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从老鸨的脸上滑落,渗进脖子上的伤口刺痛的很,哪怕是开了口都会牵动脖子令其擦过剑身。
“有的时候真的很想问问,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偏头,状似不解的发出疑问。
“明明怕到不行,却还是一意孤行。”
时岁松开手,踢开挡路的“绊脚石”,不过几步就走到老鸨面前,俯下身,一股子浓郁的胭脂香混杂着血腥味,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该说是心存侥幸,还是准备报官说我袭人。”
时岁偏头,发丝顺着动作垂落下来,若有所思打量着颤抖的老鸨。
“或者是,准备让那些人杀死我……”
眼底的寒意凝结成冰,偏偏还眯起眼,一副无辜模样。
“你要觉得行,那便试试。”
她接替了阿明,反手持剑将老鸨按在墙壁上,余光瞥了眼拿着利器蠢蠢欲动的打手:“我觉得是我的手快。”
老鸨眨了下眼,眼里明明是惊慌失措,从业多年见过的女郎不计其数,但还未见过如此疯狂的女郎,身体的颤意从来没下去过。
早在那时收了令牌,就知没有了回头路,
眼见年轻的老鸨勾起嘴角,时岁下意识侧过头,一支重弩破窗直冲冲向她而来,同时她的身体也被老鸨严严实实地抱住了。
或许是已存死志,老鸨的力气特别大,竟是没办法挣脱,时岁挑眉地看着她。
阿明提着剑就要冲过来,又是一支重弩向她袭来,长剑擦着重弩溅起火花,翻转手腕,一侧身,重弩刺中袭击者的胸膛。
同时,不知从哪冒出提着利器的刺客,连带着手握力器的打手将她们团团包围。
人太多,阿明一时无法冲出重围,只能喊道:“姑娘小心!”
“看来,你已存了死志。”
时岁叹口气,握住老鸨的细柳臂就听“嘎吱”一声,臂膀被她活生生折断,反手拉着老鸨避开重弩。
重弩擦肩而过,在时岁的肩膀上留下一道很深的血痕,瞬间染红了周遭衣料。
“为什么要救我?”老鸨惨白着脸,捂着被折断地位胳膊跌倒在地上。
“杀人要理由,救人要理由,人可真麻烦,做什么事都要理由。”
都被围攻了,时岁还有心情睨了她一眼,随手杀了要近身的刺客,夺下手里的利器丢给老鸨。
“生了死志,活了反倒麻烦,但救都救了,有过劫后余生,再想是死是活也不晚。”
老鸨握上染血的剑,整个手臂都在抖。
那些人都杀红眼力,竟已不分敌我,看见个举着利器的扬起手臂。
剑捅进皮肉的声音,飞溅的血落在老鸨的脸上,抽出剑,刺客倒在地上,脸上还是一脸不可置信,颤颤巍巍道出个你,就没了音。
老鸨摇着头,一脸慌乱:“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就……”
“废话那么多,还是身体诚实。”时岁晲她一眼:“说明你想活。”
时岁浑然不觉胳膊上的疼痛,一剑又一剑,贯穿刺客的胸膛,一招一式,一时之间竟是无人能近身。
原本歌舞升平的青楼,顷刻间血流成河,到处都是尸体,乌泱乌泱的黑衣中还有楼中人的身影,看下手的狠辣,时岁他们是杀定了。
“他们人太多了。”
“快,杀了他们!”
或许是真的得了人势,三人被逼到墙角,眼见刀剑越来越逼近。
阿明却忽然抬起了头,惊喜地喊了句:“姑娘。”
“来了。”
时岁在众人面前丢下了手中剑,一把拔出插进墙壁里的重弩,运起内力,脚尖点地,纵身一跃,接过从破窗处扔进来的长弓,扭转腰身,搭弓射箭。
重弩比箭重,力道还大,更何况已有坡下客栈的惨状,刺客纷纷抛下了阿明和老鸨,警惕地看着时岁。
而这也恰好给了阿明和老鸨脱险的时间。
她面色不惧,眼见二人退到安全的区域,运起内力,竟在空中翻个身,跳在支助上,松了手。
重弩带着势不可挡的威力,越过刺客,径直地刺进另一面的承重墙,早在方才的战斗里,这面墙就已劣迹斑斑,早晚都会倒,不如现在给她们提供离开的机会。
“再会了。”
时岁冲他们挥了挥手,纵声跃出窗外。
墙面瞬间裂出裂痕,如同蜘蛛网一般向外面迅速扩散,不到半刻,就布满整面墙,就听“咔嚓”一声,墙体迅速剥落,发出崩溃的声响,随着大大小小的碎块不断滚落,顷刻间整面墙轰然倒塌。
而这面墙似乎也是整个青楼较为重要的承重墙,墙一倒,这座青楼竟然已开始摇摇欲坠,轰鸣在一瞬间,随着飞溅起的灰尘,一切都归位终点。
许多来不及逃生的刺客纷纷被压在废墟之下,时岁一把掀开身上的石块,从废墟中站起了身,而她身后是阿明护着的老鸨。
遍地哀嚎,时岁充耳不闻,而是看了看身上的衣衫,一点都不便于战斗,实在是很不舒坦。
她一脸嫌弃地撇了撇嘴,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阿明一脸扭曲的容颜。
就像是感觉到了一样,转过了身,身穿黑衣的青年静静地站在身后,手里是他的鹤氅。
恰时定洲城的光瞬间亮起,细看下才知是腾升的烟火,孔明灯,迎着火树银花,青年一步步向着时岁走来。
这是难得一遇的灯火阑珊,可女郎一眨不眨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青年,恍惚间抬臂擦了擦脸上的灰尘,用力之大甚至是被衣服上的装饰划红了脸。
鹤氅被披在女郎的身上,元单卿拦下她粗鲁的行为,抬手轻轻擦拭着脸上的灰尘。
迎着半城烟沙,对着半城灯火,二人站在交汇之处,抛却世间,眼里只有对方。
时岁轻声唤道:“元单卿。”
元单卿一愣,反应过来无奈的笑容出现在脸上:“你说说你,一出来就搞的如此动静,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时岁不满地睨了他一眼:“一来就说我,还不是徒儿知道师父在这里,不然再给徒儿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元单卿敲了敲时岁的脑袋:“真是大了,出去一趟都知道跟为师斗嘴了。”
时岁不以为意。
“但说一点,以后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为师真的很担心。”
元单卿说着,若有所思地看向时岁手里的长弓,若是他没有找到,或是他要真的没来,她又该怎么逃脱险境,差一点点重弩就能要了她的命。那是经历战场再多次,死里逃生多次都没有的感觉,在那一瞬到达巅峰,心跳的快要出去了,那瞬间他真的没忍住要冲出去。
风雪又在下,吹起元单卿的衣摆,挡不住幽深的目光。
就在这一瞬,纤细的手臂抱住他的腰,整个人都靠了上去,静静的将头放在胸腔处。
“师父,时岁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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