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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古城遗迹

勒泽大陆,第三纪元3536年10月16日下午2时45分。

距离灰雾消失已经有两个小时,还没有找到离开荒漠的方法,也没有找到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

少年在灰雾里迷失了两天两夜,包裹里已经没有多少水和食物。如果再找不到补给的地方,那么他会很危险。

下午3时05分。四周终于不是一片荒凉,破败的建筑出现在他的面前,少年握紧手中的短剑,提高警惕。

呼啸的风吹得人脸生疼,少年站在高大的圆柱下面,盯着已经风化掉的柱子思考。上面篆刻的古文他并不认识,图案似乎有一点印象,但不多。

没有过于纠结圆柱上的文字和图案,少年握紧短剑继续前进。突然,在走到第二根圆柱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上方冲向他,手上的短剑条件反射地挥了出去,黑影被短剑割开,里面粘腻的液体溅在他的脸上。

后退几步,少年看着割开的血肉快速愈合,并且迅速开启下一轮的攻击。

节节败退的少年抵挡得很吃力。怪物的体型过于巨大。虽然他的匕首可以攻击它,但是怪物伤口的愈合速度太快了!躲避他反击的速度也很快,他完全是在被单方面虐杀!

一股凶狠的力道把他甩在地上,短剑脱离手掌插在不远处。他因为疼痛吐出一股鲜血。

怪物漆黑的身体分化出一只手把少年抓到空中。他难耐地咳嗽,盯着怪物没有一点眼白的眼睛,颤抖的右手紧紧握着刚才从背包里掏出的白水晶石。

水晶石是他出发前父亲给他的,说是可以在危急的时候帮他脱离危险。

周围没有人的踪迹,血从嘴角流下,他闭了闭眼睛,打算捏爆水晶石。

蓦然,迎着他的面,怪物的背后释放出千丝万缕的金色古文字把怪物的各个部位捆绑住,定格在原地!金色古文字陷进漆黑的身体里,怪物收紧的力度减小。

行动受限,怪物的面目逐渐变得狰狞。金色的文字似乎也加强了魔力,抓着他的手突然松开。

“啪”的一声,少年掉在沙石上。他颤抖着撑起身体,迷糊的视线顺着光环上移。

迎着阳光,一个被白色长袍遮盖全身的人站在圣光里。胸前的蓝宝石和手上的戒指因为光线而闪耀着光芒,微风吹起白色的发梢,帽子顺势落下。

浅绿色的眼睛盯着怪物,白色的头发在风中飞舞,长袍绘制着神秘图案,修长的身形,静谧而又强大的魔力。少年的脑海里闪过《精灵集》中记载的图像,他警惕的身体逐渐放松。

“精灵?”

伯尔的手微微收拢,怪物顺着收回的力度远离少年的身体。橄榄绿戒指里涌出的金色古文字把怪物环环围住,连同侵入身体的部分缓缓滑动。

被束缚住的怪物眼白里的黑快速消退,没过多久,怪物恢复神志,它蠢萌地睁着大大的眼睛站在原地,好像忘记了刚才的记忆。

少年摇晃着捡回自己的短剑。恢复正常的怪物被金色古文字环绕,它接伯尔到少年的面前。

看着坐在怪物肩膀上的伯尔被怪物小心翼翼地放下,慢慢走向自己。他似乎在斟酌着怎么和他打招呼,浅绿色的眼睛透出一丝担心,“你……”

已经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只是看着伯尔的模样,他的精神一放松,最终昏死过去。

-

夕阳和地平线齐平,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的少年终于转醒。他看了看时间,已经5时30分。

环顾四周,没有看见伯尔的身影,他的包袱和短剑被整齐地放在一旁。身上的疼痛已经消失,他站起身,开始寻找那位长得像精灵的男人。

残破石壁旁,伯尔正坐在漆黑怪物的肩膀上。他指挥着怪物沿着石壁上的文字方向移动,在看见少年的时候,他停下阅读,比划着手势让怪物把他放下,金色的文字重新出现在怪物的周围。

确实很像精灵。少年看着伯尔拍了拍怪物的手臂,让它在原地等待,然后走向自己。

气质清冷而矜贵。一身金边图案的月牙白长袍显得他更加神秘,只是干净整洁的衣角不知为什么沾了一点沙石的痕迹。伯尔走到少年的面前,没有说话,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猜测可能是在等他说话,少年在心里拍了拍自己,然后鼓起勇气,睁着琥珀色的眼睛真诚地说,“先生,您好。”他行礼,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用“您”,看着好像和他一样大,“我叫塔札克·阿奇诺,刚接到这里的任务。请问先生也是接到这里的任务吗?还是说您是发布任务的人?”

听着有些熟悉的语言,伯尔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伯尔·安德鲁斯。”又思考了一会儿接着说,“我没有接到这里的任务,也不是发布任务的人。我现在处于失忆的状态,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他期待地看着少年,“你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信息量过于巨大,塔札克一时反应不过来。他呆愣了一会儿才找回声音,有些害羞地说:“我……我也不知道。”

这是他第一次接受任务,而第一二阶段的任务地点都是随机的。他也不知道现在他所处的位置在哪里。

安德鲁斯先生说他没有接到任务,也不是发布任务的人。那么他是高阶法师?镇里的长老都说,只有高阶法师才可以在不是任务者的情况下自由地在灰雾中行走。

“不知道?”浅绿色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塔札克。

少年生怕伯尔不相信,急忙解释,“是的。这是我第一次接受任务。可能您忘记了……一二阶段的任务地点是随机的。”

第一次接受任务……那么少年以前生活的地方处于封闭状态。伯尔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抱歉,我的记忆还没有回来找我。如果可以的话,能和我讲一讲现在的情况吗?”

于是两人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休息,顺便填饱一下肚子。

据塔札克回忆,勒泽大陆在第三纪元2115年突然被灰雾覆盖,所有的生物只能分散地聚集在没有灰雾的地方。刚开始的时候有人不小心闯进灰雾,外面的人便只听到一声惨叫,闯入灰雾的人永远都没有出来。

胆子大的人把手伸进灰雾,最后他的那只手也不见了踪迹,只剩下血淋淋的断臂。

任务出现的时间是第三纪元2145年。文献记载,那时候镇上的人总是无缘无故地消失,什么年龄段的人都有,这个现象使他们人心惶惶,但也无计可施。几十年过后,有一些任务者经过他们的镇子,他们才了解了一点情况。

直到现在,包括他的父亲,也只是了解到任务的第六阶段。他的父亲在第六阶段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不能陪着同伴继续往东,所以选择待在镇子里生活。

“那么你的父亲还能够在灰雾里行走吗?”

塔札克摇头,“父亲说,第六阶段的任务结束,你可以选择继续前进或者是选择留在一个地方生活,如果选择后者,那么就会失去任务者的资格。”

伯尔接过递过来的面包,盯着看了一会儿说,“我不是任务者。”他很确定,他是被那个召唤仪式召唤过来的。

但是……他却可以在灰雾里行走,前世界没有出现灰雾的情况,也没有出现塔扎克所说的任务。

塔札克小心翼翼地递给盯着他的怪物面包,它周身的金文已经消失。“我们长老说,高阶法师也可以在灰雾里自由行走。”只是高阶法师非常稀少,他们镇里也只遇见过一个,而且高阶法师不可能出现在第一二阶段的任务里。

少年看着他,想来是把他当成高阶法师了。那么,伯尔看了一眼把面包放进大嘴里的怪物。它也属于高阶法师?

仔细地咬了一口手里的干面包。塔札克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先生,您是精灵吗?”

“不是。”回答得很干脆。

他并不知道这里的精灵和他了解的精灵一不一样。前世界的矮人也说过他长得像精灵,而他的头发在来到异世界后也莫名其妙地变白了,但是他没有精灵标志性的耳朵,所以他不是精灵。

他转而问,“你见过精灵?”

“没有。”塔札克摇头,“我只在《精灵集》中见过,我父亲说精灵已经消失了。”

掰了一半面包给盯着自己的修,伯尔又问,“消失?”

“嗯。大概第一纪元中末期。”

倒是和上一世精灵消失的时间线吻合。

召唤他来这里的祁秘仪式全部都启用精灵文,他在怪物身上找到的纸张也标明,仪式启动最重要的是精灵石。

精灵石是精灵王死后所化的遗物,但他并没有在仪式里找到,而且仪式建立的时间也不久远。

或许精灵并没有消失。

塔札克看着怪物一口吞下蚂蚁小的面包,又问,“它是您的宠物吗?”他还是很害怕,谨慎地将面包递给怪物。他剩下的食物不多,这只庞大的怪物应该吃不饱。

接过面包的怪物把面包拿到伯尔面前。伯尔看着怪物摊给自己的面包,仔细地看了一眼,点点头,怪物像是确认了什么,开心地张开大嘴把面包丢了进去。

同时伯尔回答塔札克的话,“不是,刚刚遇到的,请它带一下步。”

原本他和怪物在沙漠里走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少年的时候,怪物突然冲向少年。伯尔记得他耳边响过“弗雷克”,怪物才失控的。

浅绿色的眼睛盯着咬面包的少年,“你在灰雾里有听到‘弗雷克’这个名字或者声音吗?”

“弗雷克?”塔扎克摇头,“没有……我只听到了一声脆响,所以沿着声音找过来的。”

那声脆响可能是因为手枪的缘故。“那你现在是要去哪里?”

“父亲说要一直往东走。”他塔札克停下动作。

在灰雾里,人们很容易迷失方向。许多任务者会因为没有按时到达指定地点完成任务而死亡,而完成任务的地点是混乱没有规律的,任务者之间的相遇也很不易,所以任务者大概花了两三百年左右的时间才研究和探索出一些规律。

指南针在灰雾里会发生紊乱,除开月满找不到规律,其他时间都是指向南方属于北方。

而他们需要往东走,历代任务者总结出任务等级一直在朝着东方前进,人们猜测那里或许有拯救他们的方法。

听完塔札克的话,伯尔真诚地询问,“我可以和你结个伴吗?刚好我现在失忆了,不知道去哪里。”

肆掠的风已经停下来,夕阳的最后一点光线照射着他们,照的伯尔的眼睛带上温柔的情绪,他胸前的蓝宝石项链透着湛蓝的光。看着伯尔浅绿色的眼睛,塔札克下意识点头。

就这样,塔札克在伯尔的邀请下,僵硬地坐在怪物的肩膀上一同往东走,终于在三个小时后找到了一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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