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五金店,我们搬来时就在了,是上了年纪的一对夫妻看店。男的姓金,看不出来有没有儿女。隔壁店子堆了很多垃圾,当然对生意有影响,他们性格太老实了,买菜的时候能听到他们家的夫人和和其他人抱怨隔壁,但没听说他们特别前去抗议。”
馨怡的婆婆记得金先生他们忍受了一年就搬走了,到目前为止,香姐垃圾屋旁的店面已经被臭气熏成黑色。二十多年前,金先生他们是第一户搬家的人,但不知道搬去哪里。
“他们好像说过要搬去以前的老街继续做五金生意,可是后面我也没有见到他家的新店——金先生家的对面是一个小超市,我还记得他们家老太太的样子,其他就没什么印象了。”
小超市的旁边是市区少见的独栋别墅,据馨怡的公婆回忆,从没看见过那房子的主人。
小超市的老板以前是一对年纪不小的夫妻,现在则是作为家业传给了年轻一辈的亲戚。附近地区于零五年有大规模的改建,因此在那之后搬入的居民大多不清楚香姐的事情。
馨怡一家的印象大概就是这样。
馨怡的婆婆还记得香姐、金太太和几户隔壁住户的脸与名字,也对突然搬走的人家长相有点印象,不过就不知道其他的事情了,尤其是零零年之后搬走的人,通通从她的记忆中消失;公公则完全摸不着头绪,馨怡老公当然记得香姐家的事,但其他人的住址和家庭的记忆则极为暧昧不清。
除了两件和X坡社区没有太大关系的情报,H先生等同于毫无收益地离开馨怡家。
两件情报其中之一是:一名叫香姐的女性家中,九零年代发生过其夫先精神失常后突然失踪的神秘事件;另一件则是,一三年,距Y市市区几十公里的县城中,有男子因为私人恩怨绑架杀害过三名儿童。
馨怡的家人记忆模糊,但他们确认附近一带没任何人家发生过蹊跷的自杀事件,至少没在某栋房子发现自杀的尸体,也没建筑物变成案件或重大事故的现场。
“有的话,我绝对不会忘记,一定会记得。”馨怡的婆婆相当有自信。
但如果是有被刻意隐瞒的事件,她就不大有把握。
“一般来说,即使有那种事,如果最开始不透露风声,就那么快速办完葬礼的话,外人也不会清楚呢。”
馨怡的公婆搬到当地的期间,这片区域内当然有人去世。
他们记不大清楚,不过附近办过排场相当大的白喜事,大都会有印象。
根据交情不同,葬礼会邀请周边邻里,所有人在临时搭起的大棚里面吃席。
馨怡的公婆也参加过一些这样的活动。
他们不记得听过任何异常死亡的传闻,虽然不能断言真的没有,但应该没发生过。
“再说,也不会在葬礼上问那种问题。您家老祖宗怎么过身的?真的说出口,主人家会觉得没礼貌,年纪大的老人到一定年龄撑不过去,对子女而言,是好事啊。”
馨怡的婆婆笑盈盈地说。
“即使发生了啥,说出口不吉利,还不如装不知道。家里长辈过身得不安,那家子女要被说不孝了。”
在Y市,对死者生前的一切刨根问底惹人讨厌,人死如灯灭,只是这样而已。
虽说葬礼本人无法体会到,办的隆重只是为了体现活人的心意,至于是否符合死者本人的意愿,也没有办法下去询问吧。
“这是因为死者死后,作为人的属性逐渐消失,作为物的属性开始显现。”
H先生的观点相当犀利。
我在想,以他富有辩证法的思维,去做文书一类的工作,会不会有更大的成就?
“威胁到本人的事,做起来会格外认真一些,其实我没有调查到有用的情报,香姐也只是住在这附近的比较奇怪的人之一,她老公的失踪,怎么说和我房子里的杂音,也扯不上关系。”
“至于绑架儿童的那件事,是发生在县城里面,从地理距离的角度来看,会影响到我住的房间,也是无稽之谈。”
H先生在进行详尽的调查后,有些失望。
馨怡小姐的婆家已经是周边居民中最愿意帮忙的一部分人。那些在Y市老街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连问到香姐的事也会尴尬地敷衍过去。
我们的调查陷入了僵局,似乎只有两条出路。
第1条从x坡社区本身入手。H先生想要调查这一切的源头,是房间当中的异声。与之最为密切的两个人物,分别是发布灵异经历至杂志的蒋先生,以及已经死去的胡先生。
第2条路,则需要辐射至x坡社区的周边区域,这是只能泛泛寻找的资源,从时间和空间的角度,网罗富有代表性的“异常”。
仅凭我们二人的能力,第1条路似乎更加靠谱。可是h先生不希望放弃之前所做的努力,他想去和那个被周边居民称为香姐的女人谈一谈。
你确定吗?要去那种臭气熏天的地方。
彼时我与h先生的沟通方式,由邮件终于转变为微信,不过他还是更喜欢用邮件来传送给我一些长篇大论的文字。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他这么回答。
我询问他房间内杂音的情况, H先生认为那些声音依然存在,状况并没有变得更好或者更坏,他所租住的203室即将超过租期,因此搬家之后,他觉得也就不会再有相关的困扰了。
“比起那个,我更加想知道的是,还可以探究出来更多的事情。”
我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H先生本来就是一个对灵异现象充满好奇的人,他喜欢寻求这种刺激,我也对此感兴趣,可我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也就无法理解他痴迷于此的理由。
那之后,我们约定在19年的暑假线下见面。到那个时候,h先生预计自己已经搬离x坡社区,他也会利用最后一点居住在当地的时间,与人们口中的香姐见面。
我和H先生一直保持线上网友的姿态互相联络,这并不意味着,他和我现实生活中的好友有什么区别。我在和他的最后一次微信对话当中,表达了我的担忧。
“如果可以的话,请带着其他人一起去吧,也许一个人总有一些不方便的地方。”
其实我想说的是,让他注意安全,冥冥之中,我总是觉得那个名叫香姐的女人,也许很危险。
“我会尽量在白天去做调查的。”
H先生在那天回复我的微信消息之后,杳无音讯。我尝试使用微信电话,手机号,邮箱,甚至于联系x坡社区的社区电话,都没有再能够联系上这个与我有两年交情的朋友。
”的确是有这样姓氏的租户,不过你是来联络他干什么的呢?”
”我是想确认一下他人身是不是安全。因为我一直联系不上他。”
“是这样啊,我们会把消息转达给他,请问您和他之间的关系是?”
“我们是朋友。”
“这样啊。”
管理社区电话的工作人员不以为然的回答道,在现在这个时代,除了配偶父母子女之外的关系,似乎都不足以被看作具有法律效益。
果不其然,我并没有得到任何相关的后续告知。没有人告诉我x坡社区目前是否还存在这样一位h先生。他的手机,微信号,邮箱,乃至于之前无意中透露给我的个人公众号,依旧没有更新,无法再联系上。
H先生似乎人间蒸发了。我不愿意这样揣测,可情况就是如此。
与此同时,我大学所读专业的第1次等级考试开始,一般把这次考级叫做专四。通俗点来说,就是某个语言的专业四级水平测试。这是很重要的考试,虽然大部分人都能够通过,但我希望取得较好的分数。
现在想起来,我确实有一点残忍,我并没有想到h先生是真的失踪了,在过去两年的邮件往来中,他本来就不是那样守时的人。
我认为他也许是再次投入一些文案写作的工作,又或者是忘记和我同步消息了。于是在几次的联络尝试失败后,我放弃了进一步的寻找。我期待他又像以前一样,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时间点,发来一长段的邮件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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