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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世道多艰红颜苦

“陈珂,你可查清楚了?”

凌谀带着点警告的意味看着陈珂。“若是冤了人,这罪你可担不起!”

陈珂刚欲开口。

“陈大人,这一切都事出有因,还望明察!”花绒雪焦急的将刘君安拦在身后。凌谀也在一旁附和道:

“瞅瞅!瞅瞅!我说什么来着,这其中必有误会!”

陈珂抬头,往裴夙允的方向瞥了一眼。两人短暂的眼神交流过后,陈珂心里有了底。

“来人,抬上来!”

陈珂挥手,几人便抬着一个褪了漆的缸进来。

刘君安神色一变,其余人则是满脸好奇的看着这个缸。

陈珂走近,掀开了缸盖。

腐臭的气味立马散开,窜入在场人的鼻腔,引起一阵不适。更有甚者呼吸不畅,咳嗽不止。这场面下,裴夙允淡定的一弹腰间的宫铃,银球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伴着一股清香驱散了刺鼻的腐臭味。

“咳咳,陈珂!你做什么?”

凌谀被呛的涨红了脸,质问道。

陈珂作揖,道:“凌大人,此事是我考虑不周,冒犯了。但这口缸正是刘君安作案的工具。”

凌谀抖了抖袖子,声音低沉:“一口缸,也成了行凶的工具。那照此说,一把铲子也有行凶的可能了。”

其余人刚从刺鼻的腐臭味中缓过来,一时也拿不准陈珂话中的真假。

见状,裴夙允向缸边走去,手里折扇有节奏的敲打着。

一步...

两步...

三步...

裴夙允停下,手中折扇正指向缸口:“既然大家都有所怀疑,不如陈大人让我们一观。”

陈珂思索了几秒后点头,他右脚后撤一步,手中剑鞘敲响缸壁。

刘君安急切的想过去,却被不知何时在身后的贺常明给牢牢按住了肩膀。

“放开我!”

“不要!不要碰!”

“铛”的一响。

缸里的活物飞似的逃往外面,各色的毒物就这样毫无保留的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吓的一些人大惊失色,相互抱在一起拼命喊叫。

就在几条毒蛇快要冲入人群时,裴夙允动身了。

他踏步转身,手开折扇一挥。毒蛇便头身分离,暗红的血色洒在地上冒出丝丝黑暗。好在毒物没有猖狂太久,在宫铃发出的清香下逐渐掩去了生机。

“这......这是毒物啊!”

“我没说错!就是这个小鬼害的人呐!”

肖冲神情癫狂的指着毒蛇的尸体大声叫嚷。

凌谀脸色铁青,显然是被吓到了。

“凌大人,这缸内的毒物皆是活物。而且安乐村内遭难的几人皆是因为毒物上身,不治而亡。”

陈珂言:

“此毒凶狠,一旦沾染恐有性命之忧。”

“那你还当着我的面把它们放出来!”

凌谀气急败坏,一下没了平日的冷静。

“陈珂,我看你是存心要害我吧?”

陈珂没有辩驳,一直躬身行礼,将姿态放得很低。裴夙允见差不多了,凑到凌谀身边低声提醒道:

“凌大人。这么多人看着呢,命案要紧。”

这句话恰时的给了凌谀一个台阶下,他看着这乱成一锅粥的场面不免觉得头疼,摆摆手道:

“既然查清楚了,那就把他带走吧。”

“不可以!”

花绒雪和一众乡亲突然异口同声的阻止。

“小安会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我们,若是论罪,该抓的人也应该是我们才对。”

花绒雪语气坚定,但是她拦住人的手已经颤抖到不行。

凌谀本就被气的不行,更是懒得搭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他直接一声命下,快速离开。

本以为一场闹剧就要彻底拉上帷幕之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花姐姐!”

就在刘君安沉默着要被带走时,他瞳孔骤然一缩,焦急喊出声。

与之一同震惊的还有其他乡亲们,也在唤:

“小花姑娘!”

任谁也想不到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居然扯下了头上的珠花,将簪尖对准自己的脖颈。她强硬的开口:

“小安的罪不容置疑,我已无力辩驳。但,我任有一事想求个公道,求大人为安乐村的乡亲们做主!”

接着,陆陆续续的有人跪在地上:

“求苍天开眼!求大人做主!”

都做到如此地步了,凌谀要是还能铁了心离开的话,那他这官就真的做到头了。

毕竟,民意不可负。

凌谀只好收住脚步,淡淡吐出二字:“说罢。”

花绒雪放下了手中的簪子,朝凌谀深深鞠了一躬才缓缓道来:

“谢大人。”

“草民想说的事与三年前刘家迁入平阳县有关。”

凌谀不自觉皱了皱眉,因为那件事他不仅是有所耳闻。

“刘大人自告老还乡后,便对邻里乡亲百般照顾。就连刘夫人和两位小姐对我们也是尽心尽力,这于我们是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可好人不长命,刘家一夕之间覆灭。短短十日就像一场梦,被无情的打碎。”

花绒雪眼里的悲哀做不得假。

但这句话却令在场的人神色各异。

“仅是十日不到,一氏就此覆灭。”贺常明喃喃自语。裴夙允却隐约猜到了两字——

“猜忌”

对于这个答案,凌谀宁愿装傻。

他沉默的等着花绒雪继续说下去,却被裴夙允打断了:

“小花姑娘,妄议生死之事可是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多谢公子提醒。”花绒雪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毅然道:

“我虽只是一介孤女,无依无靠。但世间不公,我却不能坐视不理。”

裴夙允没有再劝,他抬眸仔细看着这个瘦小的姑娘,单薄的身影却让人无法忽视。

此刻,他多希望公道能站在这个傻姑娘的身边。

“好一个不能坐视不理。所以,这就是你要讨的公道?”凌谀问她。

花绒雪摇头。

“草民惋惜刘家灾祸,却也深知这非我所能及之事。”

凌谀轻“哼”一声。“那你这讨公道一说也是框本县令的?”

“草民不敢。草民所求之事为——

请严惩肖冲及县内其他贵族弟子。”

花绒雪说完,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臭娘们,你找死吗?”

肖冲第一个破口大骂,他积了一会的怨气尽数爆发,站在他身旁的其他人脸色也不好看。

花绒雪对这一切恍若未闻。“草民要揭发肖冲一众人借三清道之名欺压村内百姓,强迫我等为其上供。若有不服之人,便以世家威名打压。此三年内,强取豪夺,无恶不作。”

“且,为满足他们几人私欲,以银钱强买女子...”

花绒雪声音颤抖,悲愤交加。

和她一同悲愤的还有那些跪在地上求公道的村民们。

过去,灾害、贫穷没有压垮这里的一草一木。

如今,恶人带给他们的痛苦也不足以令他们哭泣。

但亲人遭难却给他们的心脏剜了一道很大的口子,让他们忍着生疼彻夜难眠。

而这份苦楚他们熬了三年之久,早已结疤。

“竟有此事?那为何三年内无一人来报?”

凌谀惊讶,反问道。

花绒雪苦笑一声:“大人明鉴。并非我们不报,而是我们所言都石沉大海。”

凌谀霎时有一刻的心虚。

“草民也曾向县令府多次申冤,却被拒之门外。草民越不过高墙,见不到大人,只能将此事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花绒雪讲完,只听得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而她不知道的是有人正为她打抱不平。

“这个狗官。”

贺常明气愤的握紧了手中的剑。

“简直卑鄙!”

林萱也气愤的握紧了腰间的布袋。

二人因小花姑娘的话气的不行,裴夙允却隐约觉得不对。

直到贺常明用剑鞘戳了戳他的腰间,裴夙允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

贺常明问。

林萱也一同看向他。

裴夙允眉头舒展,道:“总觉得这事还有蹊跷。”

“算了,静观其变吧。”

......

“荒唐!何其荒唐!”

什么消息石沉大海,什么无人来找他申冤。分明就是有人想要借此来搞他。

凌谀顿时明白了,自己居然在青天白日下被人暗算了!

他凌谀就算是再蠢,也不可能不知“地方官”的依托在“民”。

县内出现这等混账事,他不可能一点不知。

唯一可能便是——

府内出了内鬼。

凌谀一路想下来越觉得害怕,他只能先稳住心神再思考对策。

他压下火气,问花绒雪:

“此事极为恶劣,若你所言非虚,你可有凭证?”

花绒雪一下犯难,她手握成拳一时无声。

肖冲原本被陈珂捂着嘴,见此情形立马摆脱他的手,开口嘲讽:

“你个臭娘们,没证据还想冤枉我!我看你是活腻了!”

“闭嘴,老实点。”

陈珂抬腿抵住了肖冲后背。

而花绒雪的心跳得愈加快。

一下...

二下...

三下...

裴夙允手中折扇在手上敲了三下。

适时,楼外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温柔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

“若要证据,这便是。”

大家纷纷朝门口看去,只有裴夙允一人松了口气。

门口

李俟水和一个面容憔悴的姑娘正向这边走来。

待二人走近,跪在地上的大叔眼睛一下瞪得滚圆,嘴里喃喃道。“女...女儿...”

像是心灵感应般,憔悴的女子抬头。

久别重逢,父女相视。

半哀半思。

皆忧。

而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明月缓缓升高随即嵌入缝中,洒落一地银辉。

李俟水就在此时踏着银辉向裴夙允走来。

月华轻点,淋在来客身上,素银的光晕柔和了李俟水的脸庞。

裴夙允的心没来由的一跳,他却道不清这种感觉。

怜爱?

情有独钟?

还是他溺于美色,不可自拔?

裴夙允得不出答案,他只好深吸口气不去再想。

李俟水率先走到裴夙允身边,对着凌谀客气的喊:“凌大人。”

“我已听闻有人借世家之威欺压百姓,所以前来协助凌大人查清此事。”

凌谀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试探开口:

“敢问公子,可是奉玉面先生之令前来相助?”

李俟水冲他笑笑,没有明说。

凌谀估摸着**不离十,只能跟着节奏走一步看一步了。

“对了。这位是王姑娘,她也有些话想说,凌大人不若听听她所言。”

李俟水指着缓慢走来的姑娘,说道。

凌谀点头应好。

面对这个突然到来的姑娘,有人神色惊恐,有人神色黯然。

一个变故陡然而生。

“凌...凌大人,我叫□□蕊。我...”

□□蕊有些害怕的朝李俟水看去。

“王姑娘莫怕。凌大人公正无私,必不会叫你再受委屈。”

李俟水温柔的安抚她。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放慢了节奏,安静的等待她回答。

□□蕊终于鼓起勇气,将这些年的遭遇一一吐露:

“凌大人,我...我求你一定要救救我。”

“原本我是村里一户农夫的女儿,生活虽苦却还不至于过不下去。可就在三年前,一切都不一样了。那日,我瞧着天色已晚我便打算收摊回家,却被肖冲一伙人拦住。”

“他们借口拦我,说要我去刘家替他们寻...寻一份名单。但刘家人是我恩人,并且我也不知他所说的那份名单。我便拒绝了。”

“然后他们...他们硬逼我喝下一瓶叫‘圣水’的东西,我反抗不了,只能忍着任人摆布。”

□□蕊说着说着,溢出了泪。

那天,是她一生的暗谷,她永坠其间,无力寻找出路。

从日落余晖直到月升长夜。

月光乏力地穿透乌云的缝隙,洒在阴暗空荡的房屋里,本应清冷的光芒此刻却显得异常刺眼,心头散发的寒意始终无法驱散。

少女独自坐在破败的墙角,肩头耸动,颤抖的手掌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手心。

她好痛!

真的好痛好痛!

她好想放声哭泣,干哑的喉咙却也不能让她如意。

她只好微微抬头,看着下坠的月亮麻木自己。

但那双望向月亮的眼睛却只剩下空洞。

她忍不住了,还是哭了。

泪水湿润了她的衣领,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就在她绝望时,听到了家人焦急的呼喊声。

脑中紧绷的那根弦悄无声息的断了。

□□蕊用手胡乱抹掉了脸上的泪,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走了出去。

“丫头!你怎么样!”

大叔看见自己的女儿这样模样,心疼的抱紧了她。

他笨拙的安慰着,声音却是不自觉的颤抖。

为何上天总是与他作对!为何让她的妻子因病离世?

为何又让他的女儿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他想不明白,只好抱着女儿。

“丫头,别怕。爹在,爹在的。和爹一起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

这是□□蕊不愿回忆的片段,因为她并不是一个坚强的女子,她做不到和从前一样自在的活着,一直提心吊胆,小心度日。

“我失了清白,无颜活着。直到第二日,肖冲找人上门提亲,我不愿让父亲为难,便嫁了过去。过后的日子很苦,肖冲脾气暴戾,对我非打即骂,并以我的性命威胁不许我父亲报官。”

但这次,□□蕊不再犹豫,她将所有加诸在她身上的不公都说了出来。

她挽起袖子,解开衣衫露出后背,大大小小的伤口光是看着就令人感到心惊。

“不仅是王姐姐,村里很多姐妹都被这一群人给伤害过!”

花绒雪也道。

“圣水会洗清她们的污垢!而且光是我们给出的价钱就足够他们家人好好活着了。”

一名男子就这样随口一说,把其他人气的脸色铁青。

裴夙允赶忙伸手挡住了贺常明拔出一段的剑。

气氛剑拔弩张...

“你别拦我!”贺常明说。

裴夙允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你若是想我们做的这一切都功亏一篑,你就动手!”

贺常明最终是收回了手,他痛恨有人作恶却不能因此坏了大局。

虽然没能动手,但这不妨碍花绒雪痛骂这种无耻行径。

“那你们怎么不让圣水去洗洗你们身上的污垢!拿着女子清白说事只是想掩盖自己肮脏的事实吧!”

“你们,才是最该喝下圣水的人。”

“你他娘的——”

“你给我闭嘴!”

肖冲话还没说完,就被凌谀打断了。

凌谀黑着脸,凑到肖冲耳边威胁道:

“肖冲,你好大的本事啊。在我平阳县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我倒要看看你那个爹保不保的住你!哼!”

凌谀甩了甩袖子,将手背在身后道:

“今日诸位受的委屈,我凌某会给诸位一个交代。”

“我们走。”

凌谀带走了刘君安和肖冲一众人。

走时,凌谀深深的看了李俟水一眼。

李俟水大方的回了他一个笑容。

夜,终于沉沉的睡去了。

所有人相继离开酒楼。

......

翌日

巳时一刻,示榜已出

一群人围在村口叽叽喳喳。

“什么!肖冲那杂种居然只是徒两年牢。这算哪门子交代!”

“他妈的,老子去砍死他,大不了老子也做几年牢。”

“哎哎哎!冷静一下大爷,这可不兴做啊。”

“那我们遭的罪就这样了,还把他送衙门里干嘛,当初一把杀猪刀捅了多好。呼!”

“等等,小安这孩子...居然要在那鬼地方待五年,呜呜呜...”

村里乡亲多有不忿,却也深知这是最好的交代了。

他们世代生活在安乐村,一辈子也走不出去。

巨大的山岭隔绝了山内的声音,只听得见呼喊的回响。

喜,无人知。

苦,亦无人知。

相继来此的人也都各怀鬼胎。

但仍有人怀着一腔赤诚,只为救民于水火。

此,安乐之幸。

花绒雪怀着感激,跪下朝裴夙允磕了一个头。

“谢裴公子为安乐寻回公道。大恩大德,请公子收我一拜。”

而此时的雪居四徒坐在茶馆二楼,心里感慨万千。

“姑娘的厚意,夙允收下了。”

裴夙允放下手中茶杯,将花绒雪扶了起来。

“不过——

寻天理,证公道”

“是我一生所求。”

“小花姑娘不必有所负担。”

裴夙允看出了小姑娘的内心的不安,笑着安抚。

花绒雪一愣。

她的确内心不安,毕竟谁会在乎一地草芥的生死。她拿不准这位公子的来意,却没料想到被人看的彻底。

花绒雪红着脸不知该说些什么。

“对了,小花姑娘。我们几人今夜就要离开这了,走之前想为我师父带盒无色饼回去,你可愿带我逛逛?”

裴夙允出声,缓解了花绒雪的尴尬。

花绒雪反应过来后点点头,带着裴夙允就下楼去。

“二师兄到底打算做什么呀,搞得神神秘秘的。”

林萱撑着脑袋,懒洋洋的问。

贺常明双手抱剑,靠着椅背,道:

“他自从进了平阳县就一直这样了,八成是师父交给他的任务。”

“这样啊——”

“哎?那大师兄知道吗?”

林萱想到了什么,随即看向李俟水。

李俟水缓缓放下手中茶杯,又往自己杯中添了些茶水。

“前些时日,我尚在远方养病。突然得了师父书信让我与你们会合,一同来安乐历练长长见识。其余的,师父倒是没与我提起。”

“哦——”

林萱兴致缺缺。

几人就这样坐着等裴夙允回来......

另一边,花绒雪带着裴夙允连逛了几家。

裴夙允也顺手买了些不错的酥饼。

从最后一家店出来,裴夙允喊住了正欲往前走的花绒雪。

“小花姑娘。”

花绒雪回头,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还有一点点酥饼的碎屑。

“怎么了。公子?”

裴夙允轻叹一声,又笑着道:

“我曾与师父学过一些观星之术。昨日,我看星宿变化,便知今夜定不太平。”

“若要避此灾...小花姑娘,可要早些离开啊。”

裴夙允编得半真半假,所以他也拿不准花绒雪会不会信。

“多谢公子提醒。但我不能走。”

“我很小的时候就被人卖了,是我拼命的逃才到了这里。好在乡亲们对我照顾有加,我才能活到如今。”

“天下很大,但只有这里是我的家。”

花绒雪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却还是鼓足了勇气:

“所以我不想走。”

裴夙允静默了一瞬。

“你说得对,是我唐突了。”

“逛了这么久,我该回去了。”

裴夙允不再多说。

“小花姑娘,保重。”

花绒雪也冲他招手,“公子也是!”

裴夙允转身,不再停留。

晨光打在他的肩上,化却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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