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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遗书方程式

解剖室的排气扇搅动福尔马林气息时,林依然的草莓色唇釉正晕染开试卷背面的墨迹。"这道双曲线函数,"她指尖点在胡应星渗血的纱布上,"应该用我们的相遇次数做渐近线。"窗外槐花簌簌落在窗台,沾着少年腕间渗出的血珠,像陨落的星星糖。

应星苍白的指节在草稿纸上画出抛物线,LC50的致死量公式突然被荧光笔圈成心形。"你的安全剂量在这里。"依然扯开校服衬衫,心口皮肤上的狄拉克方程泛着幽蓝光泽,"当思念速度超过光速,量子纠缠就会让我们..."话音未落,生物老师的脚步声惊散了泡着双头蛇的福尔马林气泡。

标本室的冷柜泛着青白雾气。依然踮脚在玻璃罐背面刻反函数,手术刀尖挑破的晨露正渗入公式:"把绝望开立方,就是我们初遇那天的银杏叶数量。"应星忽然握住她发抖的手腕,将创可贴按在她被刀锋划破的指尖——印着草莓图案的敷料下,藏着昨夜偷折的银杏新芽。

天文馆厕所的紫外灯管嗡嗡作响。依然蘸着经血调制的荧光剂,在应星手臂交错的疤痕上重绘星图:"每道伤口都是通往我的虫洞,出口在你送我的第一颗糖纸上。"少年拆解遗书的指尖突然顿住,泛黄的纸页里飘出干燥的槐花瓣——正是她去年别在他画箱上的那朵。

"看,你的死亡计划正在羽化。"依然咬破装满遗书碎片的避孕套,星屑般的纸片在排风扇气流中旋成猎户座。保安的手电筒光柱扫过隔间时,应星突然舔去她唇角的荧光剂:"E=mc?,我的质量等于你眼泪的平方。"镜面雾气里的公式正在融化,折射出三年前她蹲在银杏树下摆石子的侧影。

暴雨敲打便利店橱窗时,应星将氟西汀药片按进槐花糕的流心。依然咬下糕点的瞬间,蜂蜜混着苦涩在舌尖炸开:"今天准备了几种阻止我的方式?""九百九十九种,"她晃动手腕的胶囊手链,褪色的药壳里藏着微型全息投影,"最后一种是让我们的病历本变成结婚证。"

阁楼的老式投影仪与ECT治疗仪接驳时,草莓软糖在电击板上熔成银河糖浆。依然启动开关的刹那,童年录影带的雪花噪点与电流声共振,墙面浮现母亲怀抱婴儿的虚影——襁褓里伸出的竟是依然七岁时的手,正将草莓发绳系在婴儿腕间。

"现在你的海马体里..."依然在电流震颤中吻住他痉挛的唇,薄荷味的药气渡进彼此肺叶,"...种满了会开花的记忆。"应星齿间忽然尝到清甜,是她藏在舌下的银杏叶软糖,叶脉间的荧光编码正重组他破碎的脑电波。

晨光穿透窗棂时,遗书在豆浆蒸汽中舒展成烫金请柬。依然用他昨夜的血在雾蒙蒙的玻璃上画∞符号,折射的光斑在墙面拼出质能方程解:"m=依然?/c?"。应星忽然从身后环住她,婚戒的铂金星屑落入豆浆杯,荡开的涟漪里浮着三岁孩童画在急救车地板上的爱心——那枚歪扭的爱心此刻正在杯底,与二十年后的婚戒投影完美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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