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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你在吗,魈

……

她望着远处那闪着斑斓彩光的楼,那是这片土地最繁华的客栈——雅号望舒。它位于荻花洲与归离原之间,建在高耸岩柱之上,仿若珍珠般被云来海捧在掌心,南北由桥联通,这里是沟通璃月南北的交通要道,更是蒙德进入璃月的必经之路。

平日里往来的商队旅者,又或是大名鼎鼎的蒙德骑士们,都会在客栈停留歇息,因而这里也汇聚了各国面孔,好不热闹。

今夜的客栈也不例外,温暖的光芒透过窗棂洒出,推杯换盏间传来阵阵欢声笑语,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那是客栈厨子精心烹制的美食,让人垂涎欲滴,然而顶层阁楼却一片昏暗,暗得没有边际,它如同一个被遗忘的角落,隐藏在夜色中。

“旅行者,也许他今天不在吧”

耳边传来派蒙虚弱的声音。

“恩,谢谢你派蒙,今天要不是……”

“派蒙永远是旅行者最好的伙伴,但是派蒙今天好累,要..要睡着了。”

胸口的月亮吊坠渐渐黯淡,她温柔地轻抚着那个吊坠,是啊今天要不是她替自己挡下致命一击,那自己……

晚秋的璃月夜色很美,明媚的夜空点缀着闪闪的星,全不见一丝云彩,断桥下的芦苇时不时被风蹭得沙沙作响,远方隐隐约约几处光亮,大概是丘丘人营地的火把。

她盘坐在断桥上调整内息,早晨一战损伤极大,就连身旁的剑都出现了数道裂纹。芦苇荡里的缱绻秋风,望舒客栈的人间烟火,还有这月光如水,闪烁着迷人的光泽。她木然地看着远方,仿佛是两个世界,却又紧密相连。

她深知从早晨开始这片土地的人不再会当她是令人尊敬的旅行者,不仅如此,人们还会知道她是那个罪大恶极的深渊教团尊贵殿下空的亲妹妹——荧,这是她的本名。

原本名字只是个符号,应该是自由的,如同天空中的飞鸟,可以随心所欲地翱翔。然而,她的名字却与可怕的深渊紧密相连,如同被镌刻在石碑上的恶毒咒语,每一次被提及,都能让人避之不及。

调整好内息,她还是决定过去看看。换上夜行衣,将洇血的旧衣服埋在桥下,她又望了一眼那个阁楼——依旧无光。芦苇丛晃了晃,一道黑影从中跃出,犹如蜻蜓点水般掠过水面,留下几道涟漪,而后消失在夜色里。

望舒客栈巨大的水排缓缓转动着,她猫着腰紧贴岩壁,呼吸略显急促,只一会儿的工夫,背上的伤口又慢慢渗出血来。客栈平台的宾客们正举杯对饮,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位不速之客的存在。

只见她脚尖一点,身体轻盈向上跃起,眨眼便攀上了那棵粗壮的古银杏,日间的时候它与天空交相辉映,繁盛的枝叶像极了一片金黄的云,到了夜晚它就顺理成章变成了一个隐藏身形的绝妙之处。

她小心翼翼移向树梢,释放元素视野探查那个黯淡无光的阁楼,然而并没有发现任何生物存在的踪迹。

“也许他真的不在……”

她望着阁楼出了神,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从前。

“如遇相见,便呼我名。”那是他对她的承诺。

翠玦坡前,一人负手而立,他望向客栈的方向,看到她这会儿蹑手蹑脚的样子,像极了客栈老板娘豢养的黑猫。这时天空传来一声鹤鸣,他微微皱眉,“抱歉,我将失约。”他看着手中那枝有些泛黄的清心,喃喃说道。

良久,他右手一挥将清心抛向空中,随后化作一道青光飞上云端同鹤而去。

她自然是没他那样的眼力能看到如此远的距离,不过也许是心灵感应,一瞬间她还是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魈?”回应她的还是银杏枝叶被风吹响的沙沙声,身上的伤口仍然一阵阵地疼,“可恶,如果我跟他一样强”她用力捏了捏拳头,眼下寻一个地方疗伤才是最佳选择。不卜庐的白术医术冠绝璃月,但此时贸然前往,必定会给这位朋友带来麻烦,她一时间也有些茫然无措。

“客栈的杂物间里也储存了一些药材,如果去偷一些,哦不不不是借一些,应该是可以的吧。”打定主意,她慢慢滑下树干,腾挪间已稳稳落在平台之上,正当她欲借力再攀之际,哐啷一声,脚下阶梯已被踩断。

“谁在那!”楼下小厮听到动静连忙喊道,“抓贼啊!”一时间楼上楼下尽皆慌乱,引得附近巡逻的千岩军小队闻声而来。“可恶啊,这该死的楼梯果然还是坏的!”她来不及回想曾经帮助望舒客栈修缮楼梯的美好时光,只得匆匆施展身法躲避追兵。

“一队堵住楼梯,二队跟我追捕,其余人整肃秩序等待支援!”众千岩军依令行事,领头一位身材高挑穿着蓝白皮衣身披异种兽皮霞帔的小姐,背负名弓若水,乃是夜兰,正快速攀壁而上。

一时间呼喊声物什掉落声不绝于耳,原本觥筹交错的人们顿时慌乱起来。好在千岩军和客栈伙计竭力维持秩序,才使得场面逐渐稳定下来,在场的人们也开始关注起引发慌乱的罪魁祸首。

“在那里!”一位高瘦伙计喊道,大家随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真一道黑色身影正由石壁攀上树干,看样子是奔阁楼而去,与身后夜兰不足五十步,夜兰取下若水,口中念诀“隐曜,箭来!”一瞬间若水弓竟汇集了周遭水汽凝聚成箭,往那人后心射去。

黑衣人也不慌张,只把身影一晃,水之箭便擦身而过,这一下竟是射了个空!夜兰略感惊讶,随即念诀再射,两支水箭一前一后离弦而去。

“是夜兰?!”她也认出了这位璃月女侠,却有些疑惑平日里独来独往惯了的夜兰怎么成了千岩军的领队,不过眼下情形却容不得她细想,只见风之涡流自掌中而出,直接击散了袭来的第一支水箭,然而第二支水箭眨眼就到。

她只得将剑横挡胸前,只听得一声金属脆响,这柄伤痕累累的剑已被击为两段,残余的水之力径直冲入她的体内,她只觉喉头一阵腥甜,嘴角涌出血来。

她的眼前开始模糊,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让她无法清晰地看到周围的一切。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仿佛被撕裂开来,痛苦无比,让她感到无法忍受。

她努力支撑着自己,不让自己倒下,手中还握着那柄断剑,周围的声音渐渐变得模糊,她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失去控制,仿佛要被黑暗吞噬一般,她努力稳住身形,体内的气血翻涌让她不住地咳嗽起来。

夜兰见此心中一紧,黑衣人出招之际她就觉得有些熟悉,于是收起若水朝黑衣人腾跃而去。扯下黑衣人的蒙面纱巾,夜兰惊讶地发现,那竟然是一张她无比熟悉的脸庞。

“怎么会是你?”夜兰惊讶地退后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黑衣人低垂着头,沉默不语,仿佛在默认这个事实。

“旅行者,噢不或许应该称呼你的名字,荧。”夜兰皱起眉头,她是一个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共同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伙伴。然而,为什么会突然摇身一变,成为深渊殿下的妹妹,成为她的敌人?

荧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夜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愤怒和失望。她知道,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她需要弄清楚的是,这个曾经的伙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来这里又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告诉我,你到底在做什么?”夜兰冷冷地说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荧沉默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她缓缓开口:“我的目的,是为了改变命运和预言。”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夜兰默默地听着,同时注视着她的脸庞,试图从她的神情变化中找出什么。

按昔日伙伴的感情来说,夜兰会毫不犹豫地相信她说的话,但现在面前这个人摇身一变成了这片土地的敌人,夜兰心中充满了困惑和疑虑,却又无法割舍那份深厚的情感,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她知道,这个时候任何冲动的举动都可能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请书记官将整个事件记录在案,包括我们的谈话,另外先把她罩上头装进铁笼车送去不卜庐疗伤,在不卜庐周围严密布防,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关于她的信息也不得泄露,收队!”“是,大人。”士兵应声道,随即有两人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荧,准备将她送往不卜庐。

“谢谢。”

“我只是不想我的战利品那么快死掉,仅此而已,我想凝光大人也是这么想的。”说完转身朝璃月城的方向走去。

荧望着远去的夜兰,心中浮现一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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