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放着浴桶,弥漫着蒸腾的水汽,顾昭宁有条不紊地褪去衣衫,迈入浴桶,她吸了一下鼻子,浴汤里有十几种草药,有防风、荆芥、当归、羌活、藿香、白芷、蒿本、川芎,干荷叶、皂角、甘草、甘松、水红花、茉莉花、丹桂花等。
其中防风、荆芥、藿香具有预防伤风,当归、麝香、川芎活血化瘀,麝香避孕,干荷叶、茉莉花、丹桂,皂角杀菌去污,留香清淡,甘草能解毒。
这个宫廷香方浴后三日其香不散,肌肤滑润,
沐浴出来,侍女为她穿上寝衣,热气熏得顾昭宁面色看上去不那么苍白,干净的气质。
锦绣姑姑赞道;“果然是个美人坯子,底子好,一个月便养过来了,每隔半个月侍寝一次,你若不愿.....”
顾昭宁打断她的话,“我愿意!”
锦绣姑姑满意地点点头,说;“你是个聪明人,多话我也不说,王爷内寝不许留宿。”
站起来朝外走,说:“在诏狱里你没想死,那就挣着活下去吧。”
“我会的”顾昭宁在她身后说,声音低却透着倔强。
她没看见锦绣姑姑古板的脸一闪而过的怜悯。
顾昭宁裹着斗篷,被人送到睿亲王的床上。
月白绢纱宫灯半明半暗,帷幔低垂,顾昭宁平躺在床上,侍女都在珠帘外恭立。
紫檀拔步床床楣上镂雕蝙蝠牡丹纹,床檐喜鹊登梅,对称的门罩下透雕龙凤呈祥。
夜色深沉,更漏声声,瑞金兽香炉里的龙涎香袅袅,顾昭宁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听见侍女恭敬地唤,“王爷”
侍女们噤如寒蝉。
男人的脚步沉稳,一步步如踏在她心上,顾昭宁窒息,捏住寝衣的宽袖,
光线一暗,一道身影笼罩,男人高大的身影欺近,遮住床头的宫灯光。
男人穿着玄色缂丝纱袍,袖口领口金丝线绣龙纹,烛火中游龙活灵活现,顾昭宁看见面如脂玉的脸,俊美如俦,一双墨玉般的凤眸背光幽深。
萧敛看一眼床上的人,随意地甩掉外袍,走去沐浴,脚步声离去,顾昭宁长出一口气。
一炷香功夫,肖敛穿着宽大的寝衣走入,迈步上床,男子呼吸迫近,带着沐浴后水汽,充斥着强烈的男性气息,
身子陡然一凉,顾昭宁盖着的薄单扯落,身上衣缕尽数除去,是夜的寒意激得她身体轻颤,生平第一次身体毫无保留地裸.露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令她倍感羞耻却没闭上眼睛。
雪白的小脸,一双大眼睛漆黑悸亮,就像当初第一次在诏狱刑凳上看见她,透着恐惧,卷翘的长睫簌簌颤着。
肖敛取出一条黑绸带,温柔地蒙住她的眼睛,倏忽眼前一片黑暗,黑暗无法预知的恐惧令人不安,感觉男人近在咫尺,却没有动作。
顾昭宁看不见,恍若感受到男人的目光,抚摸寸寸肌肤,羞涩心里不适。
颤着声说:“能快点吗?”
男人一声轻笑,“急了?”
单手扣住她双手,压向床头,男人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颚,将一颗药丸纳入她的口中,随即掌心一震,她吞咽下去,顾昭宁还没来得及品出药丸的成分。
随即覆上,微凉的肌肤被灼热烫到,她浑身僵住,触碰到柔滑细腻,男人的身体像挣脱锁链的虎豹,欲.望冲破樊笼,理智从男人脑中脱离,身体叫嚣着撕碎了眼前的人。
外表清风霁月,不染纤尘的男人,力道强悍,蒙着眼睛,顾昭宁惊惧地感受到他身体凌厉的戾气。
她手指抓住身下的单子,指甲生生折断,仰着头,望着黑暗的虚空,如遭酷刑。
无止无休,少女细白修长的颈项,似难以承受的脆弱,刺激了肖敛,可怖的暴虐失控的状态,混乱,癫狂。
屋外暴雨如注,电闪雷鸣,掩盖了屋内床上的旖旎。
肖敛迷乱的眼神渐渐清明,心里的灼烧冷却,急促的喘息平复了,眸中又变成冷清,如覆冰雪。
默然退下去,解开她眼睛上的黑绸带。
扫了她一眼,玉白的小脸残留没褪去的潮红,失神的乌瞳氤氲水光一片,红唇娇艳欲滴,凌乱黑瀑一样的长发铺散在大红游龙戏凤锦被上,衬得惊心动魄的秾丽。
修长干净的手指拨开她额前几缕汗湿的发,少女光洁的削肩,清晰的牙印,羊脂白玉般的肌肤布满青红,咬痕触目惊心。
没有哀求,哭喊,求饶,甚至没出一声。
顾昭宁在肖敛的目光中,忍着身体的酸痛,缓慢下床,脚一沾地,双腿一软,便滑跪在地,她强撑着起身。
没回头也知道他在身后看着自己,咬牙忍住羞耻,一件件拾起地上的衣裙,衣裙已经扯破,勉强遮住身体。
不愿意让人看见她这幅摸样,在肖敛没开口送走她之前,她自己离开,这是她仅有的一点尊严,
室内只留下床头一盏宫灯,余灯火皆熄灭,肖敛看着昏黑中单薄的身影,一步步踉跄地走出屋子。
肖敛乃习武之人,方才失控,此刻熄了火,冷静淡漠,她无声地承受,令他想起诏狱里,见她第一眼,没像其他囚犯哀泣,求饶,柔弱身躯骨子里坚韧。
帘外站着一个叫福庆的太监,是在宫里就跟着睿亲王的,领着几个太监,候着里面传唤,送人回去,没听里面王爷唤人,倒看见少女自己走出来,低声说;“奴才叫人送姑娘回去吧”
顾昭宁脚下虚浮,双腿抖着,扶着门框,“谢公公,我自己能走。”
夜清寒,雨停了,她扶着墙壁,一步步挪,浑身冷得发抖。
院子里有暗卫,顾昭宁不知道,屋顶有一人看着她,蹒跚地扶着墙一点点移动。
疾风骤雨催折的早春桃杏,落红萎地,庭院里雨打桃花,零落成泥。
下半夜,整个王府在雨中沉睡,通往小院的门没锁,黑灯瞎火的她没遇到什么人。
回到小院,灯火熄了,沫儿已经睡了,她不想惊动人。
不想沫儿看见自己的狼狈,她慢慢地走到柴房,水缸里有大半缸水,炉子上的炭火闪着红光,没完全熄灭,铜壶坐在上面,还有余温,她添柴烧水,倒在浴桶里,用盆在水缸里舀了冷水。
身体泡在热水里,窗外照入昏光,冷光里,苍白的小脸,她闭眼,陷入黑暗包围中,黑暗张开血盆大口,要把她吞噬掉,父亲把她孤独地留在世间受苦,为什么?。
木桶里的水凉了,顾昭宁冷静下来,肖敛周身散发出的暴戾,她的医术虽不算高明,但还是察觉到那里不对,电光石火间,想透了缘由,肖敛这症状像是中了情毒,发作起来,自身难以控制,武功高强之人用内力可以暂时压制,需男女交.媾,阴阳调和,方能疏解。
顾昭宁此刻方明白为何选中她,睿亲王想要女人无数,拿罪囚泻火,便是折磨死在床上,死有余辜。
顾家女就应当是可怜可悲的下场,活命不是幸运,而是生不如死的耻辱。
摸黑回到屋里,不久,王府里有了动静,起早的下人,开始忙碌。
顾昭宁明明困乏,却睡不着,躺了一整天,沫儿送来饭菜,她一口没动,沫儿怜悯地看她,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听着房檐雨水滴落,屋里空气潮湿,诏狱严刑拷打,没有打断她的脊梁,昨晚那个男人令她折了翅,一次次令她身体先理智一步臣服,她知道开口求饶没用,所以只有抵死忍着,他不克制,对她丝毫没留情。
沫儿来看她几次,她佯作睡着了,沫儿把已经冷了的饭菜端下去。
沫儿出去了,顾昭宁睁开眼睛,她已经不是顾府小姐,那个被父亲疼爱的小女儿,世上已经无人护她,她很清楚如果自己不能令肖敛满意,结局可想而知,睿亲王的暗疾,传出去有损皇家体面,只有死人不能开口说话。
肖敛若对她失去兴趣,就像扔破布一样丢掉了,送走意味着什么,消失让她永远闭嘴。
沫儿又进来,走到床边,小声说:“顾姑娘,白医女来了。”
顾昭宁坐起来,平静地说:“请白医女进来吧。”
白芨背着药箱走进来,自然地说;“我为姑娘检查一下。”
白医女要为她检查私.处,顾昭宁拒绝了,说;“我懂医术,没事。”
这是她最后一点尊严。
白芨看见她穿着立领衣裳,入夏闷热,她领口盘扣系紧,袖口滑下时,露出手臂上的青紫,知道她是第一次,害羞,拿出一个白琉璃瓶,说:“你把这个抹到伤处。”
顾昭宁脸红了,白芨什么都知道。
药瓶顾昭宁留下了,她现在手头什么药品都没有,王府的药都是宫中太医院配制,药材稀缺名贵,都是好东西。
白芨刚走,顾昭宁想下地,一整日没吃东西,她感觉饿了,沫儿替她穿上绣鞋。
竹帘掀开,锦绣姑姑身后跟着一个丫鬟走进来,那个丫鬟端着一个银托盘,上面放着一碗褐色汤药。
锦绣姑姑觑她的脸色,没看出什么情绪,说:“姑娘把药喝了。”
丫鬟端给她,顾昭宁以为是避子汤,没多问,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空碗放在托盘上,方后知后觉地不是避子汤,这是一碗补药,她记事起,家里到处都是药草,气味味道在熟悉不过了。
锦绣姑姑很满意,这个顾姑娘知进退,顾昭宁却想自己落到这种地步,何在乎一碗汤药,只要不是毒药,她眉头都不皱一下。
锦绣姑姑温声说;“你已经侍奉了王爷,以后你在王爷寝殿值夜,不过王爷不喜人靠近,你是个懂分寸的,养两日就过荣徽堂侍候吧。”
一瞬间,顾昭宁眼前闪过一个芝兰玉树的身影,今生无缘,来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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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古言文:
文案:宋宝璋被叛军俘虏,她百步穿杨的新婚夫君一箭射中她的心脏,然命大没死,为人所救,自此噩梦不断,梦见救她之人惨死,宋宝璋想救他,可是他最后还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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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陆阶就发现每次一出门都能偶遇周家大小姐,发现周家小姐觊觎他的美色,把他当成囊中猎物,正好他也这么想,于是二人一拍即合,勾搭成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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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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