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灵骁不答，只看着李钰君的眼睛道：“你也会有的，我知道。”
“我是郢国的公主，你真傲慢。”
乌灵骁认真道：“拥有女希精神绝不是坏事，而是天赋。”
二人不再说话，乌灵骁照着李钰君写下的字誊写，第一遍还歪斜，第二遍好了一些，第三遍才端正。她不厌其烦，慢慢写着，直到和李钰君写下的一模一样。
“你的名字怎么写？”乌灵骁问。
李钰君提笔写下康平二字，“康平，是母后为我取的封号，她希望我健康平安。”
“你的名字呢？”
“李钰君。”她边说边写下这三个字，微笑道：“这是我母亲为我取的名字，意思是坚硬的宝物。”
“你的名字有女希精神。”乌灵骁提笔开始临摹她的名字。
这一个时辰格外平静，格外快，等回过神来已经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乌灵骁送她出门，李钰君上马车后回眸，看见了那双红棕色的眼睛。
固执，骄傲自大，顽劣却聪明。
也不令人讨厌。
这就是李钰君认识的乌灵骁。
郢都的故事还在继续，可李钰君传播的故事让镇国公主府无人敢靠近，女希人出门采买也收到了更多好奇的眼神。
但她们明白，平民百姓奔波于生活，听书闲聊都不过是乏味生活中一剂调味品。过些日子有了新故事，自然会忘记，只要不影响到姐妹们的正常生活就是。
乌灵骁也不是没采取手段。
女希有很多好故事，都是郢国人没听过的。
她让林昭选了最受欢迎的几个，翻译成郢国语言并稍加改写，再放到书铺里卖。林昭是半个郢国人，又圆滑风趣，化名月姬，所著的书很受欢迎。
乌灵骁又匿名在各大书铺举办话本子大赛，赏金十两黄金，吸引了很多写书人，新故事井喷似的出现。
再加之暗中收回李钰君所写的书，嘱咐说书人不许再讲，这场风波不到半个月就彻底平息下来。
这半个月里，皇后又召见了一次李钰君，温柔道：“听说康平在教女希人写字了？”
“只教一个乌灵骁而已，一个她就够烦了，多来两个我可不愿意。”李钰君拿起桌上的点心吃，道：“母后召我便为了此事？”
皇后将碟子往她的方向推了推，“你大皇兄来过了。”
“怎么了？”
“他知道你自女希人来访郢都就做了很多事，想赶走她们，可她们是陛下的客人，是郢国的客人。你擅作主张，你父皇会不高兴的。”
李钰君忙道：“母后，我从来没想赶走她们。”
“你就说，你做没做那些事？”
李钰君：“做了。但是……”
“好了。”李钰君被皇后这句加重语气的话震住，皇后缓了语气道，“这里不是女希，一个女人最应该看重的是名声。女希人风评不好，你还是不要和她们一起了。”
李钰君软声道：“她们风评不好都是因为儿臣，儿臣再不做就是了。”
“康平，不要胡闹。”皇后道：“有关女希人的流言从她们到郢都之前就有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李钰君这才明白，皇后指的、世人在乎的，不是她杜撰的恶鬼之说，而是女希确实存在的风土人情本身。
“我会和陛下说，你待字闺中，不适合外出，请他收回成命。”
李钰君倒也不怕，只要乌灵骁不愿意，母后去说也是不管用的。
她不说话，皇后以为她想通了，温柔道：“你看你怀玉表哥如何？”
“不好。”李钰君道。
“哪里不好？”
“就是不好。”
皇后又开始唠叨，李钰君听得耳朵起茧子，突然道：“我想起来，乌灵骁今日入宫，正好给我把课业交来。母后，儿臣告退了。”
她转头就跑，皇后道：“康平。”
李钰君没回头，皇后苍老的声音传来，“你要是真能去女希就罢了，那是女人的好去处。可你是郢国的公主，你去不成。”
李钰君迈出门槛的脚步收回来，试探问：“母后，你好像很了解女希。”
“只是有一个故人在女希。”皇后神情哀伤温柔，“你不是要见她吗？去吧。怀玉约你去看马球比赛，别忘了。”
“母后。”李钰君走近覆上皇后的手，暖意融汇一瞬，随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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