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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凌霄古刹

“道医?”谢从安难受的蜷缩在椅子上,整个人好像随时会倒下去。

曾法书转过身对她看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拿出个东西道:“吃了。”

谢从安勉强睁开眼,看见他手掌里躺着颗黑黢黢的药丸,想也不想,直接低头张口,吞了下去。

曾法书还在等她与自己讨价还价,直接愣了,“你也不问问我有没有毒?”

谢从安难受的要命,根本不想理他。

要杀早杀了,都到了这里,跟她进了一间屋子还选择个下毒的伎俩,是想被他主子直接按住打死吗……

“喝水。”曾法书递上杯子,看着莫名她听话的样子,忍不住加了句:“千万别噎死了。”

谢从安喝了水还是毫无反应,依旧抱着双膝蜷缩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曾法书也未再劝,自己和衣躺在了床上,“待会儿等你好些了就直接去吧。我先睡了。”说罢抬手熄了桌上的灯火。

又过了不知多久,谢从安终于睁开了眼睛。

***主子若好些了就跟着我说的来。***

*

凌霄观原本是个破烂的道观,因年代久些,总有术士吹嘘它身处龙穴,含风蕴气,这么多年周遭一直有些信奉的百姓时不时的来往其间,供奉香火,便也得以留存下来。

而今,帝王痴迷此道,民间自然也爱报些祥瑞,这些年又恰逢佛道学说盛行,它便也跟着渐渐地声名大噪。

后来隐约有些流言从长安城里传出。听闻帝王还在潜邸时曾微服至此山观景,偶遇大雨,被困于观中,恰逢宫中急召,不得不归,为难之际,顷刻间山坳内云收雨霁,晚霞漫天,其间隐约可见金龙腾云,紫气罩顶。于是,登临帝位后,这位不仅亲自下令工部拨款修葺,还在建成后前来祈福敬拜,赐了名字改为卧龙。

在此之后,不少的达官贵人都爱来求签问卜,卧龙观也因此而身价飞升。据说如今要有来人借宿,都得被小道士们瞧着穿戴决定去留。自然,也因此而背地里多了不少的骂名。

谢从安步履匆匆,听从耳畔的指示穿梭于茫茫的夜色中,片刻不敢耽误。

这道观被扩建后增多了不少殿宇,层层叠落,十分的便于隐藏。得益于前时的连绵阴雨,此刻又恰逢夜深酣眠的时辰,虽说她功力未复,好在身姿轻便又有婴癸的暗中指点,行动起来便也勉强顺利。

果然如同婴癸所说,这一排殿宇有多个房屋内室都设置了隐藏空间。她用提前备下的钥匙分别打开门锁进入查看,发觉里面的气味也明显有异,不仅有金属浸油的腥,还混有许多刺鼻的危险气味,虽然还没弄明白是什么,但感觉婴癸已经知道答案了。

一路查看过来,这二进的多座殿宇都有类似的状况。谢从安粗略的估算下来,虽还不知道哑小子具体牵涉进的是件什么事,但已经可以断定这件事恐怕来头不小。

到了这会儿,应当是曾法书给的药丸起了作用,她觉着身体好了些,比着方才至少不再难受,快速的将最后一间查看完毕,回忆着方才的情形躲在了外墙的一处角檐下歇脚。

她摆弄着衣角,忽然问:“明明都已经知道了这样危险,为何还不拦我前来送死?”

婴癸果然没有回答。

他如今总这样躲着,也是谢从安心里隐隐不安所在,“我还是不大自在,不如你将查出来的事情都直接告诉我吧。”

又等了片刻,婴癸终于开口。

***里头囤有大量冷兵。还有几间,密室里都藏着许多火药。***

没错,是火药。

心内颤了颤,谢从安只觉得头皮发麻。她佯装无事,继续问道:“为何没人?”

话虽模糊,意思却很清楚。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安排,怎么会连个守卫的都没有,也没人来巡逻么?

***白日间有的。夜里没有。***

谢从安默默点了点头。

这样的安排也颇有道理。白日里这么多香客来往,随意混入些人就容易出事,到了夜里,那些借宿的信徒都被安排住在客房一处,只要守住了进出便没有麻烦。

至于像她这种临时来了,又要求宿在前头偏殿给下人歇脚用的角房里的古怪人,只能说是个意外中的意外。

其实,就连她本人都未曾发觉,那几句话不过是临时起意,原本是真心怕给那小道士再添麻烦,留下印象,才会有了这天意般的巧合。

***主子要找的那人今日不在。***

“你那日是在何处看到的他?这件事可是那只狐狸搞出来的?”

***那小子曾在这里躲了几日。因他里外晃了几回,我才跟着发现了这里头的名堂。***

难道是来替人踩点的?

谢从安心里一惊,直接从台阶上站了起来,没想到蹲得久了,猛一起身两眼直冒金星,摇晃一下就差点从台阶上栽下去,还好肩膀用力蹭在了柱子上,又回手一把捞住了栏杆边缘,左手的三只指甲被戳的钻心的疼。

不过就是一瞬间,浑身的汗却都出透了。

她稳住惊魂舒了口气,抬起头的瞬间瞪大了眼睛,仿佛见到了鬼。

方才口中才提起的良狐狸竟然就站在距离两丈外的屋檐下。

那人未着玉冠,只是披着一身月光绸的袍子,揣着双手立在夜风中静静地看着她这里,一动不动的,仿佛是一座泥塑的神像。

谢从安用力靠在柱子上,手捂着嘴巴,大气都不敢喘,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直勾勾的盯着对方,试图在这依旧昏暗的夜色中分辨那究竟是人是鬼,还是一场幻觉。

只可惜越看越觉着糊涂,心里越发的害怕。

王衍绝色,本就好看得不像个人,又是在这种诡异的情形之下,衬着熹微晨光,毫无人气,更有种说不出的瘆人,越瞧越让她觉着头皮发麻,不知该逃命去还是喊起来。

这一瞬的打量仿佛有着经年的漫长。对面的表情终于一点点的发生了变化。

只见那神祇微微一笑,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也跟着变得鲜活,甚至有种天色都亮了一度的错觉,为他渡上了一层金光。

他朝着这边抬起手指,勾了勾。

谢从安强装镇定,僵硬的笑着,朝自己比划了一下,眼睛里写满了不信。

“我?”

对方几不可见的颔首,那几根手指又动了动,唤她过去。

此时的谢从安并不知道自己笑得如同哭一般难看,还在嘴里进行着最后的挣扎,嘟嚷道:“不去行不行?”脚下却已很自觉的朝着对面主动走了过去。

见她过来,这狐狸却转身走了。谢从安不敢靠太近,只是远远跟着。

前面的背影不紧不慢踱着步子,突然之间,好似那些在建筑之间穿梭横行了一夜的风都听话许多,轻轻拂弄着那人的裙裾衣角,似是在与他嬉闹。

这个人就连走路的背影都好看的过分。

谢从安看到美人就忘了留心,跟着他左拐右让的也不知到了何处,直到进了一间房舍中,忽然觉得好像有些眼熟,瞄了眼床铺,脸色跟着一白,急忙上前道:“白莲花呢?”

良王已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望向她的眼中依旧是带着些许的和善笑意,“怎么,这会儿敢靠近了?”

谢从安连忙后退几步,看了看四周,发觉包袱也不在,不免又惦记起婴癸来。

良王似是瞧出了她心内所想,微微一笑,伸出方才那只勾了她魂魄的手,却没有叫她,修长的指尖不停换着方向,轻轻敲击着桌上的茶壶,瞧着十分惬意。

难道是在等人吗?

谢从安才想到这里,只听对方突然问:“想好究竟问谁了吗?”

她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意思,难道是……婴癸也在他手里?

他的人竟然这么厉害吗!

也对,他可是逍遥良王,连老皇帝都拿不住的人!

可是良狐狸这个**oss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单独跟自己对话?

罢了。反正打不过,不如直接摊牌。

谢从安瞬间笑弯了眉眼,一反常态的凑近过去,“主子您要什么直说就是,何必还亲自跑一趟呢?”本想要拿起茶壶倒茶,却被直接打在了手背,疼的她猛然一缩。

见到她吃痛的模样,良王眼中的笑意竟也凝了一瞬,只不过太过迅速,谢从安并未察觉,只是悄悄地又退回去半步,将手背藏在了腋下。她泪眼汪汪的看着座上的人,轻轻吸了吸鼻子。

面前的玲珑少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良王又起了兴致,故意逗她:“你有什么是值得本王亲自来的,你自己倒也说说。”

原是玩笑似的一句挑衅,却莫名点透了谢从安心底的那层迷雾。“那个哑小子是你的人?”

敲击茶壶的手指突然顿了顿,良王抬起眼皮,提醒似的道:“想好了再说。”

谢从安知道自己那些套话卖乖的法子在这种老狐狸面前不管用,只能老实坦白,“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来救人的……”

“那你如今打算救谁?”

误打误撞

谢从安一脸困惑的看着良王敲了半晌的茶壶,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哑小子。

白莲花。

婴癸。

“三选一?”不爽的语气瞬间带着脾气一起挂在了脸上,人被气得掐腰跺脚,喊了声霸气的口号:“我三个都要!”

良王看着她又笑了。“凭什么呢?”

“凭王爷你啊。你让我干什么我干什么。”谢从安怂的十分干脆,话也接的笃定,“只要是王爷你说的,我坚决执行,绝对一句废话没有。”

他不就是想借着自己的身份来搞太子么,自己本也就是被迫死掉的人。如果刚好能借此弄清追杀自己的人,说不定也就能顺便把仇给报了,也省得到处躲躲藏藏。

拿一个世家女的身份来搞掉一国太子,这买卖不亏。

然而,对面的人却显然是理解错了她的意思。

那张过分完美的脸上,往日常见的笑意此刻淡至无形。

谢从安才觉得奇怪,对面已经问道:“你确定要拿自己的自由来换他们?”

这语气没什么问题,尾音却轻飘的有些古怪。房内似乎瞬间有力量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诡异的感觉让她不得不来回想了几遍,最终才点了下头,甚至补了几句来显示自己的诚意:“要命也行。”

对面望来的目光中有着一瞬的凝滞,只可惜这次因为心虚而东张西望的谢从安又错过了。

待到日后真相大白之时,想起此刻,她不禁扼腕叹息。

可也只能怪这只良狐狸太好看了,她实在是不敢直勾勾的盯着瞧,生怕自己会被对方勾了魂。

后续再想,分明也没什么好担心。这种情形之下,结果都还是一样,不论什么条件,她肯定会全盘应下的。

对这个良王,她有无数吐槽埋在心里,连提也不好提。毕竟对方身份使然,而且身边的这个醋坛子也不好哄,若被他听见什么,少不得又要有麻烦。

*

谢从安坐在空阔的院子里,望着天空,百无聊赖,只能耍着手指头玩。

身旁的栏杆上倚着个和她一样脸上写着无聊、正在望天发呆的小男孩。

他瘦的见骨,肤色晒的黢黑,衬着一身簇新的绫罗,还是那种熟悉的违和感。正是曾在长宁湖的寒潭洞里救过她的那个哑小子。

谢从安静静的看着他踢了会儿脚尖。虽然未琢磨明白良狐狸的用意,一场虚惊的感觉却让她这会儿只想笑。

假山石上摆着好多个点心盘子,里头全是各色的精致糕点。口味如何不知,但那样子看起来实在像是哄小孩的东西。

她端起一盘栩栩如生、神态各异的小兔子递了过去,“你母亲现下如何了?”

哑小子看着一笑,正要去接,忽然收手面向她背后。

谢从安回过头去。

是守院子的老人来了。

对方的腰背微微佝偻着,身上还是那套不新不旧的衣袍。似乎自见到他起,这个造型就从未换过。

……大概衣柜里都是一样的款式。

谢从安默默吐槽。

明明是个老态龙钟的人,眼中偏有股子精明,与当年的谢广比起来也不遑多让。而他本人也是难骗的紧。

这都进来三日了,她还是被关着,逃不出去。每天对着这个不定时会出现的人,就连半点信息都问不出。

“您来啦。”

谢从安跳起来拍了拍裙子,朝他作揖。对方不慌不忙的还礼,冲着哑小子一个比划,示意他到前厅去。

“干嘛呀,我也去。”谢从安说着就要跟上,却被老人拦住。

谢从安有些为难的看着身前的手臂。

若真打起来,会不会显得自己太不敬老了?况且老人家对自己挺好的,什么吃的喝的全都满足,昨日还给了两壶春花秋月呢……

犹豫的这一瞬,对方开口道:“姑娘可想好了?”

“想什么?”

谢从安一脸茫然,总觉得这话好像在哪听过,心间猛然浮现那张狐狸脸,连忙换上了笑,“我这人忘性大,您不如好心提醒提醒,我究竟该想些什么?”

对面一眼看穿,半分要搭理她的意思也无。老人眼观鼻鼻观心,叠着双手在面前站着,纹丝不动。

谢从安这才明白了。

原来送哑小子过来是表个诚意。看来这拖延的法子也用不得了……

她瞄了眼前厅,忽然发觉了一道鹰隼般的犀利目光。谢从安被吓得连连后退几步,捂着胸口道:“您老是不是懂读心术啊……”

老人依旧无话,只是仍旧恢复了方才的那副模样等着。

……不知道以后某人老了,是不是也是这个模样。

谢从安按下无奈,心间却豁然明朗,笑嘻嘻道:“婴癸。我选婴癸。”

*

送走了人,谢从安便依旧待在院子里,支着两手坐在那假山石上,翘起脚尖,随着哼唱的小曲儿不停摆动。

她此刻的心情并不似看上去的那般好。

这几日关切情急,竟然忘了白莲花和哑小子或许都是良王的人。她若要人,自然还是要自己的人才对。若猜测为真,良狐狸正是用人做事的时候,应该不会随意处置属下才对……

就这样在未知的揣测中静静坐到了天黑,漫长的等待中又生出了忧虑。

谢从安默默盘算时辰。

若再不回房,老人可能会派人过来送灯笼。

可是一直没人进来,会不会是中途出了什么变故?

克制了一日的焦虑渐渐爬升起来。

谢从安忍不住抓紧了身下凹凸不平的山石。她手心被刺的又痛又痒,却不想动弹,只是仰头看着不远处那块静止不动的浮云。

天色已经暗了许多,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是时空停滞。

就在思绪又要再次飘离的刹那,突然有了一丝微弱的不同。

假山旁有一株被她盯了好几日的花朵,早已露出了败落之相,此时不知哪里来了一缕怪风,让它的首片花瓣掉落下来。

谢从安终于笑了,“回来了?”

***嗯。***

“出来让我瞧瞧。你可还好着?”

***王爷并未为难。***

“那我也得瞧瞧。万一你少了根头发什么的,我不得去讨要个说法?”

用沉默回应,似乎已经成为了婴癸的习惯。

又过了一阵,这个许久未见的人还是出现在了院子里。

婴癸知道这个小主子聪慧难缠。他这次回来后不曾现身,就是要躲着她问些自己不想说的消息。哪知对方只是站起来拍了拍手,转着圈将他来来回回看了数遍,然后轻轻点了下头,“嗯,还行,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你走吧。”说完把手一扬,转身回房睡觉去了。

留在原地的人侧耳听着房内一阵窸窣,呼吸声果然渐渐的绵长平稳。

婴癸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困惑,跟着便消失在了院中。

主仆二人就这样的相安无事,一连又过了三日。

婴癸藏在树影中,看着院子里安安静静对着花草吃点心的小主子,没能压制住心内的好奇。

她因着身份的关系,自小多疑,其实是为着防人,亦为自保。整日里都是副性子古怪难伺侯的模样,而后又多了些经历,难免心绪反转,变化多端。虽然她从未对人提及,他却总能凭着相似的性子,从信阁的消息来往中猜得几分。

今次重逢,她好似又变了许多。

侯爷说过,涉及生死,人就会变,性情不同只是其一。只是她早已涉险多次,难道只是经历了雪山一遇,就忽然也开始对他提防了吗?

两人之间仍是这样,并无对话,亦无来往。

一直到了第七日。

房内过了午时还未见动静。

早上按例送来的茶水点心都照旧摆在院中,此时都已凉透了。

婴癸思来想去,凝神细听一阵,发觉房内的呼吸滞涩,似有痛苦之相,当即破门而入。

房内是架纱屏,隐约能看到后头床上的人正蜷缩着。

他转头避开,“小姐可有不适?是否要唤人来?”

这次答他的是一阵沉默。

若不是呼吸仍在,他恐怕就得亲自去查看对方的死活了。

许久才传来一声气音:“你去跟徐伯说,我月事来了,需要人扶侍。”

徐伯的动作果然迅速,直接派来了一屋子的婢女丫头。

谢从安歪在床上,浑身酸痛无力,被窝里塞满了汤婆子,肚子上还盖着个热乎乎的锦袋,一个婢女跪在床边,正在小心的服侍她喝汤。

谢从安配合着咽下一口,指了指脚边站着的那个:“你,去将房门打开。”

对方小心翼翼回了句:“姑娘此时见不得风。”只不过说的硬气,却是连眼睛都不敢抬上一抬。

这感觉仿佛是自己又变回了谢跋扈。

谢从安微抿了下唇,指着脑门道:“我都出汗了。”说完瞥了眼那些进进出出忙着准备洗澡水的婢女们,直接放话威胁:“要是不听话,你也给我打水去。”

对方或是真的放不下掌权的身份,当即乖乖听话,将屋里的门窗一一推开,突又折回门口,径直走了出去。

紧迫盯人的谢从安仿佛听见了男人的声音,便坐起高声道:“可是大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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