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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绥安城外近郊处,藏着一座荒废已久的破庙,古旧斑驳的庙门上挂满半扇枯藤,右侧院墙的青砖早被拆的七零八落,隔着老远便看得见院里稀疏地余了两棵松树,稍一见风就脆生生地响,还不及门前石阶旁的冬草绿得有生机。

程涣自玉德往绥安应试,路上大意遇了贼,磕磕绊绊到了绥安,大约缘分所至见了这破庙,宽慰自己眼下也算是个容身之处,也当知恩图报,便铺开手里的包袱,恭敬的叩了三个头,这才起身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这庙门时日久了,又风雕雨浸朽得厉害,稍一动便扑簌簌地落木屑,吱吱嘎嘎的声音在此处听来莫名有些心慌,程涣没敢用力,只推开个能容人的窄缝,侧身挤了进去。

眼见着这破庙表里如一,外头墙断了半截,院里几间屋子疏风漏雨。

程涣绕着几间破屋子来来回回地看了几遍,一番权衡之下,找到一个顶上有瓦又避得开风的角落,垫着包袱坐下来略歇歇脚,思索着余下几个月,大约要入城去寻个活计度日,坐了不到一时半刻,忽而听到院里有些动静。

这地方本就偏僻,又一副藏鬼容怪的凄凉模样,不晓得会招惹些什么东西,程涣心下一惊,竖着耳朵听了片刻,磕着牙战战兢兢地想,鬼神荒谬,鬼神荒谬,这地方大约是个人都瞧不上,或许是与自己一般的落魄之人?

又或是这绥安城外的匪贼不落俗套,偏看中这鸟也没有一只的破庙,做一个藏污纳垢之所,进来见多个人便恼羞成怒,收了他一条命。

程涣一时有些慌,没吃过这种紧张,忽地生出一腔豪气,反而贴着墙站起来要出去,心道若同是沦落人大可引为友人知己,若当真是匪徒,拼死一搏也不可污了读书人的骨气。

虽说想透了,可程涣腿上还是有些哆嗦,颤巍巍地就要挪出去时,就见进来了人,一眼便看见在不远处打哆嗦的程涣,顿了一步,远远地拱了礼,清亮的声音里带着些笑意,“公子莫慌,在下并非贼匪之流,亦非树精藤怪,确是凡人一个。”

程涣舒了一口气,松开手心里皱成一团的破包袱布,拍了拍自己沾上的灰,几步走过去,咳了一声开口道:“见笑。”

来人倒不甚在意,见程涣动脚才往近处走了些,程涣打眼一瞧,霎时有些愣。

这殿里漏风漏雨却不大漏光,暗处看人遮了缺短,总是比亮处大度许多,更何况这人本就模样生得好,很有一番韵致,更是添了三分颜色,程涣一时短了见识,诚心赞起好样貌来。

这人却也静静地等着程涣发完呆,很是有耐心。

程涣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又叫人看了笑话,颇为失礼,忙与来人攀谈起来,试图顺理成章地转开话题。

这人始终一副温文知礼的模样,不着痕迹地听完程涣的来历故事,这才开口说起多年前这破庙尚且鼎盛之时,曾给自家寿终正寝的猫做过超度,顺带着骨头也埋在庙里,只是埋得太隐蔽,眼下也找不出究竟埋在何处,只好每年来此处拜一拜做个宽慰。

程涣当是自己听岔了耳,觉得这理由听起来颇有些不正经,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大约都城贵家历来不行寻常事,只是自己见识浅薄了。

陈故言语间觉出程涣心性颇佳,可堪结交,便起了兴致要帮忙,斜靠着扑簌簌掉木片的门框,乐颠颠地同程涣闲聊:“眼下距春试还有些时日,程兄没有盘缠……莫非要在这破庙落脚?”

程涣本来对这破庙是有些为难的,叫陈故这么一问,生出几分艰苦卓绝的斗志来,心底豁然地应了下来,还颇有几分愉悦:“总归是有一双手的,原打算去城中做些杂活讨口饭吃,便是实在寻不到,读书之时也是受过苦的,此处做一个寻常落脚之地也未为不可。”

陈故梗了一口,实在觉得程涣品性很有些熟悉,不自觉笑了声。

“程兄说的是,只是春试毕竟要事,岂可为杂事所累?今日初遇,如见故人,相逢恨晚,在下与汝玉楼掌柜颇有些交情,若程兄信得过,可愿随我入城去汝玉楼落脚?”

程涣知晓陈故绝非恶人,但好人是一回事,骨气是另一回事,壮怀当胸,虽贫犹丰,是以他一番思量,言辞恳切地拒绝了陈故。

陈故不依不饶地劝他,“我见程兄有才之士,若在此有了疏忽,是我朝一大憾事,在下既领着三分闲散差事,若未能尽微薄之力,必将抱憾终生,望程兄成全!”

程涣有些愣,磕磕绊绊地回道,“公子……过誉了,在下在此处想必出不了大事,就不麻烦了。”

“既如此,在下亦不好勉强……”陈故一脸惋惜,像模像样地叹了几声,话音一转道,“只是不知程兄可能自保?近日绥安城内盛传,外郊藏了一伙匪徒,辖制司已在城门处做了禁严,只怕亡命之徒穷途末路,会生许多变故。”

程涣久在玉德镇上,至今见过最凶的是邻家养的狗,贼寇之流实在是想也不敢想,立时便惊了一跳,心有惶惶,拒绝的话便卡在喉间说不出了。

“程兄看着不像武技傍身之人,若当真如此,为免多生事端,还是随我去城中安置好些。”

程涣适时闭了嘴,卷起自己的包袱布跟着走了。

程涣一路跟着陈故,并没有多大时辰,就远远地望见城门。

盛京城门四方巍峨,大块的石料砌得严丝合缝,一眼便觉坚不可破,气势恢宏,甚至有些压着人沉沉的不大舒适。

近处有辖制司例行检查的岗哨,看着队列密集,实则不过十几个人做着查检的差事,后头兵士严阵以待的架势,显然是摆出来看的。

适逢初一,正是辖制司城守例行巡视的日子。

这事陈故清楚得很,正好拿来诓程涣,老远便指给他看,藉此证明自己未曾扯谎。

程涣有些庆幸的谢了几声,从肩膀上撸下自己的包袱布,正备着过检查,城守回过头看见牵着马的陈故,两眼一眯便要过来,咧出了半张嘴的白牙。

陈故看了一眼提溜着包袱布的程涣,将缰绳塞给他,道了声歉迎了过去。

守城兵给陈故放了行,程涣想了想没动地方,只远远地看着两个人的表面功夫,听是听不见,可看城守笑出几分谄媚,颇有些低声下气的模样,他也晓得陈故口中的闲散差事,必不似说的随便。

诚然这藏着几分私心。

城守一个墩胖子,看着像个福寿丸子,再怎么板起脸,也匀不出几分气势来。

程涣出个神的工夫,陈故便过来带着他进了城门,城守在后头笑眯眯地目送。

程涣是有些好奇,但想了许久,觉得陈故既然没说,自己也不大有问的立场,便将陈故的身份存了个疑压在心里,专心致志地赏起绥安城来。

汝玉楼在怀屏街临街,路过怀屏街时,远远地便见街口处熙熙攘攘的人堆。

这是怀屏街街口新来的把戏,半人高的旧木箱,眨眼便能钻出个人来。摊主是个膀大腰圆的大胡子,会讲一口烫过舌头的绥安官话,脚边扔着个空荡荡的羊皮口袋,耍把戏却不摆个讨钱的玩意儿,只听人叫好时会咧嘴笑。

陈故对这些玩意儿没兴趣,只是听人提过几句,也不当回事儿,带着程涣绕过路要去临街。

程涣有些好奇,经过时探头瞧了一眼,见木箱边挂着个破开一道长缝的羊皮口袋,小孩正扒着口子钻出身来,右手握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小大人似的冲人群作揖见礼,头顶上竖着一绺打着卷的头发,人稍一动便跟着抖,一愣一愣的,衬着小孩粉团似的脸,显得玉雪可爱。

程涣不知道这是什么把戏,只觉这小孩瞧着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公子,竟也有能跑江湖场的技艺,不自觉地开口赞道:“人杰地灵,当真人杰地灵。”

陈故听到他说话,可人声嘈杂没听分明,便回过头冲程涣笑了一笑,以示回应。

这人眉眼皆细长,内眼处带着上勾,眼尾处却顺着上眼皮往下坠,加之他有些垂眼看人的习惯,不笑时便蕴着几分孤傲,好似全不把人落在眼里,可笑时弯了眼,连带着下坠的眼尾也被牵起来,多了几分抑不住的媚,稍一动便要勾人三魂七魄似的。

偏他是个形容俊秀的清贵公子,周身压着温和知礼的气度,叫人不敢多生一点歪曲心思。

程涣觉着自己今日三番两次地犯愣,实在是很没见识了。

临街人少了许多,但挤在人堆里,照样看不见前边人鞋上绣的什么花,程涣在陈故身后步步紧随,也险些叫人推挤开,所幸陈故一把揪住他的包袱布,将他带了出来。

面前便是汝玉楼。

堂里照旧是人扎着堆,历来春试的士子,总喜欢拣着汝玉楼来住,想着沾沾沈怀言的福气,堪堪求得一官半职便可知足。

现今国文院侍书沈怀言,是议言堂首辅魏垣的二弟子,传闻春试前曾在汝玉楼堂上喝酒,趁着酒兴挥毫一篇论赋,正巧叫路过的魏垣撞上了,魏首辅惯是不拘小节,几句话聊对了脾性,一拍腿就收了弟子,春试也没再去,一年后就被皇帝赏了国文院侍书的差使。

程涣并不清楚这些,只是一进门便见几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围在一桌七嘴八舌地说道,破碎地听出了前因后果,只觉得这沈怀言大抵是个妙人,若有机会应当认识认识。

而就在他还没有描出沈怀言的大致模样时,陈故已经同小二过来带他入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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