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害怕自己過於激動,又或許是不希望破壞別人的美好印象,厲曉楠在演奏會剛結束的時候便拖著卿梓雲一溜煙地跑出了會場,連感謝之言都是通過聊天軟件跟楊易說,並讓他轉達凌雪晴。
卿梓雲看著這樣的厲曉楠,卿梓雲的臉上充滿了壞笑和興奮,畢竟這種算不上有禮貌的行動厲曉楠可不會做,現在做了只能說明她急了,她真的急了。
“這叫什麼,眾裡尋他千百度?”卿梓雲揶揄道。
“你可閉嘴吧,這詩可不是這麼用的。”厲曉楠忽然挺慶幸自己今晚帶了錄音筆,不然這等優美琴聲後面可就沒辦法時時聽到了,“而且,我承認我對她的琴聲念念不忘,但我跟她實際上也就見了那麼幾面,連認識可能都談不上吧?”
“連認識都談不上會這麼惦記別人?”卿梓雲壞笑著狂戳厲曉楠的手臂,“我跟你說,以我的經驗來看,你絕對是栽了!栽在你那個心心念念的晴手裡了!”
“呸呸呸,你這女人別把自己說得跟情聖一樣,我對她清清白白天地可鑒,哪像你這麼齷齪。”厲曉楠嘴上絲毫不留情,她一邊將書放回背包,一邊開啟了對損友的無情攻擊,“講真你五年前就跟人在一起了現在哪有這麼多有的沒有的發生啊?現在又要想怎麼兌現承諾,又要想怎樣才能體面不破壞兩人的朋友關係,要不我直接幫你踹爛她的辦公室門然後幫你問算了?”
明知損友是想通過攻擊來讓自己知難而退,但這種合理合法地瘋狂嘲笑損友的機會卿梓雲怎能錯過:“你別趁機會扯我身上!一碼歸一碼!有臉說別人你可沒臉說自己咯?明明都找到那個人是誰了,你們後續還要有採訪了,就趁機會順便說開了不行嗎?不要告訴我你又想搞什麼愛而不得的戲碼喔?”
聽到卿梓雲的揶揄後,厲曉楠報以一記相當漂亮的白眼:“滾滾滾,我就沒愛過,哪裡來的愛而不得?”
“那你怎麼不去跟你的晴把話說開?”
面對卿梓雲的提問,厲曉楠再次報以一個超完美的白眼:“有的時候我還真的懷疑以你的智力是怎麼考進去清月的,先不說人家記不記得我都是一個好問題,換成是你,有個人莫名其妙衝到你面前,跟你說我七年前跟你共用過一個畫室,你會不會覺得對方多少有點大病?”
“你說得很有道理……”儘管卿梓雲同意這個觀點,只是她越想越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不對啊,如果只是像你說的那樣你只是想找回這個人的,那你記著她那麼久幹什麼?怎麼剛剛認出她的時候又那麼激動?”
面對卿梓雲的問題,厲曉楠也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她站在公交站臺前沉思許久後緩緩回答道:“不知道,可能是因為之前沒有認識,總有一個遺憾在這裡?現在已經知道她是誰了,後面成為朋友之後這種執著感就會消失吧。”
本來卿梓雲還想再問些什麼,但剛好停在站台前的巴士令她失去了機會,她只能目送厲曉楠走上公車並落座窗邊後向她揮了揮手機,示意她保持聯繫。
公交車轟鳴著駛離站台,揚起一陣灰塵,將卿梓雲的內心攪得一團亂麻。她揚手攔下一台計程車,落座後排後向司機報上了自己家的地址。繁華都市的美麗夜景映照在卿梓雲的眼中,卻並沒有讓她的情緒好上半分,她回想起損友在發現台上的演奏者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的時候,眼中有著何等的絢麗光彩,當初的自己在看向蕭映雪的時候,是不是眼中也有一樣的光芒呢?
可能有吧,但這已經是四年前的事情了,一切都已無從知曉。她只知道,這四年裡蕭映雪通過自己的努力在大公司中如魚得水,很快就用了別人或許一生的時間都爬不到的高位之上;而她,卻還只是一個靠給小說雜誌畫畫插畫維持生計的,名不見經傳的小畫家。她們的地位和人生軌跡都完全不一致,這令她總感覺自己好像有些配不上蕭映雪。
只是,不斷抽疼但卻一直加快的心在告訴她,她渴望兌現那五年之約,哪怕對方可能已經忘記了這個約定她也想盡力一試,不讓自己後悔。
“早知道當年就該先談了再說的,定什麼五年之約啊。”卿梓雲懊惱地將頭髮撓得凌亂無比。
隨著車速的逐漸減慢,卿梓雲所住的公寓已經近在眼前,而厲曉楠的信息也是在這個時候送到了她的手機裡面。
「大圖書館:我到家了,你還沒到?」
「有耳梵高:快了快了。」
「有耳梵高:書呆子,如果五年前我就逐夢阿映的話,現在是不是就沒那麼多事情了?」
「大圖書館:……………」
「大圖書館:我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你心中有數的,我就不再贅述了。」
「大圖書館:至於老蕭那邊,我已經找相熟的同行問過,她應該是沒有戀人的。真的想要解決這個爛攤子的話,你還是直接跟她聊聊會比較快。」
「大圖書館:要是不高興了也可以找我,我不介意收留你或者陪你喝酒,然後把你喝醉了吐的滿世界都是的樣子拍下來。」
「有耳梵高:!!!滾啦!!!」
厲曉楠的插科打諢倒是打消了卿梓雲的一些愁雲,她一邊笑著瘋狂打字,一邊單手掏出鑰匙打開家門,熟悉的香薰味總算是令她有了一種安心的放鬆感。
「有耳梵高:你說收留我的啊,我記住了,喝酒誰怕誰呢!反正我肯定比你能喝,到時候看是你的視頻先出現還是我的視頻先出現!」
一看到視頻兩個字,厲曉楠就想起陳雨文手上的那個醉酒視頻,被人捏住把柄的感覺實在是糟糕到令厲曉楠頭痛不已,但換個角度想,如果不是因為那個視頻,厲曉楠就不會被陳雨文拎去晚宴,也就不會在晚宴上見到凌雪晴了。
這麼想的話,那個視頻好像也就沒那麼討厭了。
厲曉楠將錄音筆拿到電腦前,熟練地打開電腦,並將錄音筆的文檔進行導出。隨著音頻文件的打開,悅耳的鋼琴聲便逐漸填滿了厲曉楠的公寓。儘管隔了幾重電子設備,但厲曉楠還是沉醉於凌雪晴的鋼琴聲中。
「有耳梵高:不過啊,你真的不打算跟你那個,晴?挑明你們兩個之前就已經認識,而且你還對她念念不忘的這件事嗎?」
看著卿梓雲的消息,厲曉楠陷入了沉默。理論上這件事不管說還是不說,對凌雪晴其實都不會有什麼影響,但厲曉楠莫名地就是不敢說。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會稍微理解當年的卿梓雲為何做出那種愚蠢的約定,但那也只是一點點而已。
如果是她的話,要麼破釜沉舟,要麼永埋心底,才不會做這種吊兒郎當的約定。
「大圖書館:我是覺得沒有必要,畢竟這也不算什麼重要到非說不可的事情。」
「有耳梵高:不重要那你還惦記人家那麼久哦?」
「大圖書館:我惦記是我的事,跟她又沒關係,我又不像你會做那種傻子才做的約定哦。」
「有耳梵高:啊啊啊啊啊!!你夠了啊!!過不去了是不是!!」
「大圖書館:啊對,在你解決之前還真的過不去了怎麼樣?」
儘管厲曉楠在瘋狂地和卿梓雲在通訊軟件裡打鬧,但她也清楚有些東西確實是變了。盡管她選擇將這種巧合深埋心底,但凌雪晴這個人在她心中的份量卻在發現的那一刻驟然變重。她從《飛鳥集》裡拿出演奏會的票根,並拿著它們與自己的高中照片合了個影。小心仔細地打碼過後,厲曉楠將這張照片發到了社交媒體上。
“Some unseen fingers, like an idle breeze, are playing upon my heart.the music of the ripples.”
隨著厲曉楠的念誦,文字和圖片組成了一條完整的信息被發佈到社交媒體上,隨之而來的是一堆對厲曉楠來說毫無意義的評論訊息,以及熟悉她的朋友的揶揄。
只是,這些信息厲曉楠連看都沒看一眼就直接忽視。她抬頭看向窗外,明亮的月光透過窗戶灑落窗台,和音響中流出的月光曲糾纏著,撥動厲曉楠的心弦。
同樣被月光撩撥的,又何止厲曉楠一個,此時的卿梓雲也正在窗邊的畫架上用炭筆一點點地在白紙上勾勒著,從輪廓、到髮型、再到五官,蕭映雪有些清冷的面容在卿梓雲的筆下漸漸地出現在紙中,活靈活現。
“如果說,當年我是因為喜歡她才做了那個五年之約的話,那我現在,到底是因為喜歡她才想要兌現承諾呢,還是因為想要兌現承諾所以讓自己覺得自己還喜歡她呢……”卿梓雲的自言自語終究被炭筆帶來的沙沙聲揉碎,隨著夜風吹散,化為點點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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