叫毛毛。
毛毛一听迟宴说“出去玩”就兴奋得直叫,还自己叼起狗绳往迟宴腿边拱。
“你来牵。”迟宴把狗绳套好,另一头交给了萧缘。
“妈,我们出去了啊。”
“好!”
金毛真的是精力旺盛,就算还是小狗体力也惊人。
四条小短腿迈得飞快,几乎是拖着萧缘在往前走。
不过萧缘一直都爱运动,体力也不差,索性带着毛毛在长长的人行道上跑了起来。
毛毛的小短腿迈得快,但是萧缘的腿比它长多了,慢跑着和他飞奔起来的速度相差无几。
迟宴慢慢跟在后面,看着一人一狗渐渐缩小的背影,喊了一声:“别跑那么远啊,等等我!”
萧缘回头看了他一看,笑着跑了回来,已经出了点汗,被阳光一照额头泛出细碎的光。
昨夜的阵雨下完就天晴,此时阳光正好,甚至有点热。
路边栽着大榕树,有些年头了,须须很长,枝叶繁茂,漏进来的阳光洒在红砖步道上,风一吹就摇摇晃晃。
迟宴掏出纸巾给他擦了擦脸上的薄汗,说:“别走那么快,到时候毛毛看你好说话以后都拖着你走。”
说罢低头看着蠢蠢欲动的毛毛,面露警告:“随行,随行懂不懂,我妈怎么教你的…”
毛毛“汪!”了一声,放慢了脚步。
两人拉着狗,慢慢走到了后山上,迟宴让萧缘松了狗绳,随毛毛到处撒欢。
“所以这个地方是你遛狗的时候发现的?”
萧缘问。
“嗯啊。”迟宴看着毛毛扑着几只白蝴蝶,应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我在这住了这么多年都没来过这呢。”
“那你还得多出来走走啊,别整天闷在屋子里。”
是啊,前些年自己确实不经常出门走动,也确实常常闷在房间里,不过自从迟宴回来自己就变得越来越爱出门了。
门外的世界比小小房间精彩的多。
萧缘躺在草坪上,阳光晃得他眯起了眼睛。
他眼睛弯弯的:“迟宴,那天晚上,你想做什么来着?”
他说的是看星星那个晚上。
迟宴被他将一军,愣了一下。
记忆回溯,他想起那个想吻又不敢吻下去的夜晚。
“你都…知道?”他问。
萧缘好像很喜欢看他这种吃瘪后茫然的神情,撑起身子坐起来说:“当时装睡装得好辛苦啊。”
“……”迟宴单膝跪在草地上,低了一点头,轻轻吻上少年的嘴角。
山坡迎着风,吹乱了少年们的头发,草声哗哗,有点像昨晚的雨。
“汪!汪!”毛毛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回来,挤进两人中间翻肚皮撒娇。
“去去,别打岔。”迟宴有点嫌弃地推了推小狗,小狗立马不乐意了,开始撕扯迟宴的裤腿。
让毛毛消耗了大半体力,两人牵着狗往家走。
蝉鸣连成一片,随着太阳越升越高达到了顶峰。
萧缘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示意迟宴不要出声。
“喂?妈…对我在外面,你让阿姨随便做就好。你什么时候回来…哦…”
没说几句,电话就挂断了。
他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对迟宴说:“我家的阿姨,来给我做饭的,我中午回家吃。”
说着两人已经慢慢走回了别墅区内,两栋挨在一起的房子已经映入眼帘。
迟宴牵着毛毛把萧缘送到了家门口,笑着说:“下午要不要和我出去玩啊?”
萧缘在镜子前照了照,总觉得自己看起来有些奇怪。
室外气温不低,他上身蓝T没换,却换了条短裤,露出修长的腿。
可能是从秋天到现在都没穿过短裤,现在总有种没穿裤子的感觉……
算了,就这样出门吧。
只是去看个电影而已。
他提前跟阿姨说了不在家吃晚饭,免得阿姨白跑一趟了。
那微凉的吊坠贴在他的胸口,他隔着衣服摸了摸,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一下。
萧缘趴在阳台朝下看了看,迟宴正等在院门口,低着头刷手机。
他拿了手机钥匙小步跑下去,关上大门的响动让迟宴抬头看了过来。
萧缘站到他身边笑了笑。
“怎么去?打车…还是公交?”迟宴问。
“公交。”
周末的公交车格外空,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等公交的站就是起点站。
车上人不多,平时挤满学生的车厢显得有点空荡。
他们并肩坐在车厢后,藏在前排椅背后的手偷偷扣在一起。
三月初他们在这路公交上再一次相遇,现在已经过去三个月,那种心情却还很清晰。
重逢时谁也没想到,不到一百天他们就会在同一路公交上心照不宣地牵着手。
萧缘看了一眼迟宴扎在腰间的薄外套,小声说:“你怕冷啊?这么热还带个外套。”
话音里带着低低的笑。
迟宴看了一眼他从短裤裤管中露出来的腿,没说话。
直到两人坐在了电影院里,萧缘才知道那件外套是干什么用的。
他被空调冷得鸡皮疙瘩都起来,克制地打了两个喷嚏后,迟宴的外套盖在了他的腿上。
“原来你…”萧缘有点惊讶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可惜3D眼镜遮住了他的眼睛,不然迟宴一定能看到他一瞬间亮起来的双眼。
他很少去电影院,上一次去还是和徐越一起,早就忘了电影院的空调温度有多低。
迟宴笑笑,牵过他冰凉的手,用自己温热的掌心包裹住了。
随着电影开始,昏暗的灯光灭了,激烈的打斗音效把萧缘的注意力牢牢吸引在荧幕上。
迟宴没选什么爱情片,男生都爱看的科幻片才对萧缘胃口。
这是国外的片子,打斗场面和bgm都很燃,视觉刺激度拉满,让人肾上腺素飙升。
两人看得目不转睛,尤其是萧缘,这种科幻电影在电影院看才会最大化视觉效果,很多部科幻片萧缘都只是在电脑上看过。
电影院里坐着不少情侣,遇到太刺激的场面女生会躲到男生怀里,在黑暗的掩饰下趁机亲昵。
迟宴看了看不动如山的萧缘,突然有点羡慕起旁边那对情侣。
要不下次带他看恐怖片…
估计没用。
他看起来好欺负实际上不好惹,参考一下周毅就知道了。
按照欧美英雄套路,一整部刺激的片子下来,该释放的肾上腺素也释放完了,接下来就是舒缓的温暖大结局。
荧幕上的男女主角深情对视后拥吻在一起。
萧缘的手一动,在迟宴掌心挠了挠。
迟宴扭头看他,发现他的眼镜已经摘下来了。
萧缘抬起另一只手,食指勾了一下,把迟宴的眼镜摘掉。
两人在黑暗中视线交错,荧幕的光照在他们脸上不断变换。
说不清是谁先吻的谁,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吻在了一起。
放映厅音响很大,掩盖了他们唇齿间湿润的、细碎的声音。
看完电影迟宴和萧缘一起去吃了火锅,看他吃的嘴角冒油光忍不住拍了张照。
照片里的萧缘怔怔看着镜头,筷子上还夹着刚烫好的肉,辣得嘴都红了一圈。
“偷拍我?”萧缘用一个“不跟你一般见识”的眼神瞥了迟宴一眼,继续吃他的肉。
两人都是本地人,却很喜欢吃辣,锅底点的都是最辣的,吃起来很爽,但是饮料的消耗也大。
当萧缘喝到第三瓶鸡尾酒时,脸色开始有点不对劲了。
因为一直在吃辣,脸本来就红,这下直到他看着迟宴的眼神都开始呆滞了,迟宴才察觉到不对劲。
“喝醉了?”迟宴摸摸他的脸。
烫的。
“…有点晕。”萧缘闷声道。
两人走出店门口时萧缘都走不成直线了,脚步有点虚浮地挨在迟宴旁边。
迟宴找到步行街的长椅,让萧缘老实坐着,去奶茶店给他买了一杯冰的柠檬水。
顾虑着萧缘喝醉,迟宴有点不放心,拿到柠檬水后一路小跑回去,远远看到萧缘还坐在原处,松了口气。
他坐在长椅上低着头看手机,指尖缓慢移动。
迟宴忽然想看看他在看些什么,绕道长椅后,探出一个脑袋。
萧缘正慢吞吞地点着手机,把他和迟宴的微信聊天背景换成了他们的合照。
视线一晃,萧缘的手机屏幕被一杯柠檬水遮住了。
“喝掉。”迟宴说。
喝了柠檬水,又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萧缘也清醒大半。
本来鸡尾酒就是上头快下头也快的,这时他脸上的红褪去不少,于是站起来说:“我好了,可以回去了。”
天黑透了,经过一整个白天的炎热,此时天边酝酿着乌云。
他们还是选择坐公交回去,正好这个时候要去郊区的人不多,到了最后,车上只剩他们两个人。
不巧,几声闷雷后,雨珠忽然倾泻下来,砸在车窗上,马上流出一片水痕。
公交车停了,迟宴拉着萧缘躲在公交站,看那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他抖开外套,搭在自己和萧缘的头上。
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冲进了雨幕。
他们跑在雨里,鞋子踩在积水上溅起连片的水花,雨很大很密,就算有外套的遮挡也被淋得透湿。
鞋袜湿得像是泡在水里,一场雨落在身上无比清凉。
他们用外套隔绝了世界,在里面接了个温暖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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