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暄眼睛一亮，猛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我怎么忘了这茬！苏以凡，你不是已经噶了，可以穿墙吗？快进去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苏以凡的鬼影在半空中转了个圈，做了个夸张的鞠躬动作："终于想起我的本事了？道爷，给我加班费。"
卫暄摆摆手：“你先去看了再说。”
苏以凡的鬼影"嗖"地穿过别墅外墙，下一秒却"砰"地一声被弹了回来。
"哎哟我去！"鬼影在半空中翻滚了好几圈才稳住，"这墙里掺了朱砂和黑狗血，差点给我撞散架了！"
卫暄躲在灌木丛后面，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苏以凡揉着根本不存在的脑袋，飘到别墅侧面。这次他学聪明了，顺着排水管往下，果然在地基处发现了一个薄弱点。"滋溜"一声钻了进去。
别墅内部比想象中还要诡异。明明外面阳光明媚，里面却昏暗得如同深夜。苏以凡的鬼眼发出幽幽绿光，这才看清了内部构造——
每间屋子正中央都挖了一个直径两米的圆形水池，池水漆黑如墨，水面纹丝不动。最骇人的是，每个水池正中都竖着一根手臂粗的青铜钉，钉身上刻满密密麻麻的符咒。
"这是......"苏以凡飘近细看，突然鬼影一颤。那些钉子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往下沉，每下沉一寸，池水就泛起一丝血色。
他顺着楼梯飘上二楼，发现所有房间的布局完全一致：空荡荡的房间里根本没有住人。
卫暄看着苏以凡的鬼影跟被狗撵似的窜回来，忍不住吐槽："你这是去刺探军情还是去捅马蜂窝了？"
"比马蜂窝刺激多了！"苏以凡的鬼影惊魂未定，"道爷，我无法和你形容！但是我可以复刻一个鬼蜮带你看看。"
就在卫暄和苏以凡准备撤离时，身后的灌木丛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两人警觉地回头，只见王官宝和秦沐含灰头土脸地从山坡下爬了上来。
"你们怎么......"卫暄刚要开口，就被秦沐含一把捂住了嘴。
"嘘——"她压低声音，指了指山下，"那些村民在到处赶人，我们刚刚交流失败，只好智取找到这么个高地看看。"
王官宝拍了拍身上的土，从背包里掏出一台军用望远镜："我们查到些东西。这些别墅根本不是用来住的，而是......."
他突然顿住，把望远镜递给卫暄："卫哥你比较懂这些，你看看。"
卫暄接过望远镜，眯起一只眼仔细查看。镜头里的别墅群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橘红色，单看每一栋确实与普通别墅无异，但整体排列方式却让人脊背发凉。
卫暄眯起眼睛，"北斗七星的倒影排列？不对，还掺了二十八宿的方位......"
秦沐含凑过来："我们查了卫星地图，发现这些别墅的排列和记载的龙脉走向完全重合。更诡异的是——"她翻开手机相册，查看查资料的时候保存下来的图片，"这是三十年前的照片，当时这片区域还是一片荒地。"
秦沐含叹了口气，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这事比我们想的复杂，我得先发给我爸，让他联系相关部门派人来处理。"她点击发送键，手机却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屏幕闪烁几下后彻底黑屏。
"奇怪......"她皱眉反复按着开机键，"明明刚才还有信号的。"
王官宝掏出自己的手机查看，脸色一变："我的也没信号了。这地方不对劲，我们先回民宿从长计议。"
四人沿着山间小路快速返回。夕阳西下，山林间的阴影越拉越长。苏以凡的鬼影飘在最后，时不时回头张望："那些别墅的窗户......好像有人在看我们......"
回到民宿时天已全黑。老板娘正在前台整理账本，见他们回来热情招呼："几位回来啦？山上看风景还满意吗？"
"挺好的，谢谢。"卫暄勉强笑笑，快步上楼。关上房门后，四人立即围坐在床边。
秦沐含取出备用手机，这次成功拨通了电话："爸，我们发现......"她压低声音详细汇报了情况，挂断后长舒一口气："明天上午会有人过来支援。"
卫暄从行李中取出朱砂和黄纸，迅速画了几张符咒贴在门窗上："以防万一。"
夜深人静时，民宿外突然传来"沙沙"的声响。守夜的苏以凡飘到窗边，透过窗帘缝隙看到几个黑影正在院子里走动......
接下来的几天，四人按兵不动，只是暗中观察着别墅区的动静。每天清晨，都能看见村民们在别墅周围巡逻，神色警惕。卫暄尝试用符纸探测，发现整个别墅区都被某种阴邪的阵法笼罩着，贸然闯入只会打草惊蛇。
第三天清晨，一阵汽车引擎声打破了山村的宁静。三辆黑色越野车停在民宿门口，秦沐含的父亲——秦三山带着六名身着便装的特殊调查员下了车。
"爸！"秦沐含快步迎上去。秦三山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目光扫过卫暄等人："情况我都了解了，这次带了专业团队来。"
为首的调查员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他取出一个古旧的罗盘，指针刚拿出来就疯狂旋转。"阴气浓度超标，"他沉声道，"必须尽快处理。"
当天下午，在秦毅的协调下，当地政府以"违章建筑"为由，开始对别墅区进行强制拆除。村民们试图阻拦，但面对正规文件和执法人员，最终只能退到一旁，眼中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当挖掘机的铲斗砸向第一栋别墅的外墙时，整个山谷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卫暄站在警戒线外，看见无数黑气从别墅的缝隙中渗出，在空中凝聚成扭曲的人形。
那些扭曲的人形黑气在空中盘旋，发出凄厉的哀嚎。每一道黑影都隐约可见痛苦扭曲的面容，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孩童的模样。是当年建造别墅时，打生桩将活生生的人打进去的，它们被囚禁在别墅的墙体中多年，此刻终于挣脱束缚。
最后一栋别墅倒塌时，刹那间，笼罩在山谷上方的阴云消散了。村民们呆立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从惊恐逐渐变成了茫然，仿佛大梦初醒。
事后调查发现，这些别墅是日资建工集团建造的，为破坏秦岭龙脉风水才布下的风雷七十二钉阵，而随着阵法破除，真相终于水落石出。
离开前，卫暄回头看了眼已经成为废墟的别墅区。苏以凡的鬼影飘在他身旁，难得正经地说："这次总算做了件好事。"
"是啊，"卫暄笑了笑，"功德转我些。"
"喂！你不是还没死吗！"苏以凡的鬼影气得直转圈，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夕阳下，他们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
办公室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卫暄懒洋洋地靠在转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枚铜钱。
王官宝叼着铅笔，正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三单元502的李阿姨说水管漏水，我让维修工下午过去。"他转头看向飘在天花板上的苏以凡，"你能不能别在客户面前显形？上次把来看房的大学生吓晕了。"
"怪我咯？"苏以凡的鬼影做了个鬼脸，"明明是那小子自己阳气不足......"
"卫哥！"王官宝一把抢过合同，"跟你说多少次了，普通合同不能用符纸！上个月刘阿姨来交房租，差点被闪到眼睛。"
苏以凡的鬼影倒挂在吊扇上晃悠："要我说，干脆在门口挂个'专业驱邪'的牌子......"
就在这时，办公桌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只圆滚滚的土拨鼠从垫着符纸的窝里探出头来，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露出两颗标志性的大门牙。
"醒啦？"王官宝弯腰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
土拨鼠慢悠悠地爬到王官宝脚边，熟练地扒拉他的裤腿要坚果吃。王官宝从口袋里摸出几颗瓜子："就你鼻子最灵，我刚买的炒瓜子......"
叮铃——
门铃响起时，两人一鬼连带一只土拨鼠瞬间切换成职业模式。
"您好，是想租房还是买房？"卫暄挂着标准微笑起身，却在看到来客时瞳孔微缩——秦沐含又带着那种该死的牛皮纸袋子，就是秦伯伯局里最常见的那种。
门铃清脆地响起，秦沐含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年轻人。那人约莫二十出头，一头微卷的短发，笑起来露出一对虎牙，活像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沈小白也来了，之前道观的事情还是没有解决。"秦沐含把牛皮纸袋往桌上一放，"卫哥，如果小白姐回美国了，之后道观的归属会被市政收走，作为宗教场所，可能会由护国寺的人接手。"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苏以凡的鬼影"嗖"地缩到文件柜后面，土拨鼠警惕地竖起耳朵，连卫暄把玩的铜钱都停在了半空。
沈小白轻轻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我每次一踏上这片土地就会做噩梦......"因此她不得不背井离乡去到美国，但是又莫名被亚洲面孔的人追杀。
卫暄闻言，手中的铜钱突然一顿。他不动声色地将三枚铜钱抛向桌面，铜钱在木质桌面上旋转跳跃，发出清脆的声响。
铜钱在桌面上旋转几圈后突然停住，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排列。卫暄盯着卦象，眉头越皱越紧。
"奇怪......"他低声自语，"看不出来，那就是应得的。"
"什么是'应得的'？"秦沐含敏锐地捕捉到卫暄的喃喃自语，皱眉问道。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卫暄。苏以凡的鬼影从文件柜后飘出半截身子，连正在啃瓜子的土拨鼠肥肥都停下了动作，黑豆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卫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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