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当混乱终于平息时,卫暄在电闸箱旁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
"小鬼子滚出中国!"
苏以凡的鬼影飘过来,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卫哥,看来有热血青年比我们还着急啊!"
卫暄捏着字条,嘴角微微上扬。远处,早川千夏正狼狈地指挥着护国寺的人收拾残局。因为突然断电,他们的仪式被迫中断,那些精心准备的法器全都失了效。
"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秦沐含小跑过来问道。
卫暄摇摇头,却听见王官宝在一旁憋笑:"我刚才看见几个穿军大衣的小伙子往那边跑了......"
直播间的观众们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爱国青年干的好事!】
【干得漂亮!】
【我说怎么断电断得这么及时】
红衣小女孩的直播间里,镜头捕捉到几个匆匆离去的背影,他们身上衣角还沾着电闸箱旁的灰尘。中山装老鬼则拍下了早川千夏气急败坏的样子,她正对着手机用日语快速说着什么,泪痣在月光下格外明显。
"这下好了,"苏以凡飘到卫暄身边,笑嘻嘻地说,"省得我们动手。"
卫暄收起铜钱剑,望着逐渐散去的人群:"不过这事还没完。护国寺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
"好耶,"苏以凡的鬼影在空中转了个圈,"结束了!"
一行人终于回到民宿时,已是凌晨三点。卫暄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浴室,直接瘫坐在浴缸边缘。
"累死我了......"他长叹一口气,拧开水龙头。热水哗啦啦地注入浴缸,蒸腾的热气很快弥漫了整个浴室。
苏以凡的鬼影贱兮兮地从门缝里飘进来:"卫哥,需要搓背服务吗?"
"滚!"卫暄头也不抬地甩出一道符纸,把苏以凡封在门外。
卫暄刚把疲惫的身体浸入热水,突然——
"咕噜咕噜"一阵水声从马桶传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苏以凡的鬼影湿漉漉地从马桶里冒了出来,头发上还挂着可疑的纸屑。
"卫哥!"他欢快地甩了甩水,"你试穿女装就是这样被我看到的!"
卫暄瞬间僵住,热水中的身体泛起不自然的红晕:"你是变态吗!"他一把抓过浴巾挡在身前,另一只手抄起肥皂就往苏以凡砸去。
"哎哟!"苏以凡灵活地躲开,在半空中转了个圈,"卫哥你害羞啥,上次你试穿那套黑丝女装的时候,我不都看过了嘛~"
卫暄正要发怒,突然觉得浑身一阵脱力。热水浸泡后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让他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算了......"他长叹一声,慢慢滑入浴缸,任由热水漫过肩膀。蒸腾的热气中,他俊朗的轮廓变得柔和,常年紧蹙的剑眉也舒展开来。水珠顺着他的锁骨滑落,在结实的胸膛上留下晶莹的痕迹。
苏以凡反倒愣住了:"卫哥......你不骂我了?"
卫暄闭着眼睛,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要骂......也得等明天有力气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随时都会睡着。
浴室的灯光透过水汽,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常年握剑的指节微微发红,肩胛处还留着今晚混乱时候撞到的淤青。热水浸泡下,那些除妖时留下的细小伤口隐隐作痛,却又带着一种释然的快意。
苏以凡突然安静下来,鬼影轻飘飘地落在洗手台上。他看着卫暄疲惫的样子,难得没有继续耍宝。
卫暄泡得浑身发软,正要起身时才发现一个致命问题——换洗衣服还在外面的行李箱里。
"苏以凡,"他无奈地喊道,"帮我拿一下睡衣。"
苏以凡的鬼影飘在洗手台上,一脸无辜地指了指门上的符纸,又指了指马桶:"卫哥,你把我封在浴室里了,我只能从马桶进出啊~"
卫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你......"
"要不......"苏以凡贱兮兮地凑近,"我再去马桶里游一圈,帮你把衣服叼进来?"
卫暄此刻已经半死不活了,"没事,我裸.奔出去。"
苏以凡灵巧地躲开,笑得前仰后合。
卫暄咬牙切齿地看着门上的符纸,又看了看一脸坏笑的苏以凡,最后目光落在马桶上......
"我警告你,"他阴沉着脸说,"要是敢把衣服弄湿......"
"保证完成任务!"苏以凡敬了个滑稽的礼,然后"嗖"地钻进了马桶。
卫暄痛苦地捂住脸:"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不一会儿,马桶里传来"咕噜咕噜"的水声。苏以凡的鬼影艰难地从里面钻出来,手里还真的捧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睡衣——虽然边缘不可避免地沾湿了一点。
"当当当~"他得意地展示战利品,"新鲜出炉的睡衣,还带着马桶的清香~"
卫暄一把抢过睡衣,脸黑得能滴出墨来:"你完了......明天我就去庙里求个最狠的符,把你封在马桶里一百年!"
苏以凡的鬼影立刻缩成一团:"卫哥我错了!"但颤抖的声线明显是在憋笑。
最终,卫暄还是黑着脸套上那套带着可疑水渍的睡衣,一头栽进了被窝。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像只炸毛的猫一样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半个湿漉漉的脑袋。
暖黄的床头灯下,他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常年握剑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角,指节处还泛着泡澡后的粉红。
"呼......"
他发出一声疲惫的叹息,身体终于完全放松下来。发梢的水珠悄悄滑落,在枕头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苏以凡的鬼影轻飘飘地浮在床边,难得安静地看着他。卫暄睡着的模样与平日判若两人,凌厉的五官柔和下来,甚至带着几分孩子气。
"晚安啦,道爷......"苏以凡小声嘀咕,鬼影渐渐淡去。临走前还不忘帮他把踢开的被角掖好,虽然半透明的手掌直接穿过了被子。
窗外,最后一缕月光也被云层吞没。整个民宿陷入沉睡,只有卫暄平稳的呼吸声轻轻回荡在房间里。偶尔,他的睫毛会微微颤动,像是在梦中又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但很快又会沉沉睡去。
这一夜,没有妖魔鬼怪,没有符咒法器,只有一个疲惫的半吊子道士,和他难得的好梦。
苏以凡的鬼影正要完全消散时,房间的阴影处突然泛起一阵诡异的波动。一个清瘦的黑袍道士缓缓浮现,苍白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师父......"苏以凡的鬼影瞬间凝固,声音都变了调。
黑袍道士没有回答,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扫过熟睡的卫暄。他的道袍无风自动,袖中隐约有黑气缭绕。
"您怎么来了......"苏以凡的鬼影不自觉地挡在床前,虽然他知道这毫无意义。
"来看看我的好徒弟,"黑袍道士的声音如同碎冰相撞。
睡梦中的卫暄似乎感应到什么,眉头突然皱起,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被单。
黑袍道士轻笑一声,枯瘦的手指间把玩着一枚铜钱——和卫暄的铜钱剑上的如出一辙:"这么多年了,这小子还是这么没长进。"
苏以凡的鬼影剧烈颤抖起来:"弱者总是会先被牺牲掉的。"
"嗯,"黑袍道士的身影开始变淡,"不错......"
他的最后一缕黑气消散时,卫暄猛地惊醒,额头上全是冷汗。他茫然地环顾四周,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窗外树叶的沙沙声。
"奇怪......"卫暄摸了摸狂跳的心脏,总觉得刚才好像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卫暄猛地坐起身,冷汗浸湿了后背。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苏以凡?"他压低声音喊道,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被角。
没有回应。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卫暄的目光扫过房间每个角落——衣柜门微微晃动,洗手间的门虚掩着,马桶盖不知何时被掀开了。
"该死......"他低声咒骂,伸手去摸枕边的铜钱剑,却发现剑身冰凉得不正常。
一阵冷风突然从窗缝钻入,卫暄的寒毛瞬间竖起。他死死盯着窗帘后的阴影,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苏以凡!别玩了!"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就在这时,马桶突然发出"咕噜"一声水响。卫暄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卫哥?"苏以凡湿漉漉的脑袋从马桶里冒出来,一脸茫然,"你叫我?"
卫暄长舒一口气,随即又板起脸:"你大半夜的钻马桶里干什么!"
"我......"苏以凡的鬼影飘过来,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做噩梦了吗道爷,要不要我陪你睡觉?”
卫暄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鬼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意。
"滚蛋,谁要你陪睡。"他重新躺回床上,把被子拉到下巴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未消的困意,"关灯,晚安。"
苏以凡的鬼影飘到开关前,用阴气轻轻按下。房间陷入黑暗的瞬间,他悄悄飘到卫暄床边,半透明的身体发出微弱的荧光。
"道爷,"他轻声说。
"闭嘴,"卫暄闭着眼睛打断他,"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苏以凡撇撇嘴,鬼影慢慢淡去,却在即将消失时听到卫暄又嘟囔了一句:"......没事反正我也教不了你什么东西,你乐意和卫承冬那个老家伙学就继续学吧。"
月光重新透过窗帘,洒在卫暄熟睡的脸上。苏以凡的鬼影停在窗边,望着床上蜷缩成一团的身影,难得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知道了,"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等我成了鬼王。"
窗外,夜风轻拂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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