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喜乐村的每一天,许若莹都充满快乐,虽是班主任,但她没有班主任的严厉,下课后便带着孩子们捉迷藏、跳皮筋、老鹰捉小鸡等游戏,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她很快就和学生们打成一片,孩子们亲切的称她为莹莹老师。许若莹会在课间为女孩梳小辫子,扎各种发饰;她也会陪男孩踢足球、打口袋,师生关系十分融洽。
一天,有一个叫陈招娣的女孩迟迟未来上课,一上午都快过去了。许若莹感到奇怪,女孩从未迟到过,有事也会提前说,没有旷课的时候。
今天十分异常,她害怕女孩出事,便询问其他人。
平时与陈招娣一同来上课的还有她的亲妹妹—徐来娣,问她,但她迟迟不说原因,只简单的说爸妈想她了想留她一天,许若莹便暂时相信了,毕竟留守儿童与父母平时就少见面,徐招娣想跟爸爸妈妈待着,来不及请假,不来上课也情有可原。
直到第三天上午,徐招娣还没来上课,许若莹感觉奇怪,便想去家中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她还未走出学校,只见妹妹徐来娣哭着跑来。
“莹莹老师,我爸妈要把我姐送走,快去救救她。”来娣泪眼婆娑,她满脸涨红,一直咳嗽,想必是特别着急的跑来。
什么?!许若莹大惊,立刻去找校长江河,如果双方发生纠缠、动手脚,一定要有一男子才可制住。
来娣跟他们二人一同跑回家。
只见陈招娣爸妈已装好行李,硬拽着女儿。陈招娣痛哭不已,满脸抗拒。
“求求你们了,放开我,我不去,我不去。”每一声喊叫都撕心裂肺,女孩用尽全力挣脱,但鸡蛋碰石头,她的力气远不足常年工作的父亲。
“家里这么贫穷,你还想上学?做什么美梦呢,家里有你弟妹两人上学都已经吃不起了,还快跟我们一起去打工,挣了钱、嫁了人,才是你的出路。”陈招娣的母亲大声喊着,也跟着丈夫一同拽着孩子。
什么?
“放手,快点放开她。”许若莹再也看不下去了,大声痛斥着。
没想到挣钱、嫁人这些话竟然是从孩子亲生母亲口中所出,许若莹震惊不已。
江河满眼气愤,立刻走去,拽开陈父的手,陈招娣哭着跑向老师。
师生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招娣别哭,莹莹老师来了,谁都别想把你带走。”许若莹掷地有声,满眼瞪着她的父母。
“你们要带她去哪儿?这孩子小小年纪,你们在贩卖未成年知不知道!”江河狠狠的提着木椅,在声势上吓着他们。
“江河,你知不知道这是我孩子,她姓陈不姓江,你凭什么管我。少管闲事,滚开。”陈父用力推开江河,但江河不为所动,二人开始拳打脚踢。
鸡飞狗跳,场面一片混乱。
陈招娣、陈来娣还有家中的陈想娣,三姐妹哭的越来越大声,满屋子劈里啪啦,引来了不少邻居围观。
阿公再也受不了,用力的敲着拐杖。
整个屋子瞬间平静下来。
“都放开,还不嫌丢人吗,你们让我这张老脸搁哪儿。”拐杖声迟迟不停,给地面深深穿了个洞。
“陈娃,你给我放开。大丫头不可能跟你们走,你们不养我来养。”我来养三个字拉足了长音,阿公气势如虹,坚决不能带走招娣。
“爹,二娃跟三娃以后上学还都需要钱,小儿子我们带去城里也是花销很大,我们夫妻二人很难养活一家七口,招娣不跟我们去城里打工,你们未来吃啥、喝啥?”
“不用你们管,即使拼尽我老头子最后一口气,也不会有让他们挨饿的一天。你们再也不要回来了,我看你们生气,再也不想见到你们,给我滚。”
只见陈公用拐杖轰着儿子,他对他失望至极。竟然让这么多外人见了笑话。
陈娃难以切齿,带着行李愤愤离开,妻子也随着走了。
陈公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意味着家里暂时断了钱财。
两个成年男子拳打脚踢自是不会留情,江河被揍得鼻青脸肿,脸上破了相。
“江娃子,招娣你们带去上学吧,这回没人阻拦了。”只见陈公起身要走。
“陈伯,你们放心以后招娣我来供,你们家有啥活就找我,没啥不好意思的,以后我就是你干儿子。”江河满脸坚定,陈公笑着拜了拜手,未发声,拄着拐杖离开了。
“爷爷。”陈招娣哭着跑向爷爷,爷孙俩儿感情深厚,痛哭着抱在一起。
“二娃,你要好好念书,不要像你这不成器的爹一样,你要做个有用的人。”陈公擦拭着招娣的眼角,苦口婆心的说。
“好。我好好读书,以后带着爷爷享清福。”陈招娣望着爷爷脸上的斑点、皱纹,还有沧桑的白发,满眼心疼。
许若莹头一回见到这种场面,早已泪流满面。
听江河说,陈家家中有四个孩子,招娣最大,其次是来娣、想娣,栋梁是襁褓中的小儿子由陈娃夫妻俩儿带走,家里便留着陈公一人带着三个女娃。陈娃夫妻二人不常时间回来,爷孙四人孤苦伶仃。因爷爷年纪较大,招娣每天早早起来做饭,想娣还小未曾上学,招娣每天喂好鸡鸭,拾好柴火,做完一切便跟着来娣一同上学。
孩子懂事儿不像这个年纪一般。在花般的年纪,她便早已开始做家务,许若莹联想到自己像她这个年纪,还依偎在父母怀里。两个
女孩的对比,是两个世界的对比。
许若莹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教学,让像陈招娣一样的女孩儿走出这片窒息的地方。
……
时光悠然,许若莹来这儿已过两月。
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许若莹成了孩子们的依靠,家里大事小情都会找她。师生之间更加亲密了。
一天,许若莹刚上完别个年级的课,准备回到自己班教室。
迎面撞到招娣,她气喘吁吁的跑来:“老师,张平在操场倒地不起了,您快去看看吧。”
许若莹震惊,她记得之前校长就说过张平有先天性心脏病,要时刻小心。
她便跟着招娣急匆匆的跑去。
听在场的学生口中得知,张平与小伙伴们在土操场上踢球,正是玩儿得起劲之时。这时徐峰一脚将球踢向孩子自创的球门,张平奋力奔跑,球却踢中了他的额头,张平当场倒地,重重不起。
同学们害怕极了,招娣见状立刻去找了老师。
许若莹见状,立刻向学生跑去,让其他人分散开,因为自己也有类似的疾病,也学习了相应的急救措施,她知道急救的黄金时间如何去做。
便说道:“大家快散开,不要聚集,让空气流通。”
许若莹翻开张平衣袖并没找到急救药物,便立刻要对张平进行胸外按压。
只见许若莹解开张平纽扣,双手按压胸口,掌根按压胸骨下端,深度5-6cm持续按压,保持100-120次/分钟的频率,按压一段时间后,对他进行人工呼吸,循环反复。
张平渐渐有了意识。
许若莹暂时松了口气,江河听闻立刻赶来。幸好,幸好,没出什么大事。
张平休息了一会儿,江河便带着他回了家,他将今天发生的事儿告诉了张平家长。
张平父母在大城市努力赚钱,已经攒够了做手术的钱,本想着两个月后带着儿子去临市做手术,那个时候是淡季,车票比较便宜。
但听说儿子今日之事,夫妻两人害怕了,决定提前带儿子治病。
张平临走之前告别了江河跟许若莹,夫妻二人也是感谢这两个月的照顾,等孩子手术成功后请他们吃饭。
一言为定。
许若莹望着张平,依依不舍。
可他不知,再见已是永恒。
十多日后。
张平父母回了老家,张母天天以泪洗面,夫妻二人也不跟其他人打招呼,张父天天酗酒,整个家塌了。
后来,江河告知,张平手术失败了。
孩子年仅十岁,去世了。
许若莹瞬间落泪,怎么可能?不是说孩子之前检查身体的时候还好好的吗?这次也只是去做个微创手术,怎么会这样。
听张母口中得知,他们走后,紧赶慢赶,很快到了医院,医生检查了张平的身体,发现孩子这几日运动过度,病症较为严重,如果
现在手术会有一定风险,若不做手术,孩子越拖着越会出现呼吸道感染等症状,便会越发严重。
夫妻二人决定手术治疗,即使一线机会也要尝试。
直到心电监护仪吱吱作响,时间仿佛随着停止了。
呜——
本是刺耳的心跳声逐渐停止,如刀割般刺痛着张平父母,又一个鲜活的心脏停止跳动。
一个家庭就此破碎。
医生推出张平,他盖着白布,这张布隔着生死永恒。
后记:
许若莹来到喜乐村小学前想了好久要带些什么东西。锅碗瓢盆?太沉,带不动还容易碎掉。家用电器?太重,不一定有展示的空间,她便带些生活用品。在出门前,她想着要给小女孩买些漂亮头绳,要给她们扎辫子;给小男孩儿便带个足球,教他们踢足球。篮球的话不一定能有球架,还是算了吧。再带些自己爱的吃食,万一那块儿饭菜不好吃,还可以对付两口,哈哈哈哈哈哈,她便买了几大包方便面,自热小火锅等装进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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