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漢諾瓦交換歸來後,厲曉楠順利地完成了學業並進入了一家知名雜誌社,成為了一名可憐,哦不,兢兢業業的小記者。儘管工作讓她得以實現經濟自由,但取而代之的是她的閱讀時間大幅度減少,這讓她多少有些不滿。
但看在這份工作尚算喜歡,而且工資還算不錯的份上,厲曉楠決定,還是大度地算了。反正不算也沒辦法,她可不想再找一次工作了。
如果僅僅是侵佔看書時間,厲曉楠可能還可以接受,但記者這份工作的特性就是,要時不時地做一些採訪以外的應酬來發展人脈,這可就讓厲曉楠沒什麼好臉色了。
“曉楠啊,今晚有個還挺重要的晚宴的,我想讓你跟我去增長一下見聞,順帶多認識點人。”儘管主編陳雨文的表情已經稱得上和藹可親,但厲曉楠的臉色還是稍微有些不好看,“晚宴的時間是7點,晚些時候我把地址發給你,記得準時到啊。”
“主編,我……”厲曉楠剛想拒絕,陳雨文便相當直接地打斷了她的話。
“曉楠啊,我知道你應該不太喜歡這種活動,畢竟你平時只要下班那就跑得比誰都快。但你也要知道,作為記者人脈就是一切啊,不管是內幕消息的接收,還是一些重要信息的核實,都需要有人幫你的。”隨著倚在大班椅上的陳雨文坐直身子靠在辦公桌上,眼鏡後的視線徑直射過來,厲曉楠便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迫力正在壓向自己,“我想,你也不希望一輩子就這麼做個籍籍無名的小記者,連寫篇文章都不能把自己的名字署在首位吧?”
“……好的,我知道了。”厲曉楠的抵抗心在陳雨文凌厲的視線下漸漸瓦解,不過幾十秒後她便被迫移開了目光並放軟了語氣,“那我今天就準時下班回去換個衣服,7點前到就可以是嗎?”
“嗯~不要遲到哦~”在取得了想要的成果後,陳雨文瞬間倒回大班椅上。笑意盈盈的臉令厲曉楠差點以為她剛剛看到的主編都是自己的錯覺,“不然……後果你不會想知道的哦~”
好吧,不是錯覺。
厲曉楠認命般歎了口氣,點了點頭後無精打采地走出了主編辦公室。
【可惡啊,我今晚還想把新到手的書給看完的啊!這下又要拖到明天了!!】厲曉楠對關著門的主編辦公室做了兇狠的表情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到工位上收拾東西。
厲曉楠盯著墻上的電子數字時鐘,等數字剛好跳到17:00的字樣時,她便啪地從工位上迅速站了起來,一手抓過放在背後的包包,急匆匆地打過卡後小跑出公司範圍並急促地按下電梯,仿佛下一秒就要洪水猛獸要抓她去加班一般。
“怎麼這麼趕啊曉楠?”
“那當然是趕緊回家……”本來還想說回家看書的厲曉楠在後知後覺地發現提問的聲音過分熟悉時,嘴比腦子快地將話迅速拐了個彎,“換衣服啊!”
“呵,我還以為你要說回家看書呢。”尾隨厲曉楠進入電梯的陳雨文冷笑著說,“你最好記得今晚還有晚宴要去,不然你上次聚餐不小心喝醉酒出洋相的視頻可就要出現在工作群裡了。”
“別別別!陳主編!我親愛的主編!!”這等I人處刑地獄可是厲曉楠最不願意見到的,她瘋狂地點頭,一臉真誠且嚴肅地說,“我必定準時出席!!”
“你最好是。”隨著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陳雨文拍了拍厲曉楠的背,而後颯爽地走出電梯,“地址發你了,記得看一下手機。”
待陳雨文離開電梯後,厲曉楠深深地歎了口氣,無力地靠在電梯壁上,一臉的生無可戀:“看來是跑不掉了啊……”
儘管不情不願,但厲曉楠還是乖乖地回家洗好澡,換上了她最體面的衣服,甚至還小小地化了個妝,才趕在約定的時間到達之前抵達陳雨文的定位地址。只是,當她找到了在門口百無聊賴地等候的陳雨文的時候,對方的白眼卻令她的頭皮有些發麻。
現在的厲曉楠也不能說全無打扮,合身的白襯衫,工整的領帶,修飾身材的小馬甲和熨得筆直的西褲,加上一雙小皮鞋,一切都非常的正規,但……不就比她上班的時候多了個領帶和馬甲嗎?
“厲小姐,你管這個叫打扮過了?”陳雨文盯著她這副的打扮,狠狠地皺著眉頭,“哪有人去晚宴是穿得這麼隨便的??”
“那我能怎麼辦?我也好絕望啊!”厲曉楠既委屈又生氣地說,“主編你臨時通知我要去晚宴,我家又沒有晚禮服這種十萬年不用一次的衣服,這已經是我最為體面的衣服了!”
“唉……我就不該期待你能搭出什麼好東西的。”陳雨文眉頭緊皺地扶著額,頗為苦惱的說,“現在也只能這麼帶你進去了,好在今天也沒打算讓你撐場面之類的,只是讓你去多認識點人,先熟悉一下,不然我估計得原地升天。”
【不要說得好像我很想來一樣啊主編!】厲曉楠腹誹道。
“拿著你的請柬,然後跟緊我的腳步,不然我可不保證你會不會被人趕出去。”儘管嘴上嫌棄的要死,但陳雨文還是相當體貼地持續走在厲曉楠觸手可及的前方,一邊走一邊還不忘跟她介紹著今晚的來賓以及注意事項,“今晚的晚宴倒不算是非常正式的晚宴,但是有相當多有頭有臉的政商界人物都會藉著晚宴的機會多認識一些人,所以切記在這裡注意你的言行。”
“我會很自覺的躲在角落的。”
厲曉楠剛回答完,就被停下腳步的陳語文狠狠地敲了一下頭:“你躲在角落的話,來這裡有什麼意義嗎?麻煩你盡可能地跟在我的附近,我不要求你主動搭話,但好歹你先把那些人認全好吧?”
厲曉楠努了努嘴,用不滿的行動表示她聽懂了。陳雨文雖然有些無奈,但也只能轉身繼續往前走。畢竟她也清楚,如果不是因為手上有厲曉楠的“不雅視頻”,這人必定寧願頂著罵也要翹掉這場晚宴的。
【算了算了,人來了就行吧,不然後面要讓她去代替自己採訪的時候,這些重要人物一個都不認識這也太尷尬了點。】事已至此,陳雨文也只能頭痛地帶著那個半死不活的高個子下屬走進晚宴的會場,並一一地跟她介紹起了已經到場的各位人員。
只是,陳雨文有心介紹,但厲曉楠根本無心聽講,而是在不斷地四處張望,試圖尋找一個可以讓她安靜地踡縮起來並躲過整場晚宴的角落。只是,當厲曉楠看到了一個褐色長捲髮、身著白色禮服、佩戴著昂貴珠寶的小個子女生走向會場的一側那台非常巨大的三角鋼琴時,她的目光便不知為何被吸引了過去。
只見那個穿著白色禮服的女生優雅地在鋼琴前落座後,手指輕輕放在琴鍵上,深呼吸了一口氣後翻過了琴譜。隨著手指的躍動,優美的音樂自鋼琴內流瀉而出,厲曉楠分明覺得自己已經不再是在那個觥籌交錯的晚宴現場,而是在樂聲的帶領下慢慢地走進了森林。穿過了斑駁的樹影過後,一片漂亮的、開滿五顏六色小花朵的大草地便出現在了眼前。身穿華服的高雅人們在音樂的召喚下逐漸來到草地的正中央翩翩起舞。風吹拂過草地,人們的舞步高低起伏,花朵在風中不斷搖曳,似是點綴舞步,也似是隨著音樂律動。
已經有多久沒有現場聽過這般舒適的鋼琴呢?厲曉楠想。
隨著樂曲進入尾聲,琴鍵上的躍動愈發增快,人們的舞步也變得愈發輕盈,樹影婆娑下鮮花搖曳,一副如油畫般美麗的畫面映入厲曉楠的眼中,並深深地刻入她的腦海裡。恍惚之間,琴聲已然停止,而不管是厲曉楠還是賓客們都在琴聲結束的幾秒後才回過神來,偌大的宴會廳中瞬間爆發出如雷鳴般的掌聲。
“彈得真好啊。”厲曉楠感歎。
“那是自然的,畢竟她可是今年異軍突起的鋼琴公主啊。”陳雨文撇了一眼有些呆愣的厲曉楠說,“不過很少聽到你誇人彈得好的,我還以為你不會誇人了呢。”
“不是啊,她彈得確實很好,我已經很久沒聽到這麼舒適的鋼琴了。”厲曉楠的眼睛緊緊黏在那個正從鋼琴前起身的嬌小女性身上,她微微側過頭問身邊的陳雨文道,“她叫什麼名字啊主編?”
陳雨文心中好笑,不過她還是認真地回答了厲曉楠:“她叫凌雪晴,兩年前畢業於維也納音樂大學,現在正以演員和鋼琴家的身份活動,算是最近的紅人了。剛好我們有一個她的人物采訪要做,要不就交給你了?”
“唔……也行吧……”厲曉楠隨口應下。
看著那個叫凌雪晴的人,厲曉楠分明有種還挺熟悉的感覺,但明明她對這個人的樣子和名字並沒有印象,那這種熟悉到底從何而來?
厲曉楠想不懂,她覺得,如果多跟這個人接觸的話,她可能就會知道答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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