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的走在大街上,早晨的大街没一个人。
要是博犊那个家伙在的话就好了,当然,我也不是在渴望他的存在。
脚下有一个罐子,踢开。
滚到垃圾桶旁,再踢开。我每天的日子就像这易拉罐一样,循环着被人踢开的过程。一直循环。
窒息,就像小时候被那个死老太婆锁在房子里的那种难受的感觉一样。
有点怀念他了,虽然他总是喜欢抢我辣条吃吧,但是此时此刻,我的眼前是那个总是走在我前面,把自己当成小大人的那个人。
“刘大庆!”
“滴滴滴”博文打着自行车的喇叭,那自行车不知道用了几个世纪了。
他总是喜欢骑那自行车,他骑着,我在后面追。
不知不觉,走到和博犊最喜欢来的奶茶店旁,虽然身上没钱。
叫“奶猫”的奶茶店,一股廉价的味道。
明显是仿照那些大品牌的店,看着以前博犊和自己一起在奶茶店的留言板上写的歌词,和樊博文是这样常常站在一起的,如今只剩下我了。
他倒是好,每天打电话来说什么新学校多烂食堂饭难吃什么的,既然这样那他还去读干嘛?
现在我才发现,我除了博文,什么都没有。
“嗯……小朋友,你站在这老半天了,想要什么吗?”服务员小姐姐拍了拍桌子,刘大庆回过神来。
“呃……我看看呢…”
这个问我话的服务员小姐姐好像也是个重度社恐,平时跟那些顾客都是细如蚊子的声音还带点口吃,但面对小朋友,尤其是我,立马就转变到温柔的大的声音了。
樊博文看到她的时候都会说:“你看,这个姐姐好漂亮啊,这么漂亮的人,肯定有很多男朋友吧。”
那姐姐听了博犊的话,脸立马红起来。想想都觉得好好笑。男朋友用“很多”来形容,难免会觉得很怪。
虽然这么说她,但我跟她是一类人就是了。
“嗯?那个经常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小孩子没来呢,你们是吵架了吗?”
“啊?什么?不,不是,是……他已经回老家上初中了。”
“哦。”一个字,结束了对话。
好尴尬的气氛,看来连这个人也不想理我,只是不耐烦的,和那些恶心的同学一样。
我说了一句拜拜就赶紧溜了。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小公园里。
“嗯,你轻点。”
“哈,我的手法还行吧?”
两个黄毛躲在电箱后面你侬我侬,走到一个拐角就看到如此恶心的场面,活像两条在路边拉屎的狗。还有你们就算再怎么饥渴,也用不着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做这些事吧。真是恶心。
人,和狗又有什么区别呢。
刘大庆摆着一副无语的表情从他们旁边走过,把那黄毛女吓了一跳。
“我艹,这有人啊?”女的似乎亲的更用力了。
“没事,把当他是一条狗就行。”
叫我是狗?我看你们才是狗,毕竟这个公共场合做这样的事也只有畜牲才干的出来,真是不知廉耻。这种人怎么会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呢?真是恶心。
无力的坐在公园的花坛边,看着天上的流云,想着时间快点过去。第一次这么讨厌放假,虽然这么说,但要我去上学的话更讨厌。
旁边三个女生走过。
“喂,等下我们一起去电影院看看呗!那个《你的名字》,老他妈好看了,新海城的!”
一群附庸风雅的人。
花园边上的凸透镜,映着自己那装着冷淡的脸。
有时候,我会经常把自己当做樊博文,学着他的样子,学着他说话的语气。
真的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要是能幻想也好,能把博文永远想象在身边。
想起小时候,幼儿园里的小孩都喜欢欺负我。
我只是那个拉屎都能拉在身上,就连老师也讨厌我的人。
想到这里,刘大庆用力的甩了甩头拍了拍脸,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了。
作业,完全不想动。因为回不想回家,到那个家,就会感到难受和耻辱。我恨不得永远离开那个地方。
走下天桥,看着巷子里那空洞洞的黑。有点想睡觉了,回家吧。
刘大庆突然一惊,远处的那个麻将馆里那个瘦猴一样的邋里邋遢的男人,“那个死东西又在打麻将了。明明已经输了那么多钱了,还不知足吗?”
这个人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人,说是爸爸,在我这里他连陌生人都不如。
给人提供安全感,而他什么也没给我,给我的只有有这么个爸爸而感到的自卑。
刘大庆走了进去,里面都是一群老头子,一股烟味和脚臭味,融合成了一种特别奇怪的味道。
感觉这里的人都快被熏入味了。
刘大庆扯了扯他的衣服,爸爸一脸懵逼的看向他,“你……你怎么来啦?妈妈叫你来的?”
你怎么样不关我事,反正……那个老太婆又不会训我。
刘大庆撇了撇嘴,只说了一个字,“钱。”
爸爸露出他那张大黄牙笑着说,“哦,钱嘛……爸爸赢了这把在给你行吗?”
他是在想,原来只是来要钱啊,随便给个几块就打发走吧是吗。
“不行,不然…我告诉妈妈了。”
爸爸吓的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凶巴巴的说:“钱给你了,听爸爸的话,懂点事,去别的地方玩去。”
刘大庆把钱抢过来,恨不得一巴掌甩在他脸上。什么懂点事?想用这个词来拴住我。
“对了,等下。”爸爸叫住刘大庆,“妈妈呢?去哪了?”
“去死了。”刘大庆本想说这句话,但看身边人太多,便没有这样说。
从小到大,这个男人都没认真跟自己说过几句话过。似乎每天不是睡觉就是去赌博,全然没有别的什么事。
走啊,能走去哪。仿佛整个世界都和我没关系。我就这样无所目的地走下去。
走进小卖铺,买了一包最喜欢吃的辣鱼仔,边吃边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他家了。
出租房的木门紧关着,应该是没有人。
这样一扇门,博文经常被他爸爸关着打的地方。那么一个令人讨厌的地方,我每天在旁边小心翼翼等博文下楼去学校的地方,那么一个嫌弃的地方,没有博文,就什么都没有了。
突然,出租房的大门被打开,蹲在那刘大庆缓过神来,吓得差点摔到那臭水沟里去。
开门的是他哥,一上来就说:“去去去,樊博文不在家,别待在这。”完全就像在驱狗。
摆什么臭脸呢?真是。刘大庆边走边在心里骂娘道。
“刘大庆,我跟你说,我们今天学校的伙食你知道有多离谱吗?油焖黄瓜!我和我同学都惊呆了,还有这样的黑暗料理。对了,上回我推荐给你的漫画看了吗……”电话里日常传来樊博文喋喋不休的聊天声。
刘大庆则在一旁应道:“这样啊……还能这样……哦……太那样了吧……这样的话……”好久没跟人说话了,连基本的聊天都不会了。
但他肯定不会在意。
“对了大庆,听你妈说,过几个月你就毕业了吧。到时候记得回老家哦,你不来我都无聊死。”
“对了大庆,我听你妈说,你马上就毕业了啊。要不你说服下你妈,来我这个学校呗。”
“那样的话,吃油焖黄瓜就有伴了是吧?”刘大庆说完这话,两人就互相在大笑起来,尽管搁着电话,还是能看到樊博文的那一张阳光的笑脸。
但转念一想,不是他需要陪伴,而是自己需要啊。但这有什么关系,刘大庆想着,只要我跟他在一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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