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声作响。
宋百威关上门后脚步加快，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陈惠子，他总算歇了一口气。
“你跑这么快干什么？给你办出院手续就一会儿，等一等又不会死。”
“消毒水的味道，我不喜欢。”
他没辙。
坐下后，他看到陈惠子拿起的文件。
在对方丢进灵石前，他似乎看到了何宏之的名字。
“合同不是废了吗？”
“嗯，销毁前我想看个东西，确认一下。”
宋百威一脸茫然。
他极少看到陈惠子对手尾的东西感兴趣，一般这种事她都会交给自己处理。
灵石的画面和之前没有两样，每每看到何宏之用花言巧语逼迫陈俊杰做枪手的时候，他心里有股极大的气。
一个本有才干灵气的人，因为被打压而无法施展自己的才能。
宋百威忍不住咬牙：“人渣。”
“是吧，渣到底了。”
他奇怪陈惠子此刻的共情，之前和她说的时候，她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在意。
“难道，你是想看那个女人？”
“不错。”
陈惠子突然聚焦，他转头，呼吸一滞。
“没有想到？”
宋百威看到灵石里一个躺在马路上，双眼紧闭的女人，血从她的头部不断流出。
他觉得有点眼熟，等看到她的全身和街头背景后，他意识到这是在国外。
“难道何悠悠就是何宏之的情人？那个小三？”
“现在看来，是的。”
他终于明白陈惠子刚刚说的人渣是什么意思。
宋百威想不通：“她死了？她怎么会死呢？”
“如果我当初帮了何宏之，他也许早就处理好这边的事，和那个人双宿双飞了。陈俊杰的威胁让他不得不留在这里。”
“我不懂，他留在这里能干什么呢？”
“安抚他，然后等他死。何宏之知道他必死无疑，所以他要做的只是等待，但他没有想到的是陈俊杰一直说曝光他的情人，最后也真的这么做了。”
灵石里的画面逐渐淡去。
“也就是说他知道那女的死了所以才失去了控制？”
陈惠子走到咖啡机旁边打开机器：“不是，那只是其中一个刺激因子。逼他发疯的，是他对名誉的看重。陈俊杰死也要把他拉下地狱的行为让他失控了。”
把咖啡拿过来，陈惠子坐下，嗅了嗅咖啡的香气。
“你刚好，别喝这么刺激的东西。”
陈惠子充耳不闻：“我真希望那个患癌症的能和这个该死的换下命。”
“可那家伙不也是坏的吗？他以恶制恶，一直威胁何宏之，害他心理出问题，这也不算是多好的人，你没有看到他的全部。”
“宋百威，你今年多大了？”
“二......二五。”
“看了这么多年的恶，你难道还不懂，这世间不是单纯的黑与白吗？”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哎不说了，说起人你会累，你现在还是多休息吧。”
陈惠子啜吸一口咖啡。
“有个不情之请。”
“那就别说。”
“嘿，我好不容易用上的新词，好了好了，就是有个事和你商量。”
宋百威颔首。
这不是个好信号。
“说。”
“之后收取时间的事要不就交给我吧，我会帮你的，你就安心在后边......”
“我还没有走，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幽幽的气声，一听就不好惹。
宋百威摸着后脖子，往旁边挪动了个位子：“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现在也不太舒服，我帮你，你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休息。”
“你只需要把能力短暂地分享给我？”
陈惠子用点点余光看了他一眼，他心中一惊，立刻开口：“我保证，我不是觊觎你的能力。虽然挺羡慕的，可是那绝对不是我的目的。”
“哦？是么？”
她伸手放在宋百威的下巴那，留出了一根手指，微微抬起他的头，与他眼神对视：“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瞳孔稳定，声音微颤：“我不希望你受伤。”
在末尾的时候，他没有了底气。
对方的冷眼像冰刀一样，一触就伤。
“别白费力气。”
“陈惠子，我喜欢你。”
空气安静，外边的风摇动门口的风铃，留下点点清脆的声音，屋内的氛围变得十分诡异。
暗潮涌动。
宋百威低头握紧了拳头，他鼓起勇气逼自己直视这个像刺猬一样随时会扎自己的人：“惠子，我是认真的。”
“我比你大。”
“你在意这个吗？你并没有大我多少，就几个月的时间，咱是同年。”
“我们不一样。”
“我们怎么会是一样的？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相同的叶子，嘿你想想，你怎么能找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在一起？和自己谈恋爱有什么意思？”
你喜欢我什么？
我改还不行吗？
“知道飘为什么当初选的我吗？”
他的眼睛明亮如炬，又像夜间的星光一样美好。
她不想以如此烂俗的话破坏自己在对方眼里的形象。
宋百威不明所以，愣愣地等着她的答案。
“因为我对很多东西都提不起兴趣，包括感情，我在这里的目标只有一个，找到可以收集时间的对象，然后就可以滚了。宋百威，你不要阻挡我的路。”
她知道自己伤到对方了。
那震颤的瞳孔说明了一切。
她暗暗咬唇，一边觉得过分，一边又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
“我没有其他的想法，我只是觉得今天是520，喜欢就要说出来。你可以不用给我回应，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陈惠子，你这个人是被爱的。”
“谢谢。”
她面无表情的一句，就像要借过的时候，别人给让了道随意开口说的一句话。
客套的礼貌用语，仅此而已。
他站起来的一瞬间，陈惠子的手轻轻抖了下。
她担心被他看见，用一只手握住放到腹部中间，整个人往后仰，慢慢闭上了眼睛：“我有些累了。”
“我去给你算下账。”
她睁开刚刚才闭上的眼，眉头轻皱。
“何宏之，这笔账是不是没有了？”
他的话突然变得很短。
“嗯。”
挣扎着是否要再说谢谢，两秒后对方转身，她重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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