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领着司祝一路走过热闹的集市,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直至周围树林丛立,进了山里。
偶尔有些不知名动物的叫声,或风吹动树叶的声响,便再无他物。
“这位公子。”
司祝叫住了欲往树林深处走的男人,她顶着男人晦暗不明的眼眸,站在luo露的岩石上,转身指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集市。
她语气没有起伏:“明日就是祭神礼了吧,国师的拂尘真的会让人平步青云吗?”
远远望去,黑色的缎带已然融入夜色,那一根根红色缎带像血红色蟒蛇,凶狠地缠住街上不明所以的行人。
风吹动司祝挽在臂弯间的轻纱,发出“唦唦”细响。
不等男人作答,司祝一跃而下,轻快地拍了两下手:“走吧,往里面走一点有一处溪流瀑布,夜晚没有人会到这来。”
男人看着径直向前的女子。
奇怪?她为什么表现得如此从容?
但很快便被女子口中“没什么人”转移了注意力,嘴角不可抑制地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很快,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水声,瀑布在月光的照耀下如一条银色的玉带,从高处倾斜而下,溅起千朵银花。
此地是个垭口,瀑布的水流汇集在一起弯弯曲曲地流向漆黑的深处。
男人看向四周确认了一番,果真四下无人,语气中尽是压抑不住的贪婪:“我竟不知道姑娘也是这般追求刺激之人。”
“公子何意?”
男人突然大笑,不似之前温润有礼,直直扑向司祝:“孤男寡女,四下无人,姑娘可别跟林某打哑谜了。”
司祝轻巧一避,语调拉长而慢:“公子急什么,还有东西没说与小女子听呢。”
男子反笑:“一路上说的还不够多么。”
他一步步逼近司祝,也愈发狠毒:“我劝你乖乖从了我,不然你的下场会很惨!”
司祝不胆怯:“比如?”
比如?
男人想起上一个自己看中却不肯从了自己的女人,下场是什么呢?
他说:“小心我砍断你的双脚,割了你的舌头,让你疼的叫不出来,也走不了,爬不动,只能扭曲着身子感受血液从身体流失的滋味!”
男人期待看见眼前的女子吓哭的模样,顶着梨花带雨的面孔苦苦哀求放过自己。
可眼前的一幕打破了他的幻想。
他看见对方灿然一笑,可双目冰冷,透露出毛骨悚然之色,像盯住猎物的毒蛇,疯狂又狠戾。
这…!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耳边传来女子的声音,似在叹息:“割舌头确实可以让人叫不出来,但是…”
“猎物惨叫的声音是那么美妙,你怎么能不爱听呢?”
面对危险的本能,男人瞬间意识到不妙,被**冲昏的头脑也清醒过来。
迅速从怀间抽出匕首,闪身向前,想要先发制人,将其一击毙命!
“华沙。”
司祝轻启双唇。
只听耳边一阵风声呼啸而过。
瞬息间,男人面前出现了一位束发红衣的女子!
她双指夹住匕首,一个振刀,匕首应声而断!
下一秒,不给男人反应的时间,指间断裂的刀片直直扎进男人的胸膛!
男人大骇!
想逃,但是再也没有了机会。
他双膝瘫倒跪地,双手紧紧攥住胸口,他试图抑制血液的流出。
为什么会这样!
他双目圆瞪,呼吸急促,真正的恐惧如潮水袭来。
他艰难地张嘴,飘出的字却被鲜血灌满,断断续续:“你…你…!”
司祝眉头紧皱,“啧”了一声:“下手太重了,要不了多久就要死了。”
被她称为华沙的女子低头应声:“下次注意。”
在看见司祝点头后,身子轻轻一纵,飞身而上,隐匿于树林之中。
“灯笼中有什么?”
男人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站立的女人,嗬哧嗬哧的喘着粗气,像破败不堪的风箱。
想知道?下辈子吧!
司祝看着男人的样子愈发想笑,关于灯笼中的东西她有些猜想,就算不说她迟早也会查出来。
“你不说也没有关系,对我而言这并不是重要的。”
司祝在男人面前转了个圈,很享受道:“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吗?”
她兀自说着。
“因为瀑布声音够大啊!”
司祝突然大笑起来,对着地上的男人摇摇食指,否定他。
“我不认同你的观点,不能发声对ta们来说是一种奖励,听不了哀求、惨叫、哭泣、咒骂等等…根本愉悦不到自己,满足不了自己的内心需要的快感。”
“只可惜,没办法让你体验那种感觉。”
司祝一字一句的说着,每说一句就如同匕首剜在男人自己的心间。
男人眼睛里充满了滔天的愤怒和仇恨,垂死挣扎般攥住司祝的裙角:“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不会…放过你…!”
“不…放…放过…放…”
此刻,周围充斥着瀑布的声响,水汽冲走了空气中的血腥气味,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般。
司祝凝视着倒地不起的男人,视线对上那双失焦的瞳仁。
她想起了一句台词: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要贯彻到底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体验感拉满了!
随即,她又开始头疼起来,这么一具尸体要怎么处理?
若放任她不管,说不定明早就被进山的村民发现。
她可不喜欢这种大张旗鼓的发现。
司祝对着虚空吩咐道:“等会处理一下,搬到花叶园子里,看看能有什么用。”
司祝打了一个哈气,看着头顶的月光,皎洁、透亮。
唔~今天这个热闹凑的真不错!
像是想起什么,她喃喃道:“可惜这衣服了,花了我不少银子。”
说着便径直走向岸边,提起那片被血浸湿的衣角,放在水中不停地揉搓。
纵然她知道这样是洗不干净的,但还是在不停地抱怨。
下次可不能靠那么近了!
脏死了!脏死了!
谁能理解她的心情?重点是才穿一次!她的银子!白花花的银子啊!
司祝气的牙痒痒的,扭头看向躺在一侧的尸体,“做花泥都算便宜你了!”
等等!
什么时候旁边的草里多了一只手?
还有别人看见了?!
司祝也顾不得衣服了,迈步走去。
河岸一侧的草丛间赫然躺了一个人。
一席黑衣被鲜血浸湿,透着月光还能看出腰间的布料隐约不停地晃动——还在不停的流血。
死人还是活人?!!
可是刚刚明明自己观察过,这里并没有人,华沙也没有表现出异常,难不成...
司祝侧身蹲下,指尖探到男人鼻尖感受着气息的波动。
气若游丝。
看来是重伤昏迷还没死透。
她从地上拔出断裂一半的匕首。
狠狠扎进眼前男人还在冒血的伤口,干脆利落。
皮肉撕扯的声音在司祝耳边响起。
她向着昏迷的男人碎嘴子忏悔道歉,十分诚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补刀带来的后果我承担不起呢。”
自己这么做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呀!
毕竟电视剧里,但凡是能补刀的,到后期还哪有那么多事?
对!自己做的没毛病!
“主子,我们得走了!”
华沙陡然从树上跃下,迅速背起被她了结的尸体,催促司祝:“有人朝这边赶来,再呆下去怕是不妥。”
司祝眉峰一蹙。
几乎是一瞬间,她确信,正在朝这边赶来的人寻找的是眼前昏迷且被她补过刀的男人。
如若将两人强行带走…
刚冒出的念头被司祝无情的掐灭。
无疑是惹火上身!
既然如此…
只听“嘭”的一声,司祝用了十足的力道,踢踹在男人的腰间,干脆利落的将人踢进河里。
“走!”
反正发现你的时候就快气绝了,那么要死就死远点!
司祝与华沙两人迅速处理了现场,仿佛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段赋本就重伤昏迷失去了意识,就在司祝补刀的瞬间,疼痛使他恢复了些许感官,可依旧处于濒死之态。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放佛被剥离了身体,漂浮在无尽的空中。
耳边是虚无缥缈的声音,分辨不清男女。
就在他意识逐渐消散之际,腰间猛然传来一记沉重的力道,将他踹入水中。
深夜的山泉水冰凉刺骨,就在他落入的一瞬,受刺激般睁开沉重如铅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素色女子转身离去的模糊背影。
就在司祝等人离去的数分钟,两道黑影踏着树影飞过,顺着河流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段赋。
其中一人从怀间掏出瓷瓶,从中抖落出一粒红色药丸,塞入段赋口中。
见段赋的脉相逐渐趋于稳定,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着手包扎起来。
另外一人从段赋腰间拔出半截匕首,他细细端详着,将刀柄朝前人递去:“看出什么了。”
“林柯?!”
那段裸露的刀柄上赫然刻着一个柯字,镌刻的花纹是林氏嫡支独有。
此匕首的主人正是当朝礼部尚书林魏海嫡子——林柯!
而林魏海则是负责此次祭神礼的首要官员。
为何其子林柯会出现在北都?
为何林柯的匕首在段赋身上?
又为何只断了一半?
这件事中林魏海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一阵微弱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段赋虚弱的开口:“女…女人…”
两人齐齐看向段赋,都没有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
段赋喘着气,急促又沉闷,他补充道:“匕首…是一个女…女人…拿着的。”
是他大意了,追杀他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即使他武艺高强,也经不住对方车轮式的绞杀。
从云城一路到北都,他已经数不清楚来了多少波人。
即使他优先布局,事先安排了王洛顶替自己先行出发,又让楚钦乔装随后,自己混入百姓之中也没能顺利抵达。
如若不是这两人发觉这一路太顺生了疑心,立马独自行动找到自己,自己可能真的就要交待在这里。
林魏海又是什么时候搅入这场谋划中,林柯与那个女人又是什么关系,竟连贴身之物都能安心交之使用。
那名女子又是什么身份,竟然连这偏僻的北都也能在第一时间找到他的踪迹!
段赋双眸,变得更为黯沉,他语气森然:“祭神礼结束,查林柯。”
他想起那名女子。
可别让他轻易找到!
不!
一下子找到才没有乐趣,最好是慢慢找,一步一步看着危险离自己越来越近,那种感觉才最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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