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承背着吉他一步三回头,鬼鬼祟祟地走进地铁站,比来时更觉得腰酸腿疼,风一吹过,直打冷战
他真想瞬移到房间,躺在浴缸里,泡一个热水澡。
只是那个现实的房间,窗户漏风,淋浴头前天坏了,还没修。
地铁站门口的那对母女还没有走,妈妈已经把大半的雨衣都披到了女儿身上,鲜花也被打的有几分枯萎。
本来已经进站的程承,又折返了回去。
他向着卖花的母女走过去,蹲了下来,可能因为程承不笑时有几分酷拽,还穿了一件黑夹克,夜里视线不好,乍一看像是个街头混混,女孩往妈妈怀里缩了缩。
妈妈也有几分迟疑地开口,“随便看看,都是今天新鲜的花,这么晚了,给你打五折。”
程承挑了一束满天星问价格,那女人说十块钱,然后转身去找塑料布下面的花纸,说还可以重新包一下。
包的间隙,程承假装漫不经心的问:“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去?”
“啊?”女子惊讶了一下,没想到程承会这么问。
也许因为天气阴冷,控制不住难过的情绪。
女人沉默了一会说道:“明天女儿就要交学费,可是家里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花今天不卖掉,明天就不能卖了,能卖多少算多少。”
不知道是雨水落在了脸上,还是混了眼泪,看得程承一阵心酸。
他摸了摸兜里的钱,全都扔进了女人的收钱盒,“够买你所有花了,早点回去吧,太晚了不安全。”
那女人愣了一下,然后马上推辞,要把钱还给程承,程承被淋得浑身湿透,也没体面到哪里去。
程承从花里面抽出了两朵向日葵,金黄的颜色像是小太阳一样,笑着说道:“剩下的花就送给妹妹吧,希望明天是个晴天,我们都能多赚一笔。”
程承将满天星递给小女孩,小女孩不明所以的接过来,看程承笑了,她也露出一个微笑,挤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程承拿两束向日葵消失在地铁的人群中,来时还有十块钱,现在都是一分钱没有了,衣服却越来越湿。
地铁的安全通道里面坐着流浪汉,脸上有几天没有清理过的胡茬,目光呆滞的靠在墙边。
程承也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去,靠在墙上的一瞬间,才感觉到真的好累,家里的床也没比这里好到哪里去,但愿明天雨过天晴,是个好天气。
只是今天这些人为什么要围堵他,他还没有想出什么所以然,脑子就开始昏昏沉沉,腰也疼的厉害,他靠在墙角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
黑色的豪车在雨雾中飞驰,雨刷器在前面疯狂的摇摆,秦兆坐在后座上,望着窗外的雨,又想起了程承那张在外面被淋成落汤鸡,也不愿意回家的脸。
他转了转在手上的婚戒,心中泛起了一阵心疼混着愧疚,不想退圈就不退,何必这样折磨自己。
贾明明带路,汽车停在了地铁站,说:“我们的人看见,程哥在安全通道里。”
秦兆的眼神从窗外,移到贾明明的脸上,像是在质问,以前养尊处优的顶流,没钱去坐地铁就算了,现在地铁都坐不起了,要在安全通道过夜。
贾明明低头避开他的眼神,下去给影帝开车门。
秦兆叹了一口气,大步冲进地铁站,贾明明在身后都没来得及把伞打开,只能匆匆的跟着他走进去。
深夜的地铁站几乎没有人,在一众流浪汉的安全通道里,程承非常显眼,长腿戳在地上,乌黑头发散在脸上,抱着肩膀,蜷缩在角落里。
身边还放着吉他和两束向日葵,像是贫瘠的土壤里开出的一束花。
秦兆走上前蹲了下去,程承似乎感觉到周遭有人,又蜷缩了一下,眉头皱了皱,并没有睁开眼睛。
秦兆意识到程承脸上泛起了一些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发白,身上衣服都湿透了,自己紧紧的抱着自己。
他伸手探了探程承的额头,果然体温有些高。
秦兆半跪下去,揽着程承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起来,我们回去睡。”
程承皱着眉头,闭着眼睛推了推,手心都是烫的,嘴里含含糊糊地不知道说了什么。
秦兆直接将整个人拦腰抱起来,本来被他养的好好的,程承走的时候还是浑身不菲的名牌,怎么摇身一变就换上了地摊货,连个正经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开始秦兆只是以为程承闹小脾气,出去玩儿两天,没想到一走半个月毫无音信。
贾明明在身后拿起两束花和吉他跟在后边,“秦哥,回家吗。”
秦兆将程承放在后座上,上半身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贾明明扶着方向盘,在后视镜里观察老板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他乖乖闭嘴,等待着下一步的指令。
“去酒店。”贾明明知道,离这最近的有一家秦兆投资的酒店,比回家更近。
“叫我的私人医生过来。”秦兆边说,边扯出一条毯子盖在程承身上。
到了酒店,秦兆也被程承的衣服沾了一身水,昂贵的西装落满了水渍,贾明明直接去接医生。
秦兆先把空调按到一个合适的温度,又给程承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一只手托着他的头,坐在床头给他吹头发。
程承抬手拢上了秦兆的腰,往怀里钻了钻,贪婪的汲取秦兆身上的温度。
秦兆浑身瞬间绷紧,深吸一口气,抚了抚他的背。
生病了才知道粘人。
只是秦兆没机会享受程承更多粘人的时间,医生就来了。
医生已经是老朋友了,公众人物平时去医院,总是不太方便,秦兆习惯找固定的私人医生了。
医生被贾明明拽的脚不离地的,摁在了程承床头的椅子上。
医生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诊断是淋了雨感冒了,但是几项指标不太正常,建议秦兆带他去医院看看。
不过目前最要紧是先退烧,医生开了几盒药,兑了一瓶吊瓶。
针头刺进手背血管的时候,程承的手指微曲,好在有秦兆的手在下面垫着,才不至于偏。
空调徐徐送着暖风,程承躺在软绵绵的被子里,看上去有些脆弱。
贾明明送走了医生,连打哈欠。
“早点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了。”秦兆嘴上对贾明明说着,眼神却一直在床上,分不出一眼。
贾明明摆摆手,笑着说:“没事,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明天给你放假,不用过来了,我明天的行程也全部推迟。”
一提到放假,贾明明的眼睛亮了起来,随后又想起来,“明天综艺就要签协议了,不知道程哥还能不能……”
他瞟了一眼床上的程承,原来再酷拽的人生病也挺虚弱的,这反差让贾明明想起来,一个从来不会用在程承身上的词。
楚楚可怜。
“按正常流程准备吧。”秦兆沉声说道。
“好的,那我发消息给经纪人让他定下来。”贾明明走后,只剩下秦兆和程承两个人。
深夜安静,只有吊瓶滴答的声音。
秦兆在床边,打开电脑看贾明明发过来综艺协议。
这本是他送给程承的一份资源,只是还没送出手,程承就以为秦兆想让自己退圈闹别扭,最后竟然离家出走了,然后折腾一身病回来。
“应该早点把这个给你。”秦兆摸了摸程承的额头,不那么烫了,他才去换了一身睡衣,坐在床边,手指微曲弹了一下程承的脑袋,嘴上小声说,“真不让人省心。”
拔了程承的吊瓶,天已经亮了,秦兆给程承掖了掖被角,家里的电话打了进来。
对面肉嘟嘟的崽崽,戴着一个荷叶边的围嘴,手上拿了一个小熊玩具,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对镜头喊了一声,“爹爹。”
秦兆那张脸瞬间春暖花开,绽放了一秒钟广告上万的笑容,“今天起的这么早呀。”
旁边抱着他的保姆回答道:“小桔子,今天醒的早,看不见你有些不高兴。”
“爹爹一会儿就回去了,想我了吗?”
对面挥动着白胖白胖的小手,奶声奶气说:“想,想爸爸。”
秦兆被气笑了,心说,两个小没良心的,然后他把镜头转向床上的程承,说:“爸爸还在睡觉,等他醒了就回家抱你。”
保姆有些不好意思,哄着小桔子说道:“我们去玩玩具,不要打扰爸爸休息了,说拜拜。”
对面的宝宝挥挥手,咬字不准的,喊了一声:“拜拜。”
秦兆放下手机,看着床上和宝宝眉眼相似的程承,挨着他躺下,熬了一晚上,终于有机会小睡一会。
只是没睡多久,身上的被子被猛的掀起,领子被扯着揪了起来。
秦兆还在梦里,被强制开机,皱着眉头,一脸懵的看着怒气冲冲的程承,把自己怼到床边。
虽然是吵架,但不至于动手吧,看在程承生病的份上,秦兆不跟他计较。
程承眼睛微微眯起来,透着凶狠,“你对我做了什么?”
秦兆动了动肩膀,换了一个舒服一点姿势,靠在床头,脸上丝毫没有恐惧的样子,语气中带着轻佻,“给你抱回来,换了件衣服。”
程承这个力气,感冒应该已经好了差不多了,只是说话嗓子还有些哑,现在像是一只捡回来炸毛的猫。
程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谁让你碰我的。”
“昨晚你睡得挺舒服的,怎么早上起来想要弄死我。”秦兆声音一顿,他抬眼看着程承愈发凶狠的神情,感觉好像不对劲。
“你找死。”程承抬手一拳挥了过来,秦兆一偏头,打在了床头上,到底还是感冒,又情绪激动,动作并没有那么精准,不然现在秦兆鼻子就要开花了。
秦兆推开他,“你干什么,对你老公下死手。”
老公两个字像点燃了油桶,砰的一声,程承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一只手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
秦兆费力地掰着那双随时想让自己断气的手,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一句,“你不认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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