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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深聊

连霁背着韶玉,在深夜的山野中行走。幼犬摇着尾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脚边。

雨越下越大,眼看着另一场大暴雨就要开始,连霁终于找到了一处可容他和韶玉暂时休憩的偏僻山洞。

细心地将山洞地面上的石块树叶清理干净,他想了想,又脱下自己的外衫,将衣上的水挤干,然后再将外衫一寸寸展平,铺在地上,扶着韶玉躺下。

幼犬站在洞口,晃着脑袋甩掉身上的水珠,乖巧地趴在韶玉的怀中,脑袋贴着韶玉温热的腹部,跟着一同休息了。

连霁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干木块和稻草,松了口气,回想着自己一个月前从田间庄稼汉那里学来的生火办法,在山洞中烧起了一个小小的火堆。

有了火,自然也有了光和热。

连霁先去观察韶玉的身体情况。他稍微烘烤了下自己的手掌,等手掌不再那么冰冷后,再伸手小心翼翼地去探韶玉额头的温度。发现韶玉的体温没有上升,他松了口气,接着扭干自己衣袖上的水,用衣袖去擦韶玉面上和手上的水珠。

等替韶玉简单收拾好后,他才用袖子去擦自己的脸。

借着火光,连霁发现山洞里头居然供奉着两座木质观音。

佛像积灰,像是在这山洞里尘封多年。连霁将佛像擦净,重新将佛像放回摆桌上,低声道:“今日我们冒昧打扰,请两位不要生气。外头风雨太大,请两位菩萨怜惜信徒,庇佑韶玉安康平安,不要生病。”

韶玉在沉久的睡眠中,感受到了手腕温暖濡湿的触感。

有什么东西正窝在她怀中,时不时用脑袋轻轻地去拱她的身体,似是亲切,又似是眷恋,时不时还发出鼻音般温软的叫声。

韶玉艰难地睁开眼,定定地朝怀里看了片刻,总算回忆起来,在抱着连霁向岸上游时,她曾看到河上飘着一根浮木,比她手掌大不了多少的黄色幼犬可怜巴巴地在浮木上发抖,叫声凄凄艾艾。救一个是救,救两个是救,韶玉那时来不及多想,将连霁带到岸上后,就回身去河中央将这幼犬一起捞上岸了。

再后来,她筋疲力尽,勉强回到连霁身旁后,便眼前一黑晕倒了。

衣服**的黏在身上并不好受,幸好火光温暖,晒得人暖洋洋的,总算不那么潮湿阴冷了。韶玉抱着幼犬,缓缓靠着墙壁坐直身子,对上连霁安静带着笑意的视线,冷冷道:“喊你一声活菩萨,你就真以为自己不是□□凡躯了?那么大的雨,那么急的河,你救了别人,又把自己置于何地?”

连霁没想到韶玉醒来后,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对他的冷嘲热讽。他有些受不住,憋闷了会,瞪着眼睛问她:“你不也是这样?韶玉,你别这么说我。”

韶玉噎住。

两人气鼓鼓地互瞪片刻,目光对视间,忽然间都觉得自己和对方有些好笑,于是又一齐笑出来了。

韶玉嘟囔:“哎……这不一样……不是你的话,我不会跳下来的。”

连霁耳根悄悄红了,那双干净温柔的眼睛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韶玉,小声道:“我现在知道了……谢谢你,韶玉。”他指了指自己,而后指了指韶玉怀中的幼犬,温声夸韶玉:“你救了我,还救了它。无论什么时候,你都那么厉害,我比不上你。”

他显然想起了当初欢喜庵里被韶玉救助的那只黑猫。

“……根本不是什么大事。”韶玉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夸得有些羞了。手指蜷缩,她掩饰地低头躲避他过分真挚的眼神,抚摸幼犬柔顺的皮毛,她回:“是你说得太夸张了。”

她有多好,她怎么不知晓呢?

连霁不再继续说下去。他坐得离韶玉更近,两人肩膀快靠在一处。连霁同样去看她怀中的幼犬,对韶玉说:“它孤零零一个,既然被你捡起,你们便是有一段缘分,你要养它吗?”

韶玉动作一顿:“我养不好的。”她迟疑了会,道:“……我会给他找一户好人家。”

秀姑一家应该能养好吧?她不确定地想。

连霁却道:“可它好似已经离不开你了。韶玉,你舍得再把它丢开么?”

指尖是幼犬比她稍高的体温,它听不懂韶玉和连霁在说什么,只是那么乖顺地躺在韶玉的怀中,黑色的眼珠子蒙上一层水意,那么信任地看着她。

仿佛注意到韶玉打量过来的目光,幼犬从喉中发出两声虚弱的叫声,主动将身子往韶玉的掌心贴了下,像是在打招呼。

太不一样了。

她小时候半养的那只黑猫是流浪猫,从来不会这般粘人。它聪明机警,甚至会耍人,韶玉知道,只要不遇到郑朗那只刁蛮的人,即便不在她身边,那只黑猫也能把自己养得很好。

可这只幼犬却是不一样的。它太小了,被河水从亲生父母身边夺走,它还没有做好长大的准备,就要被迫开始独自面对这个广阔凶险的世界。

韶玉把它从河中救出,它是把她当成自己的亲人了么?如果她把它交给盼夏一家,它会不会以为自己是第二次被抛弃了?

韶玉为难:“我……我怕养不好。”她声音里多了分茫然,下意识说出深埋在心中的想法:“它跟着我会不会受苦受累?我如果出事或惹了什么麻烦,它什么都不懂,它被人欺负怎么办?”

韶玉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像刺猬,壳是尖锐的,内里却柔软。

多年前将黑猫千里迢迢送到善心的酒馆老板娘那里,和现在抱着幼犬说着担忧自己出事幼犬会无人照顾的时候,她心里想的究竟是黑猫和幼犬,还是小时候的自己?

“养吧。别怕。”连霁对韶玉说,像是在许一个誓言:“我和你一起养。你养不好,就把它交给我,我来替你养。”

有连霁托底,韶玉的最后一丝顾虑消去。

她笑着将幼犬举起,亲了亲它水润的眼睛:“那就这么定了。”

既然决定抚养,两人便开始很郑重地为幼犬取名。

商量了快半个时辰,否决了数十个名字后,最后韶玉拍板,给幼犬取名叫琥珀。她说它皮毛颜色发黄,像是琥珀石,很漂亮。

连霁也觉得这名字好。他说琥珀是佛家七宝之一,取这个名字,它一生定当无病无灾,快乐顺遂。

两人都很满意,唯有琥珀搞不清状况,懵懵懂懂。韶玉耐心地喊着它的新名字,大约等喊到近二十次时,它才明白韶玉是在喊它,呆呆地应了声汪。

连霁含笑:“反应有点迟钝,不是很聪明。”顿了顿,他慢吞吞补充:“不过,胜在很可爱。”

面前的柴火燃烧,发出噼啪响动。山洞外狂风暴雨,山洞中岁月静好。

橘色的火焰照亮这一方小小天地。连霁偏过头,看见韶玉唇边的笑意,静默半晌,终于还是选择将忍了半宿的疑惑问出口。他抿唇:“韶玉,下这么大雨,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韶玉轻松的心情不复。她眼神飘忽,支支吾吾:“这几天暴雨不停,我听说有两人淹死了,还听说你冒雨在外救人……我心中放心不下,所以想出来看看。”

连霁静静看着她,宁静安然,眼眸如水,好似能包容一切。

韶玉在这目光中弱了声音,心中愧疚,狼狈地躲开他的视线,咬唇道:“我本要去别的地方,途中出了点小波折,这才阴差阳错来到白水镇。”她低声解释:“不是故意不见你,而是觉得你太过忙碌,不想去打搅你,给你添麻烦。”

连霁叹息:“有时候,我真希望你不要这么体贴,也不要这么倔。”

韶玉以为他要再询问更多的细节,没想到他下一句就转了话题,问她:“要不要睡一会儿?外面的雨好像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连霁说韶玉体贴,可依韶玉来看,天底下谁也没有连霁最善解人意。

他永远不会让她感到为难。

韶玉摇头:“我睡不着,你睡吧,我守着你。”其实是湿衣服和湿头发睡着不舒服。

连霁也说:“好巧,我也不困。”其实他困得很,浑身又疼又酸,没有气力。只是他贪恋现在的氛围太好,他想要和韶玉多说几句话。

唯有琥珀是真熬不住了,在火堆的暖光旁,眯着眼睛倒在韶玉怀中睡了过去。

连霁与韶玉注意到它入睡,两人压低声音,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两人聊得天南地北,没有联系,一会儿韶玉问连霁现在有没有了解清楚粉团花为什么叫粉团花的原因,一会儿连霁又提起自己近些年画的几幅画,说有机会可以带韶玉看一看。

韶玉听后,不好意思地告诉他一件事:“我也有在自学作画。”

连霁果然很感兴趣:“你画什么?”

韶玉顿住,难为情:“我画得不好……而且画的是你曾画过的东西。”

连霁微怔,继而恍然,眼中弥漫起星星点点的笑意:“下次我们一起画,好不好?”

韶玉觉得自己水平差他太多,会拖累他:“我画得不好,别人看一幅画里好的地方那么好,便会责怪差的地方那么差。”

连霁却道:“我和你共同完成的画,画者和观者自然都只有我们二人。画得好或坏,有什么关系。”

或许是这山洞与世隔绝,或许是这火堆太过温暖,更或许是连霁此时的态度太理所当然、语气太柔和温良,韶玉被迷惑,竟也迷迷糊糊说了声好。

聊着聊着,连霁肩膀一重。

他微微偏头,调整好自己的坐姿,好让韶玉睡得更安稳。耳畔是韶玉清浅的呼吸声,他目光从韶玉怀里酣睡的琥珀,转移到地面上相护依靠的两个倒影,久久出神。

两个时辰后,暴雨停歇,乌云散去。连霁熄灭火堆,拉着韶玉起身:“此处偏僻,其他人不一定能找到我们,不如我们自己先去找个村庄暂作休息。”

韶玉的想法和他相同。

两人相携出了山洞,带着琥珀顺着蜿蜒的山路一路行走,终于在半日后找到了一个镇子。更幸运的是,有一波出来搜寻连霁下落的侍卫正好也在镇中。

七皇子没出事!

侍卫们觉得自己的命也救回来了。他们很快张罗人手,派人把连霁和韶玉送回白水镇中。对于被连霁始终握着手腕不放的韶玉,大家一个个好奇得像是有蚂蚁在爬,但面上都装出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不敢多看一眼多打听一句,连霁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这一夜惊险万分,韶玉又困又累,再加上长久泡在冷水中,又把湿透的衣服穿了整宿,早就凉气入体。等到了白水镇后,她身子没撑住,很快发起高烧。

身子自小康健的韶玉头次得这么严重的风寒,连霁为她找来最好的女医,整日喝三次汤药。饶是如此,等韶玉再次恢复过来时,白水镇街上的黄叶也全落地了。

冬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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