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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惊愕

自从俩人闹过别扭后,江意欣一直都在刻意避开章心泓,偶尔也会接受韩梓铭给她补数学的好意。韩梓铭自从知道江意欣家里的事情后也信守承诺没有跟任何同学提起过,只是默默地关心着江意欣。章心泓尽管心里打翻了醋坛子,却也没有立场再说什么,只是慢慢变得更高冷,在学校话也更少了。

元旦在忙碌的高三生活中悄然来临了。这天,学校通知各班出几个节目,准备搞个新年汇演。班主任查看了入学档案,发现了几个有文艺特长的同学,于是找来文艺委员,准备鼓励这几个同学报名。这其中就有章心泓和江意欣,而且俩人都擅长笛子。

文艺委员找到俩人,希望可以合奏一曲。章心泓觉得这是缓和俩人关系的一个机会,于是欣然接受了,江意欣有点犹豫,但听到章心泓答应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怕被误会不关心集体。就这样,俩人为了这场汇演,不得不商量起合作的细节。

定下曲目《姑苏行》后,俩人开始各自回家练习,相约两天后合起来试一下效果。

两天后,文艺委员让俩人去音乐教室排练。江意欣到了教室,见章心泓还没有来,便把笛子往桌上一放,跑去了厕所。等她回来时,看到章心泓左右手各握着一支笛子,盯着套着笛子的棉绒套子看,脸色惨白。

江意欣看到这一幕,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慢慢走进章心泓,不解地望着他。章心泓看着面前的江意欣,缓缓地将手中握着的两支笛子递给了她。江意欣望向装着笛子的棉绒套子,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心”和“一意”几个红边字绣。

江意欣的心感觉犹如被人猛击了一下似的,霎那间加速跳动了起来。

“你是……一心哥哥?“江意欣抬起头,过了半晌才问道,可是迎上的却是两道犀利而充满幽恨的目光。这道目光让她感觉脊梁一阵发冷,人瞬间有些晕,她一下跌坐在椅子上,嘴唇一下便失去了原有的血色。盯着眼前的一心哥哥,恍如隔世的记忆一下又涌上了心头,那种沉重的负罪感原本就没有离开过,而在此刻,这种痛苦的感觉更是压得她喘不上气来。

正在这时,文艺委员进来了,催促俩人开始合奏排练。

章心泓回过神,拿起自己那支笛子,朝门外走去,甩下一句冷冰冰的话:“改笛子独奏吧,我不参加了。”

“哎……章心泓,你怎么回事?”文艺委员跺着脚,朝章心泓喊道,十分不满他的态度。江意欣则手握笛子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江意欣,要不你去劝劝他?曲目都安排好了,他在这个时候发什么神经!”文艺委员只能向江意欣求助。

“好吧,我……试试。”江意欣并没有把握,尤其是她知道章心泓为什么突然掉链子。

回到教室,江意欣踌躇了半天,才慢慢挪动脚步向章心泓身边走去。

“一心哥哥,你能不能……”话还没说完,她就迎上了章心泓愤怒的双眸。

“闭嘴!我不是你的一心哥哥,少和我套近乎!你也不用劝我跟你回去排练,我现在根本不想再看到你,滚!”章心泓猛地站起身,压低了嗓音冲她说道。因为俩人靠得近,江意欣可以清楚地看到章心泓太阳穴暴起的青筋,而他眸子里透出的一股恨意一下穿透了她的脊背,让她不寒而栗。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脱口而出喊他一心哥哥,而他的绝情深深刺痛了她,她想哭,却不想让自己的眼泪当着他的面落下。于是,她立刻掉过头,趁泪水还没有冲刷她的眼眶,赶忙躲进了厕所。

就这样,江意欣一个人杠起了汇演的笛子独奏曲目。汇演当天,她穿了一袭白色连衣裙,长发垂了下来,化了淡淡的演出妆,站在台上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双眸子在白色连衣裙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明亮,眼珠格外黝黑。台下的同学们安静地听着她的演奏,眼中充满了倾羡。韩梓铭更是掩饰不住对她的喜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章心泓坐在台下,无疑,江意欣今天的装扮是让他心动的,但一想到她是他的“一意”妹妹,是那个害的他家破人亡的女孩,瞬间仇恨的感觉便取代了一切。他不自觉地攥起了拳头,随之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这些年自己吃过的苦。

演出过后,江意欣一下成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成绩好,人长得漂亮,这下艺术才能又展露了出来,惹得高三一帮男生将她视为女神,成了当之无愧的校花。隔三岔五江意欣就会在课桌里发现男生们塞的情书。但她完全不为所动,连信封都懒得拆。

这一天,章心泓又见到她从课桌里掏出来几封情书,不禁忍不住挖苦起来:“哼,每天不好好学习,精力都用来吸引男生了。”

江意欣听见这话,看了章心泓一眼,说道:“我没有,”停顿了一下,她转向章心泓,一本正经地说:“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也很后悔,很自责,我要怎么样做才能让你原谅我?”

“原谅?”章心泓不屑地哼了一声,“这辈子都不可能。”

江意欣的双眸一下子暗了下来,低下头,慢慢将身子转了回去。透过她的侧脸,章心泓看到眼泪慢慢滑落了她的脸颊,打湿了课桌上摆着的笔记本。

章心泓的心猛地抽了起来,见不得她落泪,心里的坎又迈不过去,他只得狠心地将头扭过去望向窗外。

那天自习课铃声响过以后,章心泓走进教室,发现同桌换成了凌婉,于是不自觉地在教室里搜索起江意欣的身影,发现她居然被调去做了韩梓铭的同桌。

“章心泓,”凌婉见他眼光落在了江意欣身上,心里感到不快,于是千方百计找话想吸引他的注意力,“你帮我看看这道数学题错在哪里了呗?”

章心泓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她面前的数学题,说道:“自习课,你有不懂的可以去办公室问老师。”

凌婉见他一副敷衍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把本子一摔,便嚷道:“之前你教江意欣的时候怎么那么积极,现在我问你一个问题都不爱搭理!”

自习课上本来就安静,凌婉的话音一落,教室里传出一片嘘声,有胆大的更是直接回了凌婉一句:“这还不明显吗?咱们校草喜欢校花啊。”

江意欣一下子成了大家目光的焦点,她低下头,瞬间羞红了脸。

章心泓猛然站了起来,踢了一脚自己的课桌,说道:“我跟江意欣扯不上任何关系。谁再乱嚼舌头,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全班见校草莫名发起了脾气,都安静了下来。江意欣听到他说的话,原本羞红的脸霎时没了血色。因为不想惹他不高兴,所以江意欣以看不清黑板为由,课间找胡老师要求调了座位。她想着不坐他旁边,减少跟他的接触,至少可以避免一些尴尬,熬几个月等高考一结束他俩就不用再见面了。

韩梓铭目睹这一切,实在忍不住,站起来回怼章心泓:“章心泓,你吃了什么枪药?你这样不是故意让江意欣难堪吗?”

见韩梓铭如此护着江意欣,章心泓妒火中烧,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的课桌前,揪住韩梓铭胸前的衣服,一下子把他从座位上拎了起来。“怎么?她才变成你的同桌,就开始心疼了?你是不是喜欢她呀?”

“你……你不要太过分了!”韩梓铭用力把章心泓推开,“我没时间陪你在这里无理取闹!”

“班主任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句,这才结束了两个男生之间的争斗。章心泓愤愤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怎么回事?谁在教室里大声喧哗?”胡老师前脚跨进教室,便开始了严厉的训斥。“距离高考没有多少时间了,你们那么闲吗?要不要我再给你们布置几张卷子做?”

“不要不要……”同学们异口同声地求了起来,随后马上自觉地埋头复习起来。班主任见班上恢复了秩序,便回到了教室办公室。

韩梓铭瞥了一眼江意欣,看的出来她很受伤,抿着嘴唇,低头不语。见江意欣难受的样子,韩梓铭对章心泓气不打一处来,他回过头恶狠狠地蹬了章心泓一眼,却发现章心泓的眼神全部落在身旁的江意欣身上。

放学铃声一响,憋了一节课的宋雯就冲到江意欣面前,陪她收拾好书包离开了教室。一路上江意欣什么话都不说,到了公交车站,宋雯因为跟她不同路,确认她没事后才走到马路对面去等自己的公交车。

那一晚,忙完功课,照顾完妈妈,做完护工工作回到病房的江意欣,关灯后,默默地搂着自己的母亲,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黑暗中,妈妈看不清她的脸,见女儿紧紧依偎着自己,只以为孩子舍不得将不久于人世的自己,心中也是一阵难过,除了感叹命运的不公,她什么都给不了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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