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失踪了。”
村前小溪间,三位女子正在浣洗衣物,溪水载着点点落花,飘到她们的倒影间。
剑寒洲侧目朝声源“看”去,这里血族的气息很重。
此时此刻,落一早已跑到了河边,他看着水中游戏的鱼儿,扬起了明媚的笑,他任由赤红色的衣衫受流水的冲洗,伸手将岩石缝隙中的小鱼抓住,直接吞了下去。
饱餐一顿后,落一才抬起头,看向月芜,而此时月芜正看着剑寒洲朝那些妇人走去。
落一跑到了月芜的身侧,看着她紧皱的眉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阿芜在看什么?”
“恶念。”
这会换落一皱眉了,“什么恶念?”
月芜垂眸,朝剑寒洲的方向走去。
“听姑娘们的意思,是有人失踪了?”
剑寒洲站在高处,他“俯视”着蹲在一旁浣衣的女人,微风将他后脑处的月白色丝带吹扬,他穿的是一身玄衣,白色的眼纱似乎显得格格不入。
少女们也在这时抬头看向来人,那人算不得健壮,五官很精巧,身形挺拔,有种山间竹的既视感,只是可惜目着白纱,估摸是个瞎子。
越过剑寒洲,她们才注意到那位长相绝美的女子,女子一身白衣,精致的五官自带清冷气,宛若谪仙。
“阿芜!”是匆匆奔来的落一,张扬的红色在刚泛起绿意的天地间格外显眼,他眯起眼朝浣衣女们微微一笑。
“你们是外乡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一个扎着侧马尾的女孩,水灵灵的眼睛毫不掩饰地在月芜三人间打转。
“是,我们从南城来的。”剑寒洲礼貌地回道。
扎着马尾的女孩微愣,随后朝四周的同伴看了看,眼神交流之后,连忙垂下了眼眸,“我们村子小,没有客栈,你们还是快些赶路,说不定还能在天黑之前到下一座城。”女孩将自己的侧马尾放到身后继续做着自己的活,一旁的少女们也重新开始干活。
很明显,她们不想说。
既然这样剑寒洲也没什么好问的了,这里有血族,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剑寒洲快步朝西方走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越走越慢的月芜。
路过村口的时候,月芜突然止住了步子,随后上前将剑寒洲拉到了一棵大树后面,隐蔽起来,她看向那不大的村子,眼底的神色让人捉摸不透。
剑寒洲连忙不解地“看”向月芜,“怎么了?”
“我先不能走。”
“为什么?”
“这不是你该管的。”月芜的眉间微撅,此时,她的右眼皮不由地一跳。
此处的恶念隐隐有无墟的气息,不是无墟,可却同无墟极其相似。
落一突然凑上前,“那我们要进去吗?”
剑寒洲想到了浣衣女们的反应,摇了摇头,“她们不会留我们的,而且这里有很多血族,若贸然进去,暴露行踪,会很麻烦。你若想留,我们还是另寻他法的好。”
“不用,我直接去寻就好。”月芜侧头看向落一,“你先回河里呆着。”
“为什么?”落一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拒绝,指着向剑寒洲,“为什么他不去?”
“这个村庄有什么问题吗?”剑寒洲略过了落一的话,“可是这里都会有过路的行人,有什么不寻常的应该早就被发现了。”
“或许对你们来说,它没有问题。可是,对我来说,它有问题。”月芜闭了闭眼,“我很好奇,想要去求个答案,你们不用跟着我,带上你们反而麻烦。”
剑寒洲刚伸手想拉住月芜,可想了想还是收回了手。
一旁被忽略的落一一脸不解地看着剑寒洲,“阿芜,去干什么?”
“不知道。”剑寒洲转身朝树林深处走去,“跟上。”
落一闻言撇了撇嘴,却依言连忙跟上。
月芜看着村口的大门,皱眉,是结界,为夜而生的结界。既然此结界并没有跟施咒人相连,那就——
月芜微勾唇角,掌风化刃,在结界上留下了一道裂痕,随后裂痕逐渐向外扩散,最后化作点点白光消失在白日中。
她走进了村落,可来往的人并没有看到她,一个又一个与她擦身而过。
这个村庄并不大,只有十来间土房,左右不过几十人。可是就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究竟是怎么形成那么重的恶念,甚至不是普通的恶念。
此时,月芜在一间屋外驻足,她抬头看向院落里正摆弄着药材的人,那人的发髻由一根粗布束着,一身麻布衫,皮肤呈现小麦色,乍一看还真像农家,若不是他是血族,恐怕月芜也无法分辨。
只是短短一炷香,月芜早已发现,这个村庄之内,所有人的身上都有一种死气,由死气而生的怨念,怪不得会同无墟相像。
“药主。”一个男子从月芜身侧匆匆地跑了进来。
而那个被唤为药主的人,只是淡然的回过头,没眼罩遮挡的那只眼中满是不耐,“什么事。”
微愠的声音,让男子顿生冷汗,连声音都颤抖了几分,“我方才从村外采药回来,似乎看到了药主要找的药引。”
听到这,那所谓的药主才有了些波澜,“哦?”
“我远远的看见他们在同晏柔一行人交谈,可是我不确定,他们是三个人。”男子的声音逐渐轻了下去。
“曾名你做的很好,去把晏柔找来吧。”
月芜皱眉,看着急冲冲地向外跑去的曾名,眉心一跳,随后才重新将目光落在面前的那个人身上,那人手中正把玩着一株断肠草,他看着月芜所站的门口微微出神。
不过片刻间,晏柔便被曾名引了进来,正是方才遇见的那位姑娘,她连忙跪下,紧咬下唇,低垂着头,迟迟没有出声。
詹琸看着默不作声的晏柔,面上毫无波澜,眼底却是升起一丝杀意,耐着性子道:“你没有什么需要同我说的?”
“没,没有。”
“你方才做了什么?”詹琸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需要我提醒你?”
晏柔眼底的神色变了又变。
“你已非人,何必做人的善?”詹琸后退一步,仰天一笑,“作兽不好吗?兽性可以为所欲为。”
什么意思?月芜有些不理解对方话中之意。
此时,一旁的曾名看着詹琸的模样,已经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月芜可以看出晏柔在颤抖,她在害怕。
“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
这句话彻底剪短了晏柔心中的那根弦,她的睫羽微颤,纤长的睫毛盖住了那对水灵灵的眼睛,“他们往西去了。”
“好!”詹琸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再也藏不住自己脸上的笑意了,他蹲下,笑着掐住了晏柔的脖颈,随后狠狠地扔在地上,侧身而立,“今夜,你会过得很舒服。”
詹琸拿起一旁药篓里的断肠草,扔给了曾名,“给晏柔吧,快死的时候,记得找我。”
月芜看着狼狈的晏柔,不知为何心间升起一丝怜惜。
就在这时,詹琸抬手在半空中结印,血红色的印记融入了四周,随后他将自己右眼的眼罩摘下,眼罩之下,是一只猫眼!
他揉了揉自己的右眼,随后看向西方的树林,看来有猫捉老鼠的游戏玩了。
月芜暗道不好,随后匆匆地朝西侧赶去。
而西面的山涧旁,剑寒洲正在运功调息,一旁的水中一只长相奇特的红鱼横冲直撞的,惊得其他游鱼四处逃窜。
突然,是利刃破空的声音,剑寒洲拿起一旁的剑,翻身而起,剑风将利刃击落。一旁的红鱼看到这一幕,连忙往上游游去。
辛夏自树林中走出,他一手持钺,一手正转动着一把飞刃。剑寒洲微微皱眉,是灵族?
辛夏看着对方的神色,很是受用,“早就听闻驭灵少主剑寒洲,武艺精湛,灵力高强,今日一见——”
辛夏上下打量了翻剑寒洲,嗤笑一声,“传言有虚。”
“灵族?”剑寒洲皱了皱眉,握着剑的手紧了紧。
然而回馈剑寒洲的却是一阵肆无忌惮的笑意,“那愚蠢懦弱的种族,岂能让我称臣?”
“灵身血族?”剑寒洲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看来你也不蠢。”辛夏挑了挑眉,嗤笑道,“真是冤家路窄,你们驭灵残害灵族百世,如今我也可以让你尝尝被当做玩物凌辱的滋味。”
话音刚落,辛夏手中的飞刃便飞了出去,剑寒洲提剑抵挡。此时,辛夏抡起一旁的钺刀,朝剑寒洲砍去,剑寒洲侧身躲过,快速地绕道辛夏身后,出剑朝对方攻去。
“锵!”是刀剑相撞的声音,剑寒洲的灵息完全将辛夏包裹住,单论灵力,剑寒洲有绝对的优势。
可是——
辛夏勾唇一笑,拧动钺刀的把手,三枚飞刃自钺刀中袭去,剑寒洲连忙后退,躲过。
就在此时,耳畔传来骨哨的声音,悠扬起伏的声调干扰了剑寒洲的听觉,他皱紧眉头,侧耳去捕捉轻微的异样。
辛夏手中的飞刃不停地破空而来,剑寒洲只好被动抵挡。
一时间,他竟有些力不从心。
“让开。”
剑寒洲闻言侧身,原先朝上游游去的红鱼不知在何时又回来了,巨大的红色鱼尾闯入辛夏的眼中,鱼尾拍打水面,巨大的水花汇成一个水柱朝辛夏攻去,辛夏见状连忙举起钺刀。
一旁的剑寒洲抬手擦了擦脸上被溅到的水花,随后“看”向落一。
这时,落一的鱼尾化作了双腿,他一身红衣湿漉漉的,鬓前的发丝沾在了肌肤上,他来到了剑寒洲的身侧,睁大双眼瞪着辛夏。
辛夏抹了把自己脸上的水,怒火中烧,眼底的杀意藏也藏不住,“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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