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博园开学第一日,倒没什么稀奇的。都是些熟悉的旧面孔,晏希只觉得没劲。
此刻正由先生教授乐理课,晏希对乐理一窍不通,更是半点都听不进去。琴棋书画什么的,比那胡玉老头的满腹经纶还要无趣。
晏希便私下与同桌窈玉互传纸条,相约课后去哪儿找些吃食。
博园学子三人一桌,晏希坐在他们三人正中的位置,窈玉在右。
悸云虽然对乐理也是一窍不通,但她听得甚是津津有味。晏希甚至能想想,待会课后,悸云又要抱着琴谱埋头琢磨一番。
窈玉原是中原玉机堂堂主收养的小女儿,虽说是收养的,但玉机堂堂主对这个小女儿却甚是宠爱,吃穿用度一概都是上乘。只是这个小女儿对生意之事似乎并不太开窍,堂主只好把她送来博园。心想博园人杰地灵,多少能让这个宝贝女儿长点心智。
没料到窈玉却与晏希这个机灵鬼成了同桌,两人彻底结交成只知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好不畅快。
但令人气愤的是,窈玉为此长胖了二十多斤,晏希却还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纤纤细腰,轻轻一握便像是要断了。
“真不能再吃了。我最近又胖了不少。”窈玉把手举在腰间比划着,示意自己的腰围又扩张了不少。
“哎,你怕什么,先吃了再说。”晏希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此刻,下课钟声悄然响起。
晏希提起书包正要往外溜走。
学院里的小卖店要是去晚了,可就真的渣也不剩了。
“同学们,烦请稍等一会儿。老师有件事要同大伙说。”
晏希的书包角被悸云无情地拽住。
“坐下。”
悸云学习好,人品好,先生们便让她做了班里的纪律监事。晏希多少要给悸云面子。
晏希有时候怀疑悸云生来就是来治她的。
“胡玉先生这几日身体抱恙,暂请了一位助教先生前来带教,大家欢迎。”
乐理先生话音刚落,课堂外一位男子便掀开了门帘走了进来。
悸云与晏希俱是一惊。
所谓的助教先生竟是七皇子封临。
晏希险些叫出声来,但心想江南成认识七皇子的人并不多,也许封临并不愿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便只好忍住。
“同学们好,在下名叫姓丰,单字一个七。虽不曾在博园就读,但亦是胡玉先生的关门弟子,同学们称呼我为学长即可。”
封临说话倒是没什么架子,加上一副上好的皮囊,引得学堂里的妙龄少女们芳心大乱。
只除了晏希这一桌三人。悸云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只有敬,晏希则只当封临是自己的亲人般亲近,而那不谙世事的呆子窈玉,怕是何为男女之情尚且不知。
悸云看着封临,内心五味杂陈。她隐约觉得封临的到来,会让这个学年再也无法向从前那般风平浪静。
封临却突然看了过来,眼里夹杂着笑意。
悸云不知应当作何回应,眼神闪躲着避开了。
也许,这只是腥风血雨的开端。
封临仅仅亮相了一会儿,便与乐理先生结伴走了。此时又是悸云、晏希、窈玉三人一行。
晏希、窈玉手中各拿了一串糖葫芦,腮帮子吃的鼓鼓的。
悸云则帮晏希拎着书包。
“悸云,这糖葫芦可好吃了,吃一个呗。”晏希说着,把手里的糖葫芦往悸云嘴里递。
悸云盛情难却,吃了一个。
习武之人主张吃食有度,悸云又是个极为节制自律的人,也只有晏希才能令她偶尔破戒。
“怎么样?好吃吗?”晏希一脸期待的模样。
悸云点点头。
其实她并不爱吃甜食,但能让晏希高兴的事,她自然乐意做。
“悸云,晏希对你是真的好,亲姐妹也不过如此吧。”窈玉在一旁说到。
窈玉虽也是世家子弟,但为人亲和,全然没有世家做派。玉机堂在富豪世家里也是排的上号的,可她为人却低调的很,除了晏希和悸云,他人并不知晓窈玉的身份。且窈玉是个不爱声张的人,悸云和晏希自然也是守口如瓶。
“你说的那叫什么话,那是比亲姐妹还要好。”晏希瞪了窈玉一眼。
“欸,那不是江枝吗?”晏希惊呼一声,拍了拍悸云的肩膀。
悸云抬头,不远处出现一个清瘦的身影。
悸云脑海中闪过一丝疑虑,江枝此刻独自一人,赵鹤竟不在身旁,这种场面可不多见。她不免想起那日赵鹤古怪的举动,皱了皱眉头。
“江枝!”晏希高兴地打着招呼。
江枝见是晏希,一阵小跑过来。
“小姐们有礼了。”虽与赵鹤亲近,但江枝与赵鹤的为人却截然不同。江枝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待人接物都甚是礼貌。
他对悸云也甚是平等,虽平日不常深交,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对待悸云倒也亲和。
况且悸云深处寒门,武功、学业均名列前茅,出类拔萃,江枝心里很是敬佩。
他朝悸云点点头,悸云亦作回应。
惺惺相惜的青年才俊罢了。
“你怎么独自一人?赵鹤那个跟屁虫呢?”晏希冷不丁问到。
“小姐这可是问到点子上了,这赵兄最近也不知是为何,成日神出鬼没,今日学堂里也找不见他。还想问问小姐们,是否知晓他的去向。”
“连你都不知道的话,那怕是没人知道了。”窈玉嘴里含着糖葫芦,咬字也有些含糊不清。圆圆的脸蛋甚是可爱。
“窈玉小姐又拿我说笑了。”江枝摸了摸后脑勺,一副苦恼的样子。
“难道…”晏希像是想到了什么,贼眉鼠脸地给悸云使了使眼色。
悸云会意,但默不作声。
“哎呀,赵鹤那么大个人了,还会丢了不成。等你不找他,他自己就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跑出来了。”晏希屈手碰了碰江枝的肩膀,示意他别担心。
“那…行吧。”江枝挠了挠头。
“我们三正打算去食堂开小灶,你要不一起?”晏希邀约道。
“不了不了,方才乐理课替赵鹤签到,被乐理先生抓了个正着,此刻还等着我过去训话呢。”
“嘶,真惨。”晏希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那我们先走啦。”匆匆道别后,晏希拉着悸云和窈玉直往前走。
悸云心里有些不放心,走了一段后,便打断了晏希前进的步伐:“我突然想起有个小物件落在课堂了,得回去取。”
“你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晚了食堂也没位子。”晏希嘟嘴。
“你就让悸云去呗,我们俩先过去不就得了。”窈玉平日里看着憨态可掬,实则机灵的很。
悸云常评价她大智若愚。
“行吧,那悸云你快去快回啊,我的肚子可等不了那么久。要是一不小心把好吃食都吃光了,你可别怨我。”
悸云点点头,快步往回走。
幸得江枝是被叫去训话,心中自然不太情愿,脚步自然也放得慢,悸云三两步便追上了他。
悸云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江枝的肩膀。
这翠玉镶银折扇倒还是晏希送的入学礼物,悸云一直带上身上。
“悸云?你怎么还在这?”
平日里悸云的性子都静的很,不喜欢与人打交道。且日常都与晏希形影不离,因此江枝与悸云单独说话的机会自是极少。
“我找你说些事。”
“找我?”江枝有些摸不着头脑。
“听赵鹤说前几日你病了?好些了吗?”
“他说我病了?我没病啊……”江枝被问的一愣一愣的。
悸云果真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这样啊,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悸云挤出一丝微笑。
“不过你们是在哪见的江枝?他这些日子好生奇怪…像是刻意避着我似的。我听我爹说,赵叔叔近日也是愁眉不展,成日里唉声叹气。我真怕他们家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江枝说着也忍不住叹气。
悸云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只是这赵家与晏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难保会影响到晏希,她自是要上心些。
眼下看来,赵鹤多少是遇到了点麻烦。
“你放心,他要真是遇着什么困难,小姐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江枝点点头,而后欣喜地拍了拍悸云的肩膀。“没想到你为人看起来冷淡,实则热心的很,你放心我身体好着呢。”随后,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悸云突然顿时有些尴尬。
除了晏希之外,她从未与任何人建立过亲密的联系。
即便是与窈玉相处,也都是隔着晏希这一层。
江枝这突如其来的亲近,令她很是不自在。
江枝似也意识到自己唐突了。
“对不起,我没有说你不好相处的意思。”江枝说罢,忍不住掌了自己一嘴,这不是越抹越黑吗……“只是我之前一直以为你讨厌我和赵鹤来着,都不敢与你多说话。没想到碧你竟如此关心我,是我狭隘了。”
“怎么会。”
江枝虽未能出身大户人家,但他爹江南冲多少是见过世面的人,家教极为严格,因此江枝才学、样貌、修养皆是不凡,悸云又怎会无端生厌。
“也许日后我们可以试着做朋友。”
江枝伸出手。
“荣幸之至。”
悸云用手背轻轻相击以作回应,而后便转身离去,不再多做耽搁。
她的大小姐还等着她开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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