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桑和他的小紫细语到近天明，才把冯紫送回房间，自己回去睡下。顾芜念守拂桑的清白守了大半夜，在他送冯紫回去的时候总算倒头睡了一会。临睡前她在拂桑门口设了个咒，只要他一出门就会把她弄醒——然后三个时辰后，她顶着鸡窝头瘫在拂桑的车顶上跟着他一起往皇宫行进了。七个督导这次就跟来了三个——除了昨天的小男孩她叫着让帮看着冯紫，剩下的三个还在睡呢。怪不得派了这么多督导，她心想，这种强度的作息得轮班啊。就是苦了她了。
“不过……其实就在一开始的阶段得配合他的作息，需要全方位无死角先摸清他的背景和人际关系，”她算着，“差不多有数了之后就不用跟这么紧了。”
接下来的一整个白天，拂桑基本都是在各种政事会议中渡过的。顾芜念、小狐狸和跟着的三个督导照旧是倒在房梁上补觉，一觉睡醒，去御厨房偷几只鸡几个人分了，继续睡觉。直到夕阳西下，皇帝才终于放了拂桑。他一下朝立刻便往家的方向而去，脚步匆匆，惹得几位一路的朝臣打趣道：“这么急，莫非家里有个娇滴滴的人儿？“拂桑只是应付地一笑，立刻就绝尘而去了。顾芜念并未注意到，角落里有一道含着痴怨的目光一路目送着拂桑的背影。拂桑走得坚决，一次也没有回头。墙角的人影见此也里去了，头上一只精巧的宝石做的扶桑花在阳光下失落地闪着。
就这么跟了几天，顾芜念发现拂桑的日子无比规律，每日两点一线：清晨起来练剑，去皇宫开朝会，回家批改文件，陪冯紫吃晚饭，说一阵子话后送冯紫回去，自己读书练字。高情商来形容就是高度自律，低情商来形容就是机器人。顾芜念本想着若是有侍女她也得严防死守，却发现服侍拂桑的全都是侍郎。只有冯紫身边有几个侍女，但她们都很少得见拂桑。顾芜念这点虽有些奇怪，但也不由得对拂桑赞许有加——一下子省了她许多工作量。
”只是冯紫跟他关系已然这么好，得长期跟踪观察一下有什么看起来比较自然的分手的可能性呢。“正当顾芜念琢磨着是时候开始在冯紫身上下功夫了，这一日，拂桑却休了假，携着冯紫一起上了马车。原来是皇帝组织大臣们进行一场春猎——“啧啧，贵族言情小说离不开春猎哪，”顾芜念摇摇头。长长的车队蜿蜒绵展，自城中心向野外而去。用昂贵的绸布装点的车棚上镶金戴玉，极尽奢华。
城外一大片专门为贵族围猎而圈起的场地，场地一眼望不到边，直连着一片森林。拂桑优雅地下了马车，弯下身子伸出手，让冯紫扶着他的手一步步下了马车的台阶。拂桑今日除去了官服，穿了一身利落的骑马服，系着一条漆黑刚硬的腰带。依偎在他胳臂上的冯紫今日打扮的格外娇弱而楚楚动人，画着桃花妆，额头还点了几粒花瓣，一身飘逸的粉色纱裙像极了初恋。远远的，皇帝也劲装登场，黑底嵌着金色龙纹的衣服更加彰显他的锋利的眉眼。他身边跟了两个姑娘，一个肤白如雪，一副不谙世事而胆怯的神情——是絮絮。另一个则如她的哥哥一样身姿挺拔——是个极其英气逼人的姑娘。顾芜念忍不住多看了那俊美的姑娘几眼，笑得有点花痴。可当她发现拂桑居然在趁着冯紫没注意的时候也偷偷看她的时候，她那笑也戛然而止了。
拂桑给冯紫带着的姑娘安排好了在树荫下乘凉的好地方，便潇洒地跨骑上马，带着一行守卫，背着弓箭带着剑朝着森林深处骑乘而去，他的袍子随着风猎猎抖动，如同苍鹰的翅膀。比赛的规则便是谁猎到最多的凶兽，前三名可得一尊小金虎像。当朝皇帝属虎，这像便是无上的荣耀。
皇帝金贵之躯是不会参赛了。他懒洋洋地坐在美人中央，一边冯紫，一边絮絮，清闲地一手捏着酒杯，一手捏着个册子在读。皇帝的妹子不知去何处了——顾芜念想到她英姿飒爽的身影，穿的好像也是骑射服。也是个独特的女子。她并不想和马赛跑，谅就这么半天拂桑也不至招什么难以解决的桃花，便也跟着冯紫和皇帝歪在一处了。
在男人们渐渐都骑上马向远方驰骋而去后，休息区暂时从人声鼎沸安静了下来。虽然每位骑手基本都带了位鲜花，可场上的女人依旧并不比男人多多少——还有一群侍卫在时刻巡逻护卫。一些贵族中年纪较小、或者不擅武的少年也都在场。不多时，气氛就又热乎了起来。哪里有女人，哪里就有八卦。
皇帝这处反而神仙比人多，把空着的座位尽占了。拂桑照旧是把冯紫留给皇帝照顾。除了絮絮，其他的美女都云集在了另外一个区，不知是不是为了避讳皇帝（皇帝的后宫呢？顾芜念悄悄问小狐狸。小狐狸只是咬了咬她的头发）。
没多会儿，因着皇帝是个沉迷史书地闭嘴葫芦，冯紫像忍不住寂静，对絮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你是前些天救了我爱人的人吗？“絮絮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冯紫在说什么。“就是阿桑呀，今天那个和我一起来的男人，”冯紫亲亲热热地跟絮絮聊天，”真的很感谢你，是你把阿桑背下雪山的吗？看你这么瘦小，想不到力壮如牛，简直不输男人。“说完掩嘴笑了笑，衣服风情万种的模样。顾芜念有些迷茫，对着这么一个天真纯洁的小姑娘妩媚什么啊，开什么花啊。可能是她不太懂凡间的女人吧。
絮絮有些拘谨，她带着点羞怯，眼睛里闪着一丝无助的光，眼见着十分努力地在迎合冯紫的步调，嘴角扯着僵硬的微笑：“嗯，是的姐姐，可能是我比较适应雪山的环境，就……有点力气。”“真厉害啊，多谢你替我护住了他。“她优雅而又隐藏着凌厉地笑着，眼神高高在上，十分倨傲。顾芜念这段时间只见过冯紫和拂桑互动时候的小女人样，不想背后完全是另外一种性格，不由啧啧称奇。早就听说有种剧叫宫斗剧，里面的女人个个都会变脸，不想这回下凡让她见着真的了。
可是……皇帝还在旁边啊。顾芜念不由侧脸去看在低头看书的皇帝。作为敬业的吃瓜群众，她转到他身前蹲下一脸搞事的笑容想看看他的表情——他和拂桑那么铁的兄弟情，看冯紫在他面前毫不避讳的模样怕也不是第一回，他难道没提醒过拂桑？她正认真盯着皇帝脸上的纹路试图分析微表情，却感受到皇帝一直平静的内心突然出现了小小的波动，紧接着就见皇帝突然抬眼，跟她对上了目光。可马上他又带着些许疑惑将目光移回了册子，一边手向着她的发顶抚过来——她吓得连忙一躲，整个人摔在了台子上。皇帝自然地把手绕了她脑袋瓜子0.5秒还在的地方一圈，收了回去。倒是引得旁边冯紫一声嗤笑。顾芜念破有些吃惊：这冯紫到底什么来头，不但在皇帝面前毫无拘束，甚至有故意挑事的意思。可皇帝却只是安静地看书，内心也并无什么波动——连惊讶都没有，好像早已熟悉这个局面。顾芜念不确定刚刚那一瞬间对上目光只是巧合还是怎样，因着皇帝自那一个诡异的挥手后便再无其他多余的动作了。
冯紫和絮絮你一眼我一语地交流着，冯紫几乎是在逼问絮絮和拂桑相处的一点一滴——可当时其实是顾芜念附身的状况，絮絮觉得自己是因为太累太冷记忆也比较模糊，怎么说都不能让冯紫满意。絮絮还是不太通人事，被冯紫稍微下了几个套就不小心把自己对拂桑的些许爱慕流露了出来。“哎，他如今一下朝就回来陪我，有时候我让他去皇宫看看救命恩人，他都不肯呢，说只想粘着我。”冯紫用着温柔的语气说着扎心的话，倨傲之态一览无遗。絮絮这些天一直留在皇宫，也确实是想着再见拂桑一面，毕竟是自己救活的人。虽然在回皇城的路上她很少有机会能跟拂桑说上话（她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胆小和羞怯，其实是顾芜念总在她有想法的时候附身演戏），可那时候也算是天天能见到。当到了皇宫，自从皇帝当着拂桑的面赏赐自己极多金银珠宝和宅子后，便大半个月都毫无音讯，再也见不到拂桑——这才渐渐察觉到自己对他的思念。如今听说他日日在家陪着冯紫，且不爱见到自己，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絮絮见自己失态，连忙告歉，说要先下去一下固司（卫生间）。皇帝两眼看着书，点点头算准了。冯紫在絮絮走后，整理了一下仪容，又端庄收敛地做好了，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望向森林的方向。如同一只张牙舞抓的八爪鱼忽然把自己收进了一只精致而乖巧的贝壳。
絮絮去了许久，却再也没回来。皇帝看书看的认真，冯紫等的也认真，两人再无对话。夕阳西下的时候，皇帝已经看完了两本书，也有打猎的人陆陆续续带着猎物回到休息区清点分数了。这时候，皇帝终于对冯紫讲了第一句话。
”冯，“皇帝翻了一页手中的书，”拂桑最近和你相处的还好？“
”不劳您费心。他对我很好。“冯紫眼神都懒得给皇帝一个，昂着头依旧端正地坐着，像一幅精致的jpg。
皇帝看着她的样子，把手中的书一合：”你可如愿了？“
冯紫突然眼神一亮，站起来提起裙摆，像可爱的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从皇帝身旁弹开了。顾芜念回头，被夕阳闪了一下眼睛，但依旧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身着玄色骑射服系着漆黑腰带的高大的男人——是拂桑回来了。皇帝被无视后倒也不恼，低头继续看书了。
顾芜念对刚刚那番对话的评价是：谜语人。一边也向着拂桑的方向弹过去了。她并未注意到，在她跟着冯紫一起冲着拂桑而去的时候，皇帝抬起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的背影。若是她这时候看到皇帝的目光，怕是会叫督导们立刻原地把这个凡人查办了——能看到隐身术下的神仙，这不只是有小问题这么简单了。
她肩膀上的小狐狸抖了抖毛，转头迎上了皇帝的目光，似乎隐隐带着些威慑。只是差点就被顾芜念一个跳跃抖下来，连忙狼狈地扒住她的肩膀，又接着被她按了按，一身毛顿时凌乱了。
在拂桑回来之后不久，就到了领奖的环节。皇帝的妹妹名列第二。虽然参赛的基本都是贵族并无禁军和将军，一届女子能有此等实力依旧属实不易。顾芜念知道她的名字，苏梓烟，在拂桑的人生书上有姓名。她高高束起的马尾垂下来，一头黑色秀发在阳光下闪着胜者的光泽，头上别着一朵什么花的头饰，红红艳艳的煞是好看。几步上台领了奖赏，她大步冲着她哥哥的方向而去。别家都是男人给女人争彩，到皇帝这儿反而反过来了。顾芜念见皇帝终于舍得从他宝贝书上抬起目光了，满脸笑容迎着妹子。”皇帝没后宫会不会是为了他妹？“顾芜念摸着下巴问小狐狸。小狐狸摇摇头表示雨我无瓜。”这妹妹真香啊，“顾芜念摇摇头回去看拂桑，不成想他竟也带着些羡慕和向往地看着苏梓烟——他居然也会有这种眼神。顾芜念呆了。这么一个看上去除了冯紫谁都不要的男人居然都花心？天下男人一般渣？不过冯紫很快就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他也是个变脸怪——立刻收起刚才不小心自然流露出的情态，转为认真地低头听冯紫讲话了。
顾芜念却觉得拂桑刚刚那一瞬间的向往比现在的他更加真实。
拂桑毕竟是个医者，武力值并不是顶尖的。他并没有拿回来什么奖项，只是带回来了一朵野生的美丽的花，将它小心戴在冯紫的发丝上。依旧是那一成不变的温柔如水的笑容。顾芜念却觉得心头有些发凉。
“唉，这个年代的男人……三妻六妾是正常。他们自己身在其中觉得幸福，我这类旁观者也没有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指点点。”
都说笼中之雀可怜，无法飞跃出笼子之外看看更广阔的天空。顾芜念倒觉得可怜的点在于能看到笼外的天空而去不得。如果看不到，也就不会一心向往了。人类也往往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困在一方天地，生活和繁衍。可为笼的不仅仅是空间，还有时间。仙打破了笼，获得了进入更广阔世界的权限，他们可以在时间轴上穿越和体验。人类却只能被困在自己的时代。可不论神仙还是人类，终究都还是在一个“笼”里，总有更广阔的未被探索的领域，只是笼子大小的不同罢了。其实笼子不笼子也没什么所谓，当事人活得开心就足够了。未知变成已知并不一定会增强人的幸福感。比如看着古代的这些条条框框风俗礼仪，顾芜念并不觉得好。而现代也同样，网络盛行键盘手比比皆是，有时候自己也不慎说了什么伤害别人的话，有时候自己也会被人伤害。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浮尘，因着人类的不完美性，也不会存在时间和空间的完美性。
拂桑携着冯紫笑意盎然地离开了猎场。临出门前，他往皇帝那方看了一眼，而皇帝也正在看他。两人交换了一个顾芜念看不懂的眼神。顾芜念突然觉得，拂桑大约并没有如冯紫所愿一般蒙在鼓里——他说不定是知道她的两面性，可似乎想在外人前帮他保密。经顾芜念观察，拂桑的人际关系十分简单。最要好的，怕是就是皇帝了——大概也是为什么他将冯紫留在已经知道其秉性的人身边来维护她。
这就是爱吗？知道爱人的缺点还帮忙一起维护、而不戳破那层窗户纸，足见其心思之细腻、想要好好保护冯紫的意愿——可他投向苏梓烟的目光却又不像是假的。这就很有意思了，顾芜念带着点坏笑托腮。小狐狸摇摇头，戳了戳顾芜念：别忘了你的任务，净搁这看戏啦。
拂桑二人回家时太阳已然落下，侍仆们早已备好温热的晚餐。拂桑依旧贴心地时不时给冯紫夹菜夹肉，帮她尝试喜欢的粥有没有凉下来，极尽体贴和周全。如今在顾芜念眼里，这却并不像是普通恋爱的周全了——总觉得是那种高段位渣男别有心机的”带娃“模式，优游自在地照顾得头头是道，没有一点忐忑，因为并未动心。或者只是因为他们是老夫老妻了。饭后，拂桑本意是在外奔波了一天，让冯紫去早些洗漱歇息，可冯紫却一门心思地缠着拂桑讲猎场里的故事。没有了小情侣滤镜之后，顾芜念看着他俩的相处模式，越看越开始觉得稍微有点点不对劲。而且毕竟拂桑当时濒死的时候也喊了“紫”……好像也没有很不对劲？嗯，再观察一下吧，顾芜念心想。
冯紫缠着拂桑一晚上，一会跟他聊天，一会看他处理政事，一会给他研墨倒茶，倒是一副甜甜蜜蜜的乖顺模样。拂桑这个人觉少，总爱熬夜且早起，一副仗着自己是大夫不管不顾忙碌的模样，反正补身子的药多。今晚他依旧伏案写字到很晚，而冯紫在旁边歪着看书，一边痛苦地打着哈欠。因着夜深，又是孤男寡女一室，侍仆们都不怎么敢进来，只是在外围守守夜。顾芜念也在房梁上翻书，头一点一点，寻思着拂桑这人真能熬。
夜很静，只有风声、翻书声、树叶摇动的声音、和时不时守卫踱步而过的脚步声。偶尔有几声微弱的蝉鸣。天上星子一闪一闪。
“哈欠——”又一个长长的哈欠过后，冯紫终于熬不住了，蹭过去趴到了拂桑的背上——“呐，阿桑，我们睡觉吧？”
卧槽！一听“我们”这句虎狼之词，顾芜念立刻就坐起来了。半睡半醒地小狐狸也被弹起来，委屈地”嗷“了一声。
拂桑被冯紫从专注状态中叫醒，似乎是惊讶了一下：“你还在这里？”
冯紫小嘴一瘪，眼睛里的泪花就开始泛上来。
拂桑连忙蹭开一个身位，摸了摸冯紫的头：“乖，你先睡吧，我再看一会再睡。”
“可是每次你都是这样……每次都是忙……”冯紫想要再蹭近那一个身位，拂桑却干脆离席站了起来。“每次都是我在你床上睡了，你就去别的屋子了，为什么从来都不跟我一起？“
卧槽！顾芜念更加紧张了，掐诀准备万一拂桑答应，她就附身冯紫说改主意。大晚上的把人干清醒了，顾芜念心里深深地叹着气。
拂桑却是无奈，看着冯紫说：”男女毕竟有别，我不适合再……“
”可我不在乎！“冯紫的泪花终于酝酿满了眼眶，骨碌骨碌地自瓜子小脸上滚落下来，显得分外娇柔：”我，我这辈子已经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拂桑在那一边沉默无言，顾芜念这边却是心里一惊：坏了，背调没做好，这句话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儿，拂桑叹息了一声：“小紫……你回去吧。我们……不能这样。”
“你明天还是回寺里清修一段时间吧，那里的环境也放松，并无什么流言蜚语——”见冯紫猛得捂住脸，拂桑终是住了嘴。
“我会尽全力对你百般好，你若是不想回去也罢。你放心……我绝不会抛下你，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可我们并无血缘关系！”
“村里剩下的只有我们二人，你会一直是我最珍惜的妹妹……小紫，这还不够吗？你是我最重要的人，这还不够吗？”
冯紫终是把手放下了。她低着头，让人并看不清她的表情。“一辈子都是最重要的是吗？你……能发誓吗？”
“小紫……”拂桑摇摇头，“我发誓我会护着你，不让你再受欺负。你在我这里，一辈子锦衣玉食，一辈子安乐无忧。”
两人沉默下来。接着，一道推门声，“好好休息，别想太多“。留下这句，拂桑便提灯出了门，向着别院踱去，和院中的侍卫点头示意，大家仿佛都已习以为常了。
屋里，冯紫用指甲把自己的手掐得青紫，眼神如着魔一般望着拂桑离去的方向。
”可你……并没有发誓说一辈子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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