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继父久违的打来一通电话,视频里他又憔悴了几分,熟悉的办公桌,还是那么一丝不苟:
“美国的医生比预想的结束时间更快,下周就能到你那。你知道的,我们一直很期待你重新开口,毕竟不是天生哑巴,不要因为过去的事继续拧巴了。”
“就算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可现在四个人的钱和爱都给你,难道还弥补不了那点童年创伤吗?”
他还是这样命令的口吻,说了一大段之后,手边一个手机开始了长达两分钟的震动,直到他脸色微变才拿起。
徐医音认出了那是他寄回国的手机,上面的来电显示只看到一个可字。
“我这里有些事,你先挂了吧。”继父拿着手机离开了视频画面,脸上表情看上去很是糟糕。
躺在床上的徐医音翻来覆去,直到睡意以不可阻挡的气势拉他进入梦乡,尚温静悄悄的开门为他关了灯。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女人的手掌轻轻柔柔的拍打在两个孩子的背上,其中一个睁着大大的双眼,冲她咯咯的笑:“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星星会说话。”
“音音也会说话。”
另一个孩子也从妈妈怀里探出头,有些怯生生的学哥哥说话,两条手臂张的大大的。
“音音羞羞脸,这么大了还要妈妈抱。”星星两只手比六,放在脸颊冲音音发出“略略略”的嘲笑声。
“好啦好啦,妈妈抱音音,星星也要抱,你们再大都是妈妈的孩子。”
这样温馨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星星拉着音音蹲在仓库门口放炮玩,胆小的音音捂着耳朵在电线杆后面躲藏,即使害怕,也还是跟着哥哥一起开心的笑。
直到,音音跑到远处去捡地上一颗没有响过的炮,等他再回来时,星星不知从哪里钻进了身后没人的仓库,双手举着一只扑腾的白色小奶猫。
“音音,我们带他回去养吧,以后他就是我们家的老三……”
记忆中这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是火焰以飞快地速度想要靠近吞没音音,一只结实的手臂将他搂进怀里,宽厚的手掌包裹住了他的后脑,还在轻轻的说着,别怕别怕。
而他的哥哥星星则被倒塌的木头狠狠压住,一双手仍在拼命托举着小猫,被火焰烫的无处逃窜的小猫发出凄厉的叫声,和对面无法挣脱的音音,惨叫嘶吼声交织在一起,直到一切都烧为灰烬,万物归于寂静。
后来,大家说那里废弃的仓库囤积着大量的烟花,仓库的主人在几年前遗弃它之后,一直没有被妥善的处置。
这次是不明情况的孩子带着明火闯了进去,跌跌撞撞中点燃了其中的烟花,在密闭环境中爆炸出了巨大的火花。
从那次的悲剧发生后,目睹了星星如何被火焰一点点的咬住吞下,音音就再也不曾发出过一句声音。
据医生说,是受到重大刺激,过度用嗓导致的声带破坏,几乎是不可逆的伤害。
“音音,音音,回来。”尚温把怀里的徐医音搂的紧紧的,牵住被子的一角为徐医音盖住身体,不停的抚摸拍打他,希望唤醒被梦魇所困的徐医音。
使劲挣扎起身的徐医音,两只手拼命的挥舞着,虽然没有哭喊声音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极度痛苦的,他好想大声的发泄情绪,可是只能勉强的发出难听的呜咽声,这令他对自己无比的厌恶。
“好了,音音乖,不哭。我陪着你,我是尚温,我在你身边。”
尚温用力按住他挣扎的手,脸上的泪痕到底还是暴露了他的脆弱。
最近的几天,他能感受到徐医音一直在为了同一个梦境崩溃,而为了照顾他,他已经连着几天守在他的门口不曾合眼。
“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替你承担一些痛苦。”尚温将被安抚好的徐医音小心送回被窝里,他也想在这里留宿,可又怕让徐医音应激,最终还是悄悄的退出了房间。
当灯再一次被关闭,徐医音从被窝里探出了一双充盈泪水的眼睛,他好想星星,好想梦里的那双手,光是这样想着,便觉得呼吸不过来。
日子如流水般过着,徐医音刚到欧洲的前两年,哭的眼泪都快干涸了,不过渐渐的,他不再哭了。
尚温竭尽所能的帮他转移注意力,一遍一遍陪他念自己的名字,从扯着嗓子勉强发出刺耳的叫声,到他能清晰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这一切的成果,已经是足足三年后,徐医音还是不太主动说话,但耐不住尚温抱着他的手臂小声央求。
“音音,叫叫我,叫叫我好嘛。我想听你的声音。”
尚温这时24岁,徐医音21岁。
“求求你,把我的名字挂在你嘴边,多叫几句好不好。”
尚温垂着眼时,整个人都是乖乖的,他最近特别黏徐医音,总是喜欢靠在他肩膀,用软软的头发蹭他的脸颊,抬头看人时好像一个吵着要糖吃的小孩,一刻不停的磨着徐医音。
而在尚温的眼中,这几年来徐医音的头发蓄到了腰部,不久前还陪着去染了白金色,躺在沙发上懒懒的眯眼看自己。
他的皮肤很白,是那种没见过太阳的白,整个人黑色素都有点不足,眉毛睫毛都有点微微的白,要不是看了医生说一切正常,尚温真想拉着他住在病院。
“尚……温,你最近很烦人。”
徐医音的声音特别软,可能是不太熟悉说话,虽然不太有别扭的口音,但听起来总是轻飘飘的,被叫的人感觉心上被人软绵绵的挠了一下。
“我只对你这样。”尚温抓着他的手,轻轻蹭蹭自己的脖子,有些陶醉的呢喃:“要是能永远不回国,和你躲在这里一辈子,我的人生不知道该多幸福。”
徐医音任他摆布的手突然缩了回去,有些不知如何回答,面对他诧异又失落的目光,他还是无法隐瞒。
“继父,他要求我,回去继承公司。”
“昨天,通过电话,最近,也在问我的学业进度。”
他断断续续的说着,眼神有些闪躲,他害怕尚温炙热的目光,会让他觉得做错了事。
“那,你打算带我一起回去吗?”
“当然。”这句话徐医音说着没有卡壳,可能是因为短短两个字。
尚温看着他,温柔的眼睛又舒心的眯上了,只要能在一起,哪里都不是问题。
晚上。
“下周三的机票,你妈她身体状况不太好,没人来接机。你和尚温下车后直接去郊外的别墅,管家把一切都收拾好了。”
“另外,公司那边,我暂时都交给了别人管理,那个人你应该认识,到时候一起给你办接风宴。”
继父的电话简单几句就挂断了,全程尚温都端着咖啡,坐在手机录不到的地方,“音音,你说,我回去之后是以什么身份留在公司,留在你身边呢?”
“嗯?”刚挂了电话的徐医音,思绪有一点杂乱,“我的……国外情人?”
会讲话后的徐医音偶尔也爱说点犀利的话,似乎是有在内涵他,对于国内那个情人的说法。
“你果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所以,回国之后你要跟他旧情复燃吗?”
“还是说一直藕断丝连着。”尚温放了咖啡杯,迈着两条长腿快速的逼近他,好像他喝的不是咖啡,而是酒,动作非常大胆的,没有犹豫的分腿跨坐在徐医音腿上。
双手搂着他的脖子,逼他和自己对视:“你看看我,要我还是他?”
徐医音不肯回答。
“好,你要是要他,就这样像个木头一样别动,否则给我好好的挣扎反抗。”
尚温说完,整个人身上的气场都不对了,他看向徐医音的眼神不是试探的,在确认他没动作后,发狠般的咬伤了他的唇。
两瓣唇贴着他的下唇,没有技巧的亲吻缠绵,撩拨着二人都更进一步,渐渐有些情动的激烈搅动在一起。
但徐医音的动作是克制的,他还是不打算反抗,气的尚温把头埋进他的锁骨,明明走调的声音在耳边荡漾,却还是认不出颤抖着声音。
“别忍了,我是上面那个,想要什么跟哥哥说,我都给你。”
尚温始终低着头,说话的声音却是带着哭腔的,如同路边被人抛弃丢下的小狗,想要索求主人的温暖。
或许是知道了结果,他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看到徐医音因情动而涨红的脸颊,低声骂了一句:“犟种。”
“算了,回国之后,他要是不接受你,跟哥过。把我当备胎吧,当给我个机会。”
尚温走后,徐医音艰难的呼了一大口气,他不敢想象,要是尚温继续下去,他们现在在床上会有多激烈。
如果说没有心动,又怎么可能,毕竟这是他的初吻,不明不白的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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