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高远被王老汉骂得有点恼怒,“你现在就我一个儿子,你的东西都是我的?凭什么不能给我?”
“说得好听,等你死了以后,东西都会留下来,那你怎么不去死?”
“那丫头片子给你灌了什么迷汤?她说不要你真的相信?她现在是说不要,要是结了婚,她老公知道了,能不要?”
“你早点把钱给我不就什么事情就没了?”王高远骂骂咧咧,“我哥都死了多少年了,你最后还是要靠我养老送终?你不把钱给我,我凭什么要照顾你个老不死的?”
王老汉的身体晃了一下,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王高远,发白的嘴唇抖得特别厉害。
旁边的警员听不下去,呵斥一声,“老实点!你想做什么?”
王高远是个欺软怕硬的,更何况现在杀了人被抓,心里正惶恐不安,被警员那么一训斥,立马闭了嘴。
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我就是情绪有点激动,警官,我绝对不想做什么。”
王老汉不想再看到王高远,他佝偻着身躯,声音有些低哑,“警察同志,我们走吧,我想回去看看我孙女。”
他可怜的孙女躺在冰冷的墓地,也不知道那下面冷不冷,她能不能找到他那早死的儿子和儿媳。
他希望孙女能找到儿子和儿媳妇,这样她一个小姑娘,才不会孤孤单单的。
说来说去,都是他这个糟老头子害的。
他之前有一套老房子,最近拆迁,分了一笔钱。
他就想着给小儿子一家一部分,也给王佳佳留一部分。
那是他大儿子家唯一的根,而且佳佳非常孝顺,他也有私心,对自己偏爱的孙女总是多了几分心疼。
王佳佳从小没了父母,又是跟着他长大,有钱了,他也想让孙女不那么辛苦。
只是王佳佳拒绝了。
他到现在还记得她当时的笑脸,“爷爷,我不要你的钱,我自己能挣。”
“爷爷那个钱还是留着自己用吧,万一要是生病住院,也不那么着急。”
“爷爷,我会努力工作的,这样我就可以给爷爷买好多好吃的,带爷爷去很多地方玩。”
却没想到,就因为他这个想法,反而害了自己的孙女。
王老汉的眼睛渐渐看不到路,大颗大颗的泪水滴在他皱皱巴巴的手背上,走的每一步都像是抬不起脚,脚上的鞋子只能趿拉着。
一杯温水塞入王老汉的手中,警员有些同情地劝了一句,“您老身子要紧,休息休息,您就回去吧。”
王老汉天天往这个地方跑,他们都熟悉了,现在知道真正杀人凶手其实是王佳佳的亲叔叔,都忍不住骂一声。
为了不让王佳佳分得王老汉的拆迁款,所以就把亲侄女杀了,这个王高远可真够心狠手辣的。
没有人性的东西!
王老汉在警局坐了半天,最终还是站起来,蹒跚地离开。
他有些茫然地走在路上,连什么时候回到家的都不知道。
屋里没有点灯,他摸了半天,才把灯打开。
“爷爷。”
清脆隐含着颤抖的声音让王老汉茫然地抬头,等他看到自己孙女端着蛋糕笑吟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有些不可置信。
王老汉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老花,他脚步忍不住往前去了两步,“佳佳?”
“爷爷。”王佳佳笑中带泪,“是我。”
黎修白垂眸看着自己手心莹白色的光团,轻轻一捏,光团直接钻进他的身体。
他轻咳两声,手中的帕子捏在手中,淡声开口,“开车。”
外面灯光掠影,逐渐褪去,车子最后停在一栋房子面前。
房子是中式庭院,门口挂着两盏走马灯,走马灯上藤蔓缠绕,左边画着一个俊俏少年手中拿着一朵莲花,拈花而笑;右边是一个双发髻少女手里拿着铃铛,在逗一只小猫。
黎修白下了车,站在门口,大门无声打开,他迈步走了进去。
走马灯似乎被风吹动,画上的人视线跟着人进了院子。
庭院的草地上铺满了小夜灯,倒是显得有几分幽静。
他还没走进屋内,就有一阵风铃声响起,里面的门被拉开,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内而外,“我就猜到你今天要来,还好没有休息。”
屋里出来的男人穿着白色短袖,黑色短裤,看着像是和黎修白在两个季节。
随着他来开门,屋里的冷气卷成一团,冲到了外面,让黎修白明显感受到一阵凉意。
他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手中捏着的帕子捂住嘴角,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车秋晏担心地看着黎修白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你今天不是刚抽过一份愿力吗?怎么看上去还是这样?”
“没事,老毛病了。”黎修白因为咳嗽,苍白的脸上反而多了一丝红晕,让气色显得不是那么难看。
车秋晏皱着眉头将他带进屋子,又怕他冷到,直接把冷气关掉。
屋里的冷气是在黎修白来之前一直开着的,这会儿虽然是关了,但是还有丝丝的凉意,车秋晏只能又找了一个毛毯盖在黎修白腿上,这才让他神情缓和了几分。
“今天那个小姑娘已经被送走了?”车秋晏给黎修白倒了一杯热水,在他旁边坐下来。
黎修白捧着装了热水的玻璃杯,明明在普通人觉得很烫的温度,在他这里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手指甚至都不红一下。
“嗯。”他低声应了句,“已经送走了,她说在下面若是找到父母了,就托梦给爷爷。”
车秋晏叹了一声,“小姑娘其实也挺可怜的。”
不过他也就说了那么一句,他们每日见到的可怜事情多了,这种事情也只是感叹一句,也就抛到脑后了。
“云城最近还算稳定,没有什么大的波动。”车秋晏看着黎修白劝了一句,“你若是身体不舒服,也不用一直劳累。”
黎修白靠在沙发上,头轻轻扬起,闭上眼睛,“左右不过是你情我愿,也算不上劳累。”
他从死者亡魂那里抽取愿力来修补自己身体,确实不能算劳累。
毕竟这也是和他身体有关的事情,尽管每次的愿力能起到的作用很小。
“行吧,你自己注意分寸。”车秋晏也知道这事情不好说,毕竟只有靠着愿力,黎修白的身子才不会这么弱。
“等过几日,春城那边可能会过来人,说是要交流,到时候我通知你。”
黎修白睁开眼睛,他的眼睛是纯正的黑色,如同墨水滴上了白纸,格外明显。
“春城的人过来做什么?”
不是他有疑问,每个城市的守护者都有着守护城市的任务。
云城的守护者是他和车秋晏。
明确意义上来说,他和车秋晏都不算是人类了,而是介于半人类和神职之间,。
他们替地府守护着城市,地府给予他们一定的神力,享受着地府的编制,正儿八经的公务员身份。
而且,在某种意义上,他们已经不用管生老病死,毕竟这些对他们没有意义。
只不过他的身体是个例外。
一般来说,每个城市的守护者是不会轻易离开他所庇护的城市,因为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在离开的时候出现意外。
他们等于是和城市捆绑在一起的。
车秋晏也有些疑惑,耸了耸肩,“那谁知道,但是他们提出来说要进行交流,我也不能说不让人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和咱们听到的说要扩招人员这个小道消息有关系。”
老实说,一个城市真的很大,就拿云城这个地方来说,说是只管着这个城市,但是云城下面的县级城市,镇子和村子,都是属于他们管理。
只不过每一级都有人在驻守,级别没有他们高而已。
但是驻守的人若是解决不了的事情,就会和上级反应,他们就需要到下面的分级处处理。
这样一来,两个人,是真的不够用。
最关键的,车秋晏其实还算是后勤人员,主要是负责庞大的资料库更新和整理,每天死亡人数和去地府报到的人数,滞留人间的人数,全部都要核对。
他是根本抽不开身做别的事情。
这种事情,只能靠黎修白自己来处理,这也是为什么尽管有愿力的恢复,黎修白的身子还是弱不禁风。
实在是这么大的一个地方,只靠着一个人,真的有点抽不开身。
也不知道春城的人,怎么还有时间来云城这边的。
但是现在没见到人,他们也不知道对方真正的来意。
说要扩招的消息,也是下面传过来的小道消息,他们没有见到正式的文件,就不能作为准信。
万一是空欢喜一场,还不如不抱这个希望。
毕竟所有的城市守护人和下面反应了很多次说人手不够的问题,都没得到解决,谁也不能指望真的这次能够补充人员进来。
所有城市中,也只有京市那样的地方,守护者多了几个,毕竟作为华国的心脏处,那里的事情也多,需要保护的事情也多。
除了京市,其他的城市都是和云城一个配置,只有两个人,一个都不多。
至于下面县级以及镇子或者村子里的守护者,那些都不算地府的有编制的人员,只能算是合同工,还是遵循着人类的生老病死。
黎修白沉吟了下,“这个就不要管了,咱们没有接到正式文件,都不要多言。”
“放心好了。”车秋晏这会儿已经感觉到热了。
冷气关了之后,房间毕竟大,外面又热,导致屋里的温度就上来了,他坐在这里额头已经出了薄薄一层汗,偏偏黎修白手里拿着的杯子里面还冒着热气,看得他更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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