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存希那边等着对方修完车之后便想找姬舒寻继续赶路,结果就听见那小丫头汇报那娘们睡着了!他很难想象这女的上辈子是睡神吗?今儿个出门的时候就一直摇头晃脑头重脚轻的,一幅没睡醒的样子,那时确实起太早,他姑且理解下,没在多想,他敢打赌她在马车待着的时候必睡了,现在居然还要睡?!
姬存希是真怕这睡虫误了时辰,姬舒寻是不用回去了,他不得爬着回去挨骂呀?!于是他便驱马来到姬舒寻休憩的客栈,是的,他独自一人前来。
人太多了的话,一来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二来一人也是方便行事,至于第三嘛,姬存希完全有自己的私心。
姬舒寻怎么也是说也是他名义上的妹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他小时候又不是对她不好,相反姬存希掏心掏肺了对她好,这长大了突然回来,熟悉的人都便的陌生了,陌生的人要练习着熟悉,想着重拾起小时候的善缘,结果她已经翻脸不认了。为什么不想着捡起与姬亦辰的缘分呢?
姬亦辰会威胁他,而姬舒寻,你也看到了,这可是上好的联姻工具啊,就算她一个身处异乡的小女生无依无靠,但到底不是个痴傻儿,小心一点,仔细一点,神不知鬼不觉的套出的情报,那还不是信手拈来。
姬存希清了清嗓子,抬起手准备敲门,刚一有动作,门就自己开了,而对面正站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岁的男人,身着浅青色衣袍,手里提溜着脏兮兮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我们姑且叫板砖),一脸怔愣的看着自己。
“这位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的兄台也是来住店的?不好意思啊,这客栈刚烧起了一把大火,老板正在打扫呢,就他一个人,都不一定照顾的到你,你说着大过年的,什么鬼东西净没事找事,自己不干不净的,还非要跑到人间来扰人清净,指不定那天晚上又冒出来咬你一口呢!要不这样大兄弟,你受累一下,看看别处还有没有什么客栈能住人的,这个就算了吧,我看着都打怵,住店的银钱我替你出了,就当是对哥们的见面礼…”
晏丞允也不管来人是谁,吧吧一顿输出,估计来个鬼,他都能面不改色的揽着鬼的肩膀哥俩儿好似的狂秀一波。
而姬存希也就静静的看着他卖弄自己的嘴皮子,也不接话,也不动作,抱着双臂倚着门槛看他能说到几时。
第二句话开始,意思表明已经很明确了,他不想姬存希住在这家客栈,所以扯东扯西,却依然没有让开道让姬存希进去。
“我不住店,我找人。”姬存希直起身子,说完这句话就侧身擦着晏丞允的肩膀阔步走进去。
晏丞允被他撞的一个踉跄,湛湛扶住了门槛才不至于摔个狗吃屎,一听他要找人,又急急地拦住他,当然他是口头拦:“哥们,别去啊,人姑娘睡着呢,你进去算怎么回事儿啊!”
院子里传着晏丞允的哀嚎,但他确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就眼睁睁的看着姬存希进去了。他一看姬存希的装扮就知道跟那姑娘是一伙的,浅浅试探一下罢了。看来这位姑娘就是姬舒寻了,有趣有趣。
晏丞允拍拍他的小板砖,哼着小曲,优哉游哉的朝四方院子外走去,而迎接他的正是广阔的天空和苍茫凋零的景象。
今年的北冥绝对是史无前例的热闹,不仅自家百姓天天整活,连邻国的朋友也打着交好的名义过来凑热闹,就比如这天刚好就是北冥与东离的和亲,也就是晏丞允的大喜之日。
而这天清晨,一家酒楼里正热热闹闹的举行着每天必行的仪式——八卦。
“都知道吧都知道吧,东离来了个公主与咱楚王和亲咧”
“老碎嘴子,还用得着你说,要是你要是知道了,全天下都知道了。”随即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你个吃糟糠的东西,给你脸你还笑话!我说的重点是这个嘛!”
之后这位老者又清咳一下,摆出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眯着混沌的眼睛道:“重点是这个公主可不一般呐,听说那是他们东离的第一才女,像什么《长亭赋》、《西厢情》、《诗记》啊,都是出自东离二公主姬舒寻之手!
果不其然,人群中一片起哄的声音,有的不太相信,认为一个女子怎么可能会写出这样的旷世之作;有的撺掇着老头接着讲;也有的对此表示完全不在乎……总之各有各的看法。
而诗茯苓的看法就属于第一个,她倒不是认为一位生活在男权社会的女子难以写出传唱许久的文章,她只是没想到这个跟她差不多年岁的女生的文化底蕴可以这么高。
诗茯苓也饱读医书,对各种药材的功效了如指掌,但依然对撰写书籍非常陌生,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研究,但她又不甘心只将自己研习的医术传给下一代或是什么弟子,因为一代传一代,谁知道中途有没有什么不甚好学的后人,那她坚持这么久的努力全付诸东流吗?她曾看过姬舒寻的《棋录》,里面及其仔细的讲解了关于棋术的攻略以及各种技法,其中也隐晦的写出了用兵之道,等等。这些都令诗茯苓愈发投入。
那边老头还在说什么姬舒寻的棋艺高超,曾打便东离无敌手,那简直就是天有此技落人间,旷古绝今啊。
这边栖见已经开始催了,听着这老头不要命的吹捧这姬舒寻,刚开始还挺正常,到后面越来越离谱,诗茯苓也渐渐收了心,在桌子上放下喝茶钱,起身出去了。
听不听的不太重要,听的再多也不如亲眼见一见这位传闻中的公主,那句话怎么说来者:腹有诗书气自华,是骡子是马,总得牵出来溜溜才好下结论不是?
诗茯苓在西蜀的时候,没少因为姬舒寻的名号被数落,介于小女生之间的攀比嫉妒的心理,她对姬舒寻总有一种莫名微妙的被打压的不爽,毕竟自己也不差,都是那群没长眼珠子的奸佞小人天天贬低她!
我倒要看看这个姬舒寻是不是如传闻中的那样精才艳艳,可别是个花架子,被人瞧了去怪丢人的。
诗茯苓作为骠骑将军夫人,在三天前正式受到邀请--去参加楚王晏丞允的婚宴。
而现在,要去履行客人的职责——吃席。
诗茯苓的眼珠子随着马车上惟布晃来晃去,她今天起了个大早,可即便起这么早,她还是没有赶在百里尘述上朝前,导致她今天到现在还没有还没有见到将军大人….
话说人家成亲他怎么忙的跟狗似的,三天两头的见不着人,不知道还以为他在外头偷吃了呢,真不像话啊,百里尘述,刚成亲才几天就这样了啊。
诗茯苓百无聊赖的把背靠在车板上,又想到闻人安那个不靠谱的说什么要去闯荡世界,都没待几天就跑了,跑就跑了,还卷着一堆盘缠跑了,但凡那盘缠不是诗茯苓的,她都要拍手叫好。
结果就是这两天平平淡淡,不过也正好让诗茯苓的医术再次得到了质的升华,她已经研究出了针术的多种刺法与适中的力度,各个穴位的功效与疗法…这都让她兴奋不已,华夏医术又前进了一大步。
诗茯苓不禁露出一抹微笑,撩起帘子想看看阳光,感受一下岁月静好,还没感受多久,马车就停了。
“夫人,到了。”只听外面的车夫恭敬的说道。
诗茯苓捏着裙摆防止自己摔倒,在栖见的搀扶中下车,刚一抬眼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宝儿,想死你了,怎么感觉已经有一年没有见着你了。”百里尘述抱着诗茯苓,一边死死禁住她的腰,一边埋在她颈边小声撒娇。
“喂,快松开,我要喘不过气了。这满大街的,你能不能收敛点。”诗茯苓被卡着腰,感觉要被这铁臂勒死了,而自己的鼻息被百里尘述捂在胸膛里,根本喘不过来,她只能举起小粉拳自认为很用力的哐哐砸在施暴者的肩上,可在大将军看来这就是**。她好爱我。
当即抱得更紧。
诗茯苓感受的那手臂还在收紧,不由的瞪大了双眼,救命,是真的要窒息了!
直到有人来了,百里尘述才依依不舍的放手。诗茯苓真觉的自己应该对救命恩人磕仨响头,结果一看来人,瞬间一句话哽在喉咙里。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晏池叙。
还记的那天她两相撞之后,他们也没在见过面,诗茯苓也早就忘了,少年的话对她来说就是耳旁风,听听就得了,他要能整什么幺蛾子,干脆也别做皇子了,把他哥铲了自己当储君得了。
真当骠骑将军是说说的,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还威胁老娘!
晏池叙本来是跟着百里尘述一起检查会场的。没办法,谁叫他这个三哥什么都不会,连自己的人生大事都不负责,整天就知道抱着自己的板砖四处转悠,真不知道他是不是睡觉的时候也抱着它不撒手呢!?
结果就是婚宴当天,主人公根本不知道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同样一脸懵逼的看着满院子的人,还以为是去叫他吃席呢,搞这么大排面,原来是我成亲啊。
总之晏丞允这副完全不上心的模样,实在非常打动晏池州,他二话不说给了晏丞允一个大嘴巴子,实打实的让在场的各位清醒后,面带微笑冷静的向下布置任务。活像一个没有感情的NPC。
而晏池叙就是这里面的倒霉蛋,他可是连各种小玩具都准备好了(当然只是玩具,一些可以搞恶作剧的小玩具,不要想歪哦),就等着向三哥展示一下他耍人玩儿的好技术,所以起了个打早,屁颠屁颠的跟着晏池州来到楚王府,亲眼目睹了这残暴血腥的场面,随后又被他哥指使去干活,否则就没收玩具。
你知道这对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伤害有多大吗?
晏池叙心想干就干吧,他可是皇子,难不成真有人去指使他干活?然后他就被分到了百里尘述管辖的部分。
好嘛。从此世界上有多了一个勤奋的小蜜蜂,不要嫉妒我,我只是太爱运动了。
晏池叙看着好久不见的美人姐姐,心里那点不舒服也随即消失了。他似是害羞的移开了眼睛。
今日份的姐姐也是魅力四射的呦!
诗茯苓为了应事儿,穿了一身粉色的锦袍,淡淡的打了一层胭脂,为她本就倾城的容貌更增添了明媚靓丽,显得清纯动人。
晏池叙自个儿偷瞄着诗茯苓,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百里尘述已经带着诗茯苓进府了。好嘛。这是根本不在意我去留呗,没关系。大家都知道的,未成年人禁止饮酒。
诗茯苓被百里尘述领到座位上,听他交代了两三句,又腻腻歪歪的抱了一会儿,他这才挥着手离开了。
男宾和女宾一般情况下都是要分开坐,因为男宾要喝酒,氛围会不适合女宾。所以这时候女方宾客会到主人家的后花园赏花游船或是坐凉亭里吃糕点聊天,到用膳的时间时,如果天气好,会在户外一边欣赏美景一边品尝美食,如果天气不好,就如现在冬风瑟瑟,冬雪飘零,大家就会坐在大厅里,欣赏欣赏舞□□美的舞姿,或是自己上个才艺什么的。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最重要的任务当然是迎亲了。
当吉时已到四字一出,不光在府外的百姓们都伸直了脑袋,连府内的达官贵人都瞪直了眼珠子,毕竟这可是传说中的第一才女啊,这顶帽子扣头上还是挺大的,不知道这位才女见到如此隆重的大场面走路晃不晃悠。
晏丞允牵过姬舒寻的素手,浅笑着像四周致谢,中途好几回被晏池州瞪回去:你小子给我老实点儿!!
而姬舒寻感受着身旁这位朋友走路都脚踩弹簧的浪荡姿势,心里越发不耐烦,像完成任务似的过便了所有步骤,坐在喜榻上静静等候着命运的宣判。
他们明明认识对方,却不愿摘下那顶掩盖身份的红盖头,等着被发现,等着被理解,等着被摧毁...
但要怎么去抓住时间的稻草填补那一无所有的躯壳。
时间不够。
身体只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明,灵魂才是我为世间奉献的唯一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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