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泾川和张闵在阳台上商量事情,百无聊赖的祁绰转来转去,停在了厨房门口,看着雷子忙碌的身影。
“你是在做晚饭吗?”
“呃,是啊。”
毕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大嫂”,雷子多少有点紧张。
“那是什么?”
雷子愣了几秒,看看手里的东西,“这是我下午去菜市场买的鱼……”
话说一半,就收到了祁绰甩来的白眼。
脑子慢半拍的雷子这才明白,其实人家想问的是为什么要把鱼弄成这样。
“鱼肉腌一下再煎比较好吃,既可以去除腥味,口感也会外酥里嫩。”
原来如此,祁绰微微点了下头。
雷子突然想到一件事,“呃,那个……项,祁先生,你平时很少下厨吧?”
这还用问吗?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哪有需要他亲自动手的机会。
不过祁绰还是回答了他,“我对烹饪方面不大擅长。”
“那川哥呢?”雷子颇有兴趣的追问。
说实话,他还真想不出陈泾川下厨时的样子。
可惜,祁绰也没见过,“他好像也不会。”
雷子遗憾的耸耸肩,转头继续忙活,但嘴上还不忘招呼祁绰,“冰箱里有洗好的水果,你要是饿了,可以先吃点。”
“有沙拉酱吗?”
“应该有吧,你在上面的柜子里找找看。”
当水果沙拉做好时,阳台上聊天的两个人回到了客厅。
祁绰拿着玻璃碗走过陈泾川身边,被人一手搂住腰,一手顺便拈了颗草莓塞进嘴里。
“挺甜的嘛。”
“甜吗?”
陈泾川低下头,将咬剩下的半颗喂给了祁绰。
明明如此肉麻的动作,两个人做起来却无比自然,无比纯熟,可见他们在自己家里的时候有多腻歪。
张闵还好,以前跟阿钉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是没玩过这种小情趣。
倒是把从没正经谈过恋爱的雷子闹了个大红脸,手里刚刚煲好的鸡汤,不知道该端到餐桌上还是拿回厨房。
陈泾川大笑,放开了祁绰,接过那碗鸡汤。
如蒙大赦的雷子赶紧掉头就跑。
他本以为可以就此躲过揶揄,没想到在吃饭的时候,还是被两位老大借着“吃鸡”这个双关语,取笑了好一阵,看着饭碗里堆满的鸡□□哭无泪。
祁绰看着他们说笑,虽然没有插话,但也觉得有趣。
最后,无力招架的雷子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祁绰,指望着“大嫂”出面主持公道。
祁绰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只是用筷子轻轻敲了敲碗沿,陈泾川便收口了。
“不喜欢听?”
“你们别教坏小孩子。”
“他哪里还小?毛没长齐的时候就会泡妞了。”张闵叼着牙签,似笑非笑的看着雷子,“你自己说,是不是?”
雷子摸了摸倒扣在后脑勺上的棒球帽,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就写过情书。”
“人家没收,对吧?”
“嘿嘿……反正,反正我还是喜欢车多点,女人太麻烦了。”
张闵摇着头说了句“傻仔”,便不再说话。
雷子假装没听懂,自告奋勇的收拾了桌子,顺便窝进厨房洗碗。
没多久,楼下响起几声喇叭,陈泾川知道,是咖喱带人来接他们了。
“阿绰,你先下去等我。”
“嗯,快点,我困了。”
陈泾川安抚的吻了吻祁绰的额头,看着他推门下楼。
转过头,眼中的温柔神色迅速转换成冷酷,“靳扬这个人不能久留,必须马上想办法处理掉。”
“放心,他活不长了。”张闵语气淡然的说着,甩手扔出一只飞镖。
“我现在手边缺人,处理好之后就回来帮我。”顿了顿,陈泾川又道:“还有雷子,你们一起回来吧。上次多亏他帮我改装车子,你告诉他,过几天我送他一间车行。”
“车行是他的梦想,那小子肯定乐疯了。”
“你呢?”
“我?”意识到他在问什么,张闵苦笑了一下,“我没有梦想。”
陈泾川皱起眉头,“你想做的事已经做到了,该放下的东西就放下吧。我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兄弟,每天都活得像个行尸走肉。”
张闵没答话。
心结最难解,陈泾川知道多说无益,拍拍他的肩膀就走了。
回到车上的时候,祁绰果然在打瞌睡,身上盖着的外套随着呼吸起伏往下滑。
陈泾川刚伸出手去,就扑了个空,“醒了?”
祁绰坐直了身体,揉揉眼睛,“这么快就下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至少要聊半个小时呢。”
“哪有那么多话可说。”陈泾川轻笑了一声,替他穿上外套。
“陈泾川。”
“嗯?”
“跟踪器的事,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
“……你是怎么发现的?”
“不是我发现的,是挟持我的那个人。”自从脱险以后,祁绰一直在冷静的分析所有细节,但这不代表他没生气,“你知道我讨厌被人控制,所以故意瞒着我,是吗?”
陈泾川默认了,“对不起,但我决不能让绑架的事再发生第二次。”
“如果你真的不想我出事,就把你的全盘计划都告诉我,否则,我拒绝接受任何安排。”
“阿绰……”
“这不是赌气。陈泾川,我需要的不仅仅是保护,还有尊重。”
如此严肃认真的语气,让车内的气氛都为之一窒。
开车的小弟和副驾驶的咖喱都有点紧张,他们很少见谁用这种语气跟川哥说话的。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祁绰就是他的例外。
沉默半晌,陈泾川开口:“停车。”
两人先后下了车。
外面的风有点凉,陈泾川从背后抱住祁绰,把人裹进自己的长风衣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在我告诉你之前,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我发誓,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陈泾川奖励的在他头顶亲了一口,“那我们就从你这次差点被劫走的事情说起……”
“如果你说的没错,对我下手的人应该也不是周锡东。”
“为什么?”
“很简单啊,第一,你对他早有防备,万一被抓住把柄还会暴露自己,对他来说风险太大;第二,他已经灭口成功,解除了危机,没必要跟你鱼死网破。假如我是他的话,现在就找个地方躲起来,盘算下一步该怎么办。”
“警方手里还有杨云这张牌,但是我收到风,她跟ICAC之间有协议。除非他们这次彻底搞垮洪英,并且让周锡东终身监禁,否则她一个字也不会说。”
“难道她不开口,警察就没办法吗?”
“只要证据确凿,没有口供也可以入刑,但是她并不担心坐牢的事。”
“那她担心什么?”
“她的儿子身体不好,之前曾被周锡东绑架过一次,差点出事。虽然现在有警察保护,但她很清楚,只要周锡东还在外面,危险就会一直存在。”
“被人抓住软肋有那么可怕吗?”祁绰抬头看向陈泾川,眨了眨眼睛。
“你想知道?”暗沉的夜色遮住了陈泾川的表情,只能靠耳边传来的呼吸节奏,猜出他似乎不大高兴,“我试过,所以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有这种机会。”
祁绰还记得他发狠时的样子,红着眼睛,咬着牙,像是随时要杀人,“你凶起来真有点吓人。”
“怕了?”
“怕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
陈泾川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带着笑意的声音犹如羽毛般,轻柔的刷过耳膜,“我不怕。你是我最脆弱的软肋,也是我最坚硬的铠甲。”
没有人不喜欢动听的情话,祁绰不自觉上扬的嘴角溢满了甜蜜。
“那我也不怕。”
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任何事情值得畏惧。
也许是身后的怀抱太舒服了,祁绰安逸得不想说话,只是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见他犯困,陈泾川拦腰抱起他,“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祁绰拉着他的衣领,把人拽下来,“你还没告诉我,要不要答应那个警察的卧底计划呢?”
陈泾川缓缓摇头,“我有我的打算。”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是我,决不会变成其他任何人。”
换言之,就是不接受所谓的新身份了。
可是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他无法洗底,终生都将背负着□□的烙印。
虽然一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祁绰还是幽幽的叹了口气。
陈泾川听到了,却没说话。
他把人放进后座躺下,然后将头枕在自己腿上,免得一路颠簸。
直到替祁绰盖上风衣的时候,他才开口:“是不是很失望?”
祁绰摇头。
来回滚动的脑袋咯得大腿有点不舒服,陈泾川不得不用手固定住,“别乱动,当心摔下去。”
祁绰只得出声,“我没有失望,只是觉得有点遗憾。”
陈泾川明白他在遗憾什么,所以没再追问。
沉默了几分钟后,阖上眼睛的祁绰大概是睡着了。
陈泾川小心的一手护住他的头,一手搂在背后,时不时轻拍几下。
路有点远,陈泾川自己也打起了瞌睡。
醒来的时候,祁绰正抱着他的腰,脑袋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看样子睡得不大安稳。这也难怪,车里毕竟比不上家里舒适。
咖喱小声的提醒他们,已经到了。
陈泾川摇醒祁绰,半扶半抱的把人带回房间。
可是祁绰说什么也不肯去睡,非要洗澡。
“乖,你这么迷迷糊糊,洗澡会感冒的。”
“那你帮我洗啊。”
反正祁绰会耍赖,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不下来,嘴里念叨着洗澡洗澡洗澡。
陈泾川拿他没办法,把人扒光后,狠狠的在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响彻浴室,祁绰吃痛的嗷了一声,张牙舞爪的就要咬人。
可惜困乏的身体没什么力气,很快就被陈泾川制服,强行按在墙上,莲蓬头里的热水喷了他一脸。
祁绰唔唔的挣扎着,手脚并用的乱打乱踢。
时间很晚了,再不抓紧时间就没法睡了。
祁绰闹腾起来没完,陈泾川也有点冒火,当即毫不客气的锁住他的手腕,压在头顶上,膝盖顶进两腿之间,逼得他彻底无法动弹。
这种姿势并不好看,活像只解剖台上的青蛙。
过了一会儿,当陈泾川抬起祁绰的脸时,才发现他的眼角微微泛红,心一软,手便松了。
“弄疼了吗?对不起。”
“……”
祁绰越是不说话,陈泾川越是着急,“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让我看看。”
其实祁绰没有受伤,也没有生气。
他只是有点闷闷不乐。
“陈泾川……”
“说啊。”
看着陈泾川既焦急又担心的神情,祁绰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微笑了一下,张开双手。
陈泾川虽然不明白他的笑容有何含义,但见他没事还是松了口气,如他所愿的抱住他,“刚才是我不对,我是想着赶紧洗完早点睡,明天还有事呢。”
“嗯,我明天也要出去。”
“现在你身上没了跟踪器,我不放心,要不我派几个人跟着你?”
“同样的招数没有人会使第二次,这个时候出门反而最安全。真的,你信我吧。”
“可是……”陈泾川犹豫了,“我们还没摸清对方的身份。”
关于这一点,祁绰倒是有点头绪,“依我看,你不妨换个思路,对方也许不是来寻仇的,而是想要拿我跟你交换什么东西。”
陈泾川似乎想到了什么,“交换?”
“比如钱,对方可能就是单纯的绑匪。又比如是其他什么东西,很值钱或者很重要的。”
那批货!陈泾川顿悟了。
这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对方不敢公开绑人,只敢尾随偷袭,因为HK不是他们的地盘,人生地不熟太过冒险。
而游戏厅后门被人伏击也不奇怪,知道他去救人的只有吉立,至于吉立跟他们的关系,那就不言而喻了。
人和人之间,果然只有**裸的利益关系。
唯一令陈泾川不解的是,他已经答应跟他们交易了,价钱也不是问题,为什么还要急着下手呢?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意外?
没错,的确是发生了意外。
只是暂时还没有人将突发的意外与那批货联系起来,直到程泽收到上级传达的指令——鉴于幕后保护伞已经被完全控制,批准立即逮捕安崇!
绝密文件上面,所谓的幕后保护伞名单里,清楚的印着穆方父亲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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