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过去后，时间恢复了正常的流动。人人都在担心自己的前程，学校里除了埋头的同学，很少有人在意窗外的风景。
考试这天难得下了点小雨，出发考场的车上开了有些冷的空调，徐医音透过窗户看到谈殊的机车上载着谈可可。
“诶，别开窗，冷气都跑掉了。”继父阻止了他的动作，一脚油门超过了旁边的谈殊。
徐医音失落的靠向后座，手里的证件硌得手心生疼。
“这两天好好考，明天下午我再来接你。该解决的事自己办好，明晚直接出国，等你妈的官司打完再回来。”
这场离婚官司打了整整三年，他从高一开始就被两个家庭轮流踢皮球，或者拿着钱也无家可归的日子，现在更是要被送出国。
“秦珏，前两天房地产的林总约我吃饭，听说楼盘烂尾亏了不少钱，很有可能有破产的风险。我现在不去就显得太刻薄了，小徐出国后的事你先帮忙料理着。”
秦珏是徐医音亲妈的名字，她一边应着，一边观察徐医音的脸色，内心不知为何总在惴惴不安着。
好在她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这两天高考进行的非常顺利。等在考场门口的秦珏接到孩子后，满脸笑意的给他递水：“辛苦了，飞机准点，我们该出发了……”
她话还未说完，救护车的声音的就冲撞进人群，不少穿着白大褂人的从侧门涌进学校，去的正是徐医音出来的方向。
“走吧。”徐医音向他打着手势。
秦珏应了声好，对突然发生的插曲并不在意，想着或许是某个情绪崩溃的孩子晕倒了，或是等待的家长不小心中了暑。牵着儿子安心的坐上车离开。
“先生，飞机即将起飞，请您关闭手机或调整至飞行模式，谢谢配合。”
语音播报一遍一遍回响，徐医音盯着没有变化的手机屏幕，将它彻底关机。
他现在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留下谈殊的联系方式，或者那时试探问一句，我即将要出国了，你可以不要忘了我吗。
也许都会比现在的情况好太多。
飞机上发生一段很小的颠簸，几乎所有乘客都被吓得惊慌失措，唯独徐医音一点声音也没发出，当所有人都被空姐安抚好情绪重新坐下时。
航班上的空姐送来了热毛巾，轮到递给徐医音时，这个年轻的空姐轻轻蹲在他的腿边，夸赞了一句：“您真勇敢，很少有人面对这样的颠簸还能面不改色，一声不出。”
徐医音显然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但还是礼貌性的打了个手语“谢谢”。
“啊？”空姐迅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接过他递回来的毛巾后，马上道歉离开了他身边。
徐医音苦笑着，他并不在意空姐的冒犯，只是在内心苦笑，什么时候不会说话也能被夸赞了。
下飞机时，徐医音又碰见了那位空乘小姐，他礼貌性的向她示意，或许是少年弯弯的眉眼太过温柔，空姐惊讶后立刻向他回以微笑，并做了手语：“祝你旅途愉快，再见。”
下飞机后，手机再次开启已经距离14个小时，继父的助理早早等候在地下停车场了。
“尚温，老板让我来接您。”
这个助理像是继父特意挑选过的，和徐医音年纪差不多，似乎还要和他上同一所大学。
“老板的电话。”尚温把手机递给徐医音，走到车边静静等待。
视频里继父坐在办公桌边，手里的文件翻个不停：“见到尚温了，这孩子是我专门派去欧洲进修的，以后和你一起上学，照顾你的生活。有什么不满意的，随时打电话给我。”
“国内的电话也停了吧，你爸妈他们的事太复杂了，我怕你离开家也不痛快。”
徐医音点点头，他在视频里的样子有些憔悴，长时间的飞行让他看上去有些气血不足。
一通办公室电话不适时的打进来了，继父办公时从不避着他，徐医音也能听到电话里公放传出的声音：“方总，林总那边出了点意外，工人们拦住了他的车。另外，林总的女儿……”
“好了我知道了，安排车我亲自去探望。”
徐医音在电话那头回忆着跟林总有关的记忆，好像昨天他们说过要约饭，现在却发生了什么意外。
“小徐啊，你先回家吧，我有点事要处理。”
电话匆匆挂断，徐医音拖着行李箱向尚温走去，他现在感觉全身温度特别低，一靠近尚温就特别想汲取他身上的体温，一不注意就跌进了他的臂弯里。
再次睁眼时，徐医音刚好看到家庭医生推门出去，端着粥的尚温紧跟着进来。
尚温一整个人都冷冷的，看起来有些嫌弃这个病殃殃的男人：“喝了吧，能舒服点。”
“嗯。”徐医音接过他递来的碗，一口一口的嘬起来，等他喝完把碗放在床头柜时。
尚温并没有拿起来，而是坐在床边脱了鞋，像是要钻进他的被窝。
“你的房间还没收拾好，我今天太忙了。先将就一起睡一晚吧。”
“我不介意你洗不洗澡。”
尚温躺下后就把灯拉了，丝毫不管徐医音想要说什么，一个人静静的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天，徐医音虽然还是病着，却强撑着身体和尚温去了学校。
在这个大部分白人的学校，他这种温柔精致的长相似乎特别受欢迎，不仅女人连许多男人也主动向他示好。
不过他总是一副提不起兴致的样子。渐渐的他发现，不只是他，同是中国人的尚温也能熟练的游走在同学堆里。
尚温总是穿着蓝白色的运动套装，搭配运动鞋，看起来比他有活力多了。
但他也不属于那种看起来暴力的长相，棱角分明的脸，眉眼却格外清晰，总像蒙着一层水雾，看谁都含情脉脉的，黄色的小卷发安静的耷拉在头顶，看起来生命力十足却非常听话
这样的平静大概持续了一个月，又一次中招的徐医音请了半天假在家里学习料理。
他正烦恼家里没有多余的面粉，决定驱车前往附近的华人超市采购一番。刚走出门，一股黏腻的声音从电梯间传来。
越靠近这股声音便越撩拨人心，但徐医音却选择充耳不闻，径直走进电梯。
果真有两个男人紧紧的搂抱在一起，其中一个皮带还耷拉了半截在地上，另一个更为强健的男子，一直用手摸索着怀里像娃娃一样无力的男孩，用英语嘟囔着：“可恶，钥匙明明在这的，老子要忍不住了。”
他们旁若无人的激吻，徐医音却在心里忍受着狭小空间里强烈的酒味，急切的要按电梯楼层，男人的脚却一直卡在电梯门，一边说：“再等一会，等我找到钥匙。”
他无可奈何，耐着性子等他们一个一个吻分别，怀里的男孩也突然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喘息：“嗯……不要，那，不行。”
这个声音，明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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