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节假日,南山市医院里很多人就诊,刘妈妈正急切的拖着刘大庆挤进人群。
刘妈妈很急切的问前台护士:“那个!查查有没有艾滋病,该找哪个医生啊?”
她不知道她的声音那么刺耳,刺耳的,像要把我杀死一样。
众人都向这个妈妈投来诧异的眼光。
刘大庆当时还小并不在意这些,只是呆呆的望着医院窗外,把玩着去弹珠机上得来的弹珠。
妈妈在慢慢火急火燎的在那询问医生。
医生带着一个大眼镜,他听了我的遭遇之后,对刘大庆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那个笑容仿佛窥视了刘大庆全身一样,令人很不舒服。
“医生,我孩子不会有事吧?不会得艾滋什么的?”妈妈着急的眼泪都哭出来了。
“按照目前的检查来看,身体是没有事的,但是孩子的心理状态要多关心一下。”
“身体没事就好,身体没事就好。那个人就是个变态,神经病!”
站在一旁的爸爸想帮妈妈擦一下眼泪,但妈妈把他的手一把甩开,“要不是你,不关心关心孩子,整天出去打牌。孩子会变成现在这样?”
刘大庆的爸爸有点口吃,“孩,孩子本来就,就是到处玩的,我,我又怎么管的了他。”
见两人都要打起来了,医生赶忙劝架。“别吵别吵,你们家孩子还在面前呢。主要是你家孩子还小,多关心关心他的心理状态,别给他留下什么心理创伤才是。”
“你感觉难受什么的吗?”医生问。
刘大庆摇了摇头。
“那你感觉很害怕吗?”
刘大庆还是摇了摇头。
“回去多关心关心他吧,没有什么大碍。”
回家的路上,爸爸骑着他那个破电动车载我们回家,妈妈仍然在不断的争吵着,他们就是这样,自从出生以来,每天起床第一句听到的声音都是他们的打骂声。
刘大庆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事,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被侵犯了啊。而且竟然还是被一个男人。
这件事被传开了,几乎所有亲戚都知道了这件事。
虽然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传开的,但这件事觉得妈妈肯定有几分功劳,她每天像个祥林嫂一样到处向人诉苦,以她的情商绝对会把这事说出去。
他太清楚妈妈的性格了,她完全不会把刘大庆的**当回事,尽管知道这件事说出去会让刘大庆终身难堪,但妈妈也还是把这件事成为她聊天的资本。
刘大庆以前最喜欢去的姑姑家,就连姑姑的大儿子都知道这件事了。
他见到刘大庆来了,还颇有意味的打量了一遍他全身,笑着问道:“听说你被那个啥了,身体没事吧?哈哈。”刘大庆立马跑开了。
有一次去嫂子家吃饭,嫂子看起来很热情很体贴。
但刘大庆去上厕所时,不知他们是故意还是来不及降低声音。
在厕所里听到了嫂子在门外阔谈,虽然声音还是挺小吧,但刘大庆还是听到了。
“诶,我那个侄子被人侵犯了的事你知道吗?”
“啊,这…女人被侵犯还可以理解,他那个男的被侵犯是怎么回事?你那个侄子是不是精神有点不正常?”
“他平时看起来就呆呆傻傻的,也是被惯坏了,做出这种事。”
他们边说边走远了,待到声音越来越小,刘大庆才敢从厕所里出来。
我不敢相信,平时都会跟我开玩笑的邻居也会这样说,完全把我的事当成了饭后闲谈的谈资。
刘大庆几乎每天都会去樊博文家,因为只有他不会嘲笑这么愚蠢的我。
刚踏进他们家的房门时,樊爸爸冲着他咧嘴笑,这个笑容,和那些人的笑容一样,刘大庆感觉被这个笑容就像□□犯看着已经被自己凌辱,浑身狼藉的少女露出的兴奋、无耻的笑容。
“刘大庆,还好吧?”他笑着看,眼神像是看一个疯子或者傻子。
刘大庆并没有说话,也恨透了跟那些人说话。飞一般像是逃离追杀一样跑向樊博文的房间。
樊博文第一次见刘大庆这样面无表情的靠近自己。
一进门,刘大庆就趴在他身上哇的哭了起来。沮丧的像个耷拉的狗。
“喂,别像个女生一样啊。哭啥?”樊博文不知道发生什么,但见他哭了也安慰道,“其实,我也知道,那件事也不能怪你,好了,先别哭了,这一点也不像你的风格啊。”
刘大庆把眼睛埋进手里,转而露出了笑脸,对他笑了起来。
“噗,装哭是吧?骗我感情是吧?”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看来他并没有把我那件事放在心上,不过也好,我也不希望有人总是提这件事。
“博犊,你觉得,我是个坏人吗。”刘
大庆像个幽灵一样飘飘然的冒出来一句话。
“什么坏不坏人的……”
“你肯定会说不是的吧?我也知道感觉我就像我犯了全天下最严重的罪一样,这件事会像个疤痕一样印在我的脸上,永远也洗不掉。大家看见我都会跑的远远的把我当做怪胎,当作神经病。”
“大庆,你要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我依偎着他,哭了起来。眼泪是最能安慰人的东西。
我真的……好害怕。
那件事之后,刘妈妈怕刘大庆又被哪个男的骗去,别把他锁在屋里。
刘家住的房子是一个破烂又狭窄的出租房,刘妈妈用一把铁锁把门锁起来,像是关一只鸡或者一条狗。
钥匙就挂在门旁边的钉子上,但死活都够不到门锁。
打开电视,电视在好几天前就坏了。
反正之前的日子也是这样过的,樊博文没来找自己的时候,自己就呆呆的盯着天花板看。
妈妈一般天黑才会下班,而爸爸每天都会出去赌博到深夜。妈妈一回家就吵架,即使没有话说,也要在鸡蛋里面挑骨头。
就这样等着他们回来,有时候等着等着就睡着了,醒来时发现周围已经一片漆黑。
刘大庆这时会哭,因为他非常怕黑。着急的摸索着开关的位置,打开开关,才放下心来。
肚子饿了时,因为没有一分零花钱,只能边挨着饿边焦急的盼望着他们赶紧回来。
他们回来时,刘大庆一定会好好的抱怨一下。
“刘——大——庆”门外传来樊博文的声音,犹如迷失在森林里时听到救援的警笛声一样,他的声音是如此治愈系的温暖。
刘大庆飞快的跑下楼,“博——犊,你怎么现才来啊?”
“本来不想来的,但看在你不能出门的份上,”他摇了摇那个门锁,“我家蒸了包子,你妈不是很晚回来嘛,来我家吃饭呗。”
刘大庆摇了摇头,他很讨厌他们家那伙人,但是这是樊博文第一次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他说话。
樊博文帮打开了门,在刘大庆眼中,开门的樊博文简直像个天使一样。
刘大庆到了樊博文家时,却迟迟不肯进去。
樊博文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怕什么,我家人又不会吃了你。”
刘大庆还是停在原地,“我就不去了。”
还没等樊博文回话,刘大庆就迅速跑开了。
他跑到远处,跑着跑着,脚步逐渐放慢下来,他坐在小桥上的靠凳上。费了好大劲才止住了眼泪。
他又慢慢折返回去,在远处偷偷的看着樊博文一家人吃饭,他们家里人很多,还在有说有笑的在吃着饭,樊博文爸爸包的包子看起来很好吃。每个人似乎都有说不尽的话题。
刘大庆当然知道是谁把这事传出去的,他听着他们的聊天声,看看是不是在聊自己的话题,他看见樊博文使劲扒了几口饭上楼时才放心离去。
刚看到自己家门口时,刘大庆还以为妈妈回来了,他惊喜的加快了脚步。但跑到门口时,留给他的只有一片漆黑。
他倒不喜欢妈妈回来,只是想要有人打开房门,在那炒菜炒出油烟而已。随便是谁。
开门,门整个屋子都散发着一股霉味,应该是什么东西放久发霉了吧。
不过,不关自己事,那个烦人的老太婆回来时会弄好的。
昨天晚上爸爸没洗澡,妈妈就扒了他的裤子赶他去洗,妈妈很喜欢骂爸爸,而爸爸被骂时就只会低着头,我很讨厌爸爸,他太窝囊了。
上楼,尽管整个屋子只有几平米,尽管妈妈性子不好也不会理解自己,尽管爸爸总是不说话被妈妈打活得窝囊至极,尽管被亲戚在背后说闲话。
但又能怎么样,自己也无法改变。
自己是不完整的,刘大庆才知道被侵犯的感觉,老师和妈妈都没教给他。
独自待在屋里时,刘大庆就喜欢画画。
“你画的还挺像,好吧,这也算是你唯一的优点了。”
“那你唯一的优点就是嘴欠。”刘大庆笑着回怼,因为是可以互损的朋友。
刘大庆很喜欢樊博文对他的夸奖,虽然这话并不好听。
外面天都黑了,排排的路灯亮起。
刘大庆照常跑去巷子口,张望着妈妈的身影。漆黑的巷子,除去那些发光的电线杆还点了一些光明,再没有其他什么可以照明我的了。
小卖铺的老板娘总是对刘大庆很好,经常去买东西时会额额外给我们这些小孩子一些玩具,可能是因为她丈夫是个烂酒鬼的缘故吧。每天晚上都听到他们吵架,但对我们小孩子却很好。
也只有她,附近的街坊邻居都因为那事情喜欢给我嘲笑,而她却经常给我微笑。
她看到刘大庆,笑着问:“你又在等妈妈啊?”
刘大庆没有理她,并不是不想理,而是羞于表达。
什么时候能天亮啊,他一直在心中怎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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