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宁十三总是寻各种借口守卫嘉华殿。期间皇帝派了些人过来照顾李和尘,宁十三看在眼里就觉得也许皇帝并不会将李和尘怎样。是以有些放下心来。
是夜,宁十三没轮着当班,他连日来在被“困”在嘉华殿玩心已然大起,加上初入皇宫好奇心大胜。他早已按耐不住想去皇宫各处看看的心了。
因为皇宫守卫森严,所以他也未敢脱下那殿前卫的铠甲。是以他此刻正穿着铠甲趁着夜色,在各宫角落里穿行。不一会儿便到了皇宫正中的承平殿外。这承平殿看上去有两个嘉华殿那样大,整个殿宇气派巍峨。宁十三本来想走近一些看看。可这里的殿前卫尤其多。他如今虽然也算个殿前卫,可这般贸贸然前去定会被怀疑。
他正要离开,转身却见一八尺大汉迎面而来。他穿着一身鸦青色常服,举手投足间却是练武之人的利落干脆。面上虽无表情,可宁十三却被吓得下意识退了半步。
那人目光直射而来,在距离宁十三十步开外地方驻足。宁十三也看了看那人,直到那人先开口:
“你在哪里做什么?”
宁十三早想好了理由,面不改色道:
“有些迷路了!”
那人眸光如刀道:
“殿前卫在宫里迷路?真是闻所未闻!”
“我是新来的!”
那人走近了两步道:
“倒真是新来的!没事别在这瞎晃悠!哪儿来的回哪去!”
宁十三闻言行了个礼,便要离开。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位内官见了那人便道:
“申屠将军,您可算来了。陛下已经等您很久了!”
言罢,那人便被内官迎了进去,临走前还回身看了一眼宁十三。却见宁十三一脸惊恐的站在原地!
申屠赤于是低吼了一声:
“还不快滚!”
翌日晨时。宁十三睡眼惺忪的从值庐中出来。昨晚因着遇上了申屠赤惹得他一个晚上没睡安稳。昨夜他穿着殿前卫的铠甲,可他不认识殿前卫统领!这…再怎么想也不对劲啊!好在申屠赤并没有追究!但宁十三还是很担心。他得攒一个完美的理由才行。这样到时候申屠赤再怀疑他的时候可以用!宁十三想到这,深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哎,到底啥时候能出去啊!”
“上面传话下来了,过了今日咱们就不用守嘉华殿了。如此也可轻松一些,咱也可以安排休沐了吧。”
两个地支班的卫士的正回值庐,一边走一边说道。
宁十三闻言瞬间清醒了过来跑过去拦着他们问道:
“我听你们说不用守嘉华殿了,是什么意思?”
那两人哈哈笑道:
“你睡糊涂啦,当然就是字面意思啊!上头派人传话说了,今日之后嘉华殿由朱衣卫代指挥使一行人看守!明日子时交岗!”
完蛋了!
宁十三一时脑中只有这三个字。良久才又问道:
“为什么呀?一个小小的嘉华殿需要朱衣卫代指挥使来守?朱衣卫近来很闲吗?”
那二人打了好多个哈欠懒洋洋地道:
“据那天在承平殿当差的兄弟说,那女的得罪了陛下,所以才罚她来守嘉华殿的!”
“因为什么得罪的陛下啊?”
其中一名卫士伸手拍了拍宁十三的肩膀道:
“有道是,知道的少才能多逍遥!这深宫大院的,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年轻人,保命要紧诶~~~”
说罢,那二人打着哈欠回了值庐。宁十三却愁上了!
时值正午时分,宁十三趁着伺候李和尘的那些人去用午饭,便找了个借口混进了内殿见到了李和尘。
李和尘见了宁十三别提多开心了,拿着那些好吃的糕点就要给宁十三。宁十三伸手接过弯下腰来对李和尘道:
“我不能在这里呆太久,我来就是有个事情要告诉你一下。”
李和尘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认真的看着宁十三道:
“嗯,哥哥你说!”
宁十三勉强的笑了笑道:
“今夜过后我就不能在这里了,朱衣卫会来守着!”
李和尘歪着小脑袋皱着眉头道:
“哥哥要走了么?那…那尘儿…”说着泫然欲泣。
宁十三摸了摸他的头:
“别哭!男子汉别动不动就流眼泪!我是想告诉你,你乖乖的在这里,我看看有没有办法通知你爹爹,让他赶紧想办法把你弄出去。或者…”
“嗯?”
李和尘疑问。
宁十三揣好那些糕点,蹲下来看着李和尘的眼睛道:
“我今日跟你约定,你以后乖乖的。只要你不哭。我一定能保护好你!到时候也许我能想到办法带你出宫也说不定!”
“就跟那日偷偷出府一样吗?”李和尘问。
宁十三点点头。
只见李和尘伸出小手合了四指,只留下小拇指道:
“哥哥拉勾!”
宁十三笑笑也伸出了小拇指。
次日子时,殿前卫全部被撤下,琉璃领了一队朱衣卫来到了嘉华殿。
同一时刻嘉福殿内,初太后站在前院抬头望月会心一笑。伺候的女官守在身旁。
“皇帝真是孝顺啊…”
宁十三心不在焉的随着殿前卫回到了值庐,临走时他还关注了一番前来的朱衣卫。他虽然不认识朱衣卫,但也听初月他们提起过,朱衣卫直接受命于皇帝,且多在暗地里行事。先前皇帝未亲政时,朱衣卫则是直接受命于摄政王。虽然听初月的手下们说朱衣卫都是狐假虎威,心狠手辣的做派。但宁十三想,李同光摄政多年,和朱衣卫多少该有些情分的吧。李和尘由他们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啊喂!你在想什么呢?”
一名殿前卫呼唤他。他一回神尴尬的笑了笑:
“诶,没什么。就是累了,有点困!”
那人大笑道:
“年纪轻轻的就喊累,这才几天啊!不过没事,上头说了,嘉华殿不用守了,人手有富余。咱们守嘉华殿的同僚们都被特批一日休沐。你也可休整休整。”
宁十三不敢置信的盯着那人道:
“休沐是…可以出宫的意思么?”
“当然了!明日晨时去副统领处领了出宫腰牌,第二日酉时正回宫当值即可!”
宫外·金沙楼内。
“你说什么?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
金媚娘不可置信的连连问道。
初月被金媚娘一问显得有些愧疚和局促。
“我本以为他是同以往一样跑出去玩了,等玩够了自然就回来了。可这次已经整整三天了。
金媚娘见初月如是,语调放缓:
“那小子机灵着呢,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事。我等会儿就派人出去找,找回来吊起来打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跑!”
如此,二人相顾无言了一会儿。初月突然开口:
“金老板,前几日我…”‘看见了一个人,他的声音很像于十三’。她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
“嗯?”
“我前几日在这楼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她终是说出了口。
金媚娘先是一愣,去看初月,却发现她眼中流转着悲伤与留恋,她突然豁然开朗。口中却道:
“是什么人?”
“于十三…”
果然。
说完初月又忙着解释道:
“那人不是于十三,我知道。但他的声音是于十三!”
金媚娘笑了笑:
“你这话说得好生奇怪,这人我倒是很想见上一见。不若这样,你给我画张像我先看看这人有没有花孔雀当年的风采!”
初月不太会画画,但总归是画了一张大概。金媚娘看了一眼对初月道:
“诶,这样貌看着是挺俊秀的,但比花孔雀还是差了一些。你若是喜欢他,下次他再来金沙楼我帮你留住他如何?”
初月忙摆手:
“不不不,我只是觉着有些好奇。不用特意…”
金媚娘正要说什么,手下的人却来寻她,与她耳语一番后金媚娘点了点头。初月见状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起身告辞。
这边初月刚走,那头李同光就悠悠地出现了。
“初月找你是有什么事儿吗?”
金媚娘伸手将初月的那张画像拿给他。
“这是什么?”
金媚娘答道:
“白羽傩!他们来了金沙楼了。”
李同光展开一看,那双眼确实和当日见着的白羽傩一模一样。
“这是谁给你的?”李同光收了画问道。
“初月。”
“她知道?”
李同光疑惑。
金媚娘苦笑道:
“她不知晓,只不过那日人海之中被她听见了,那像是从彼世穿过时间,穿过世事,穿过思念而来的声音。”
金媚娘征征的,这话,又何尝不是再说她自己啊!
李和尘被带进宫的第二天,她便收到了梧国来的密信。那天晚上她和杜太傅呆在书房一夜未眠。写下这封密信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嫂嫂萧妍,当初将她送来安国的女人。
杜太傅手持信件,一遍遍反复确认。
“小皇帝居然在来此之前就给陛下去了国书求娶!而且听萧太后信中之意,国书里还表达了您是极力赞同这件事的!这……这样一来殿下您恐怕没有选择了…”
萧妍的信中,除了疑问还有质问。杨盈扶额!这确实是她料想不到的。杜太傅收了信问杨盈道:
“殿下,您有对策了么?”
杨盈皱眉道:
“如今尘儿在他手里,李同光重伤未愈,六道堂和朱衣卫皆无可用……”
这样说着,杨盈似乎想到了什么,从书架的暗格中拿出了一块令牌递给杜太傅。
“找媚娘姐,让她拿着这块令牌去找丁辉。请他斡旋!”
杜太傅思索片刻道:
“殿下何不直接回信给萧太后说明一切缘由,也省却了这一番迂回。”
杨盈却道:
“只要尘儿还在宫中,孤的话你觉得他们能信几分?孤如是去与嫂嫂说,你觉得嫂嫂会如何想,皇兄又如何想?”
杜太傅眼光忽而明朗拱手躬身。心中满是佩服。
宁十三领到出宫令牌后不久就出了宫门,正准备前往庆王府。却在宫门处看见了传旨的内官,听着他们窃窃私语发现他们也是要去庆王府传旨。于是宁十三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
杨盈今日起了个大早,正坐在花园的凉亭中喝茶。她心中挂记李同光,可她如今被人监视冒昧行动的话会有暴露李同光的风险。她也在想,如果是任如意和宁远舟还在,遇上她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一定不像她这般畏首畏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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